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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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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就是中秋,把往来的礼都办完了梁锦才想起来,还有何家。李氏早打点了礼品送过去,于情于理梁锦同何须问也该回去一趟的,同在大京,说不过去。
到了何家时,除了何长安何长君两兄弟,庶子何长春也在,见着梁锦跟何须问,只是客客气气的,并没有别的话。梁锦心想,这岳父一家真是奇怪,庶子倒是都比嫡子们更懂礼数。
许氏见了梁锦,还是那个样子,拉着他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夫人屋里请安,老太太架子端得很高,像是看不上儿媳妇巴结的样子,故意要找回点面子,也没什么多余的话说。
才用完午饭,何从抚深深看了何须问两眼,便说要去国公府拜访,出门去了。许氏坐定后,让人上了茶,面上的笑一直下不来:“闲婿,听说你与傅大人家的公子是至交好友?”
梁锦一下就想起之前傅成说的事,端着茶碗,捏着盖子慢慢悠悠的刮:“只是偶尔聚聚,谈不上什么至交,岳母大人像是有事?”
他一问,许氏立即借坡下驴:“还不是为着你妹妹的亲事!你妹妹眼下也到了婚嫁之龄了,再耽搁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哪里来的妹妹?梁锦去侧身去看何须问,见他只喝他的茶,跟没事儿人似的悠哉,便放心下来,侧回身:“岳母说的是我那个小姨吧?不知岳母看上了哪家的公子?”
“我冷眼相看了许久,最后相中了傅尚书家的公子,才貌双全,明年中举之后更是仕途通达,配你妹妹也够了。”许氏喜笑颜开,用手帕捂着嘴。
好么!这心是真够高的,看上从一品的傅家,梁锦不禁对这个岳母的不要脸心生敬佩,正了正嗓子,冷冷开口:“岳母是想让我帮忙去同傅成说亲?”不待她答,梁锦抢先说:“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做主,岳母不如直接去同傅大夫人说。”
傅家大夫人早婉转回绝了,许氏这才找他,见他不肯,坐不住了,直接走到跟前,忙劝道:“你是因着不便,没让你见过你这个妹妹,不是我自夸,她可是天上少有人间具无的美貌!品行端庄大方得体,又从小读书,很是知书识礼!”
说起来眉飞色舞的,像是好事近在眼前:“你去同傅家公子说说,找个时机请他到家中做客,我使个计谋,让他看看我那姑娘,他只要看了,保准会同意这门婚事!”
梁锦都憋不住快笑了,看何须问还是那副做派,稳住了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这件事儿小婿无能为力!”
许氏见他不信,急了,没脑子的话张口就来:“我那个女儿,才貌品行配他傅家绰绰有余!若不是当初圣上指婚,我本想把她许配给你的!”
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梁锦拉着何须问起身:“家中有事,小婿先告辞了!”
也顾不得许氏如何跳脚,两人转身走了,迎面碰上何家兄弟也懒得理睬。
东逞看少爷怒气冲冲的出来,忙去扶着上车,丫鬟随从一堆,都心想怎么少爷每次来何家都不高兴,这何家也真是不会做人!
车内,梁锦余怒未消,忍不住问:“她说的是真的?”
他是问何凤真的美若天仙,还是许氏原先真想把女儿嫁给他,何须问想了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不大清楚……”
看他这样子,梁锦也消气了,摇摇头感叹:“我老早就想说了,你家这位大夫人,真是十分不靠谱!”
何须问很是认同:“她一心想和京中的权贵人家攀比,我父亲也想与高门结亲,所以纵容她,事成便好,若不成,外人只当是她这个愚昧妇人一意孤行,与我父亲无关。”
“呵!我这岳父还真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等忙过完礼节往来的事已经到了节下,梁老太师传了梁锦去,同他说:“这两天你也不用去塾里了,好好在家过节吧。”
梁锦听了只有高兴,面上不显:“谢谢爷爷体恤!”
“这些日子,听说你与何家那小子处得不错?”梁老太师捻着胡须,也听不出语气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莫不是来兴师问罪来了?梁锦只得提着小心:“还成,谢爷爷关怀。”又怕老爷子继续追问,将话锋一转:“爷爷,孙儿这些日子去给母亲请安,发现来来往往送礼的人很多,孙儿以为,似乎不大妥当。”
送礼往来的事梁老太师从不过问,都是管家的大夫人和老太夫人张罗,看他似乎另有想法,梁老太师端正了问:“有何不妥?节里各家往来是常事,况且早就吩咐过你奶奶和你母亲,咱们家不收名贵之礼,也算不得受贿。”
梁锦落在次坐,挺直腰杆,正色道:“爷爷,虽无受贿之嫌,却有结党之疑啊。”
他很少议论朝政,可梁老太师却偏偏喜欢听他讲:“何疑之有?”
梁锦把手搁在桌上,玩着茶碗的盖儿:“圣上自登基以来,爷爷与父亲尽心辅佐,肃清朝野,圣上自然知道我梁家忠心耿耿,可这几年下来,我们梁家独大,圣上恐怕很难不会心有余悸,日渐年长后,这个心有余悸恐怕就要成为心腹大患了。”
这些道理梁老太师自是晓得的,也是他的心病,跟几个儿子说,毫无建树,如今能跟孙子说,梁老太师赶紧抓着机会,从上座挪坐到梁锦旁边去:“你接着说!爷爷我洗耳恭听。”
梁锦凑过去,压着身子:“来给我们家送礼的,要么是咱们家的亲友,要么是想依附咱们家的。这个道理,爷爷懂,孙儿懂,圣上自然也懂,可圣上会想,人都来依附咱们家了,就没有必要要去依附他了!皇帝嘛,总想天下人都靠他吃饭的。”
“说得很是有理!”梁老太师欣慰的点着头:“那依你之见呢?”
犹豫了一下,梁锦又凑过去:“依孙儿愚见,想在盛世之中存活,其实比乱世更为艰难。”见老爷子没捻着须子没反对,梁锦便接着道来:“不若我们为自己创造一个乱世。帝王都喜制衡之术,不喜功高震主,只有臣下们相互制约,你拿着我的错处,我拿着你的把柄,圣上才可安坐龙椅。”
“怎么个乱发?”梁老太师来了兴趣,也凑身到桌上去,瞪圆了眼睛看着梁锦,这个说法儿子门生们可是都没提过。
“孙儿不是说了么!爷爷怎么还不明白。”
“啪”一声,梁老太师抬手给了他一下:“竟敢目无尊长!怎么跟爷爷说话呢!”
梁锦捂着脑门儿:“孙儿知错孙儿知错!”怨怼了老爷子一眼,揉了几下额头:“孙儿的意思是,不如兵行险着,放点风声出去,让那些心怀嫉妒之人偶尔弹劾一下咱们家,好让圣上拿着咱们的把柄,这样他才能安心呐!自然了,这把柄不能是什么抄家灭门的大罪。”
梁老太师沉思一会儿,未置可否,只是十分赞赏的看着他:“你好好读书,考取个功名,前途自然无量。”
这是将他的意见采纳了,梁锦明白。趁梁老太师在思量此事,赶紧告退。生怕多呆一会儿,老爷子又想起盘问他与何须问的事来。
因着中秋,长明书院也给了学生门几日休沐。傅府给余府送节礼,傅成专门请示了傅大人让他亲自去。
礼品里夹带私货,是给余岳阳的两本书。傅成把书揣在怀内,去了余家,先是给余大人拜了礼,又将余岳风的礼品给了他,也是几本书,是难得一见的一些孤本。
余岳风见了,很是开怀,拉着傅成,小声的说:“他日若你来提亲,我必定帮你在父亲面前美言几句。”
这正是中了傅成的下怀,但他不接茬,拉着脸:“岳风误会我了,你我兄弟多年,送你几本书,不至另有目的!”
余岳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些年装作对岳阳情深似手足,如今又在我面前装!
但话出口,还是一派肺腑:“你我兄弟多年,我帮你促成美事也是应当的,不必推辞!只要你日后能待岳阳好,我就放心了。”
辞过余岳风,还是余府外院的偏厅,傅成总算见到了余岳阳。他坐在案里,百无聊赖的等着傅成,哪怕等了许久,也不愿意去翻一翻书,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
傅成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伸出手去顺着头发摸他的髻,余岳阳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跳起来,绕过书案,想去抱他。
等走近了,他又停住了,怕被人看见。一步远的距离,他羞答答的垂下睫毛:“你怎么才来?”
这该是埋怨,像等待久归的丈夫,纵有千言万语,都化在一句责问里。
傅成的心像被他拽住了,呼吸一滞:“拜了你父亲,又与岳风多说了几句话。你怎么不到正厅上去?”
“我怕……”怕什么,余岳阳没说。可傅成懂了,他是怕,一眼瞧见自己,被余大人看出端倪。
傅成抬手去摘他衣襟上的一根发丝:“好几日没见你,好像瘦了。”
余岳阳眼睛顺着他的手过去,又抬着脸看他的脸,忽地笑了:“想你想的,不思饮食。”
“想我?”傅成装作不信:“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是为难他呢,余岳阳也不生气,谨慎的看看周围,没有人,微垫着脚去亲了他的唇一下:“这下看出来了吧?”
傅成得了手,哪里还有不满足的,从怀里掏出来两本书,递给余岳阳:“藏好!回屋再看。”
什么书余岳阳心里有数了,害羞起来,掩饰似的提起之前的事:“你原来还说,要替我挨揍,怎么上次没来替我挨?我挨打还是因为你造下的孽!”
他是指那些吻痕,傅成愧疚:“对不住!是我做事不小心,你被打了身上疼,我心里更疼呢!”
余岳阳听着这话耳熟,想起那些话本子里的浪子,总是说这样的话哄姑娘开心,担心他也是哄自己,别过脸,瘪着嘴:“我发现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你从前不这样。”
“从前我也想这样。”看他似乎是在闹别扭,傅成掰着他的下巴,把他脸转回来:“言多必失,我不说了,你且看我日后如何做罢。”
怎么就不说了呢?甜言蜜语谁都爱听的,余岳阳更别扭了:“我等着看,你可别教我失望!”
转过话题,傅成问他:“你什么时候上长明书院读书?”
“我父亲今日差人去请院长大人了!”余岳阳从未有过提起读书像这次一样高兴:“等下个月我和岳风过了入院测试,就能和你一同去读书了!”
看他兴奋的样子,像朵娇艳的水仙,傅成止不住,趁着四下无人,去吻了他的鬓角:“我近日在书院,一直刻苦念书,就为着明年中举,你千万要等我。”
“你才要等我呢!”余岳阳不服:“可别背着我先议了亲。”
“你放心,我的亲事我已同母亲说了,等来年科考中举,我自有打算。”
余岳阳想起梁锦与何须问,想着日后能做他们一般的夫妻,便满怀期待的望着傅成:“我不爱读书,也不想要什么仕途,家业上也还有岳风,我的前程是你!”
看了那么多戏文,傅成却觉得这是他见过最好的情话,从一个他想了多年的人嘴里说出来,世间再没比这更快活的事了:“绝不负你!”
像个姑娘说了这样的话,余岳阳不好意思,故意拍一下傅成的胸口:“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女子,不要你这些酸溜溜的承诺!”眨眼又问:“你家里忙么?我家都快脚不沾地了。”
“我看你闲散得很,还有功夫在这里睡觉。”傅成笑着逗他:“我家人口不多,倒是还好,叔伯兄弟们十五那天过府来吃家宴就行。”
“哦……”
傅成觉看余岳阳低着头的样子,心头上火辣辣的烧,想按住他做些不规矩的事,又不敢。
余岳阳也不好受,想扑到他怀里去蹭蹭,止止心里的瘙痒,两人都安奈着,不敢再有什么逾矩的动作,又说了一阵话,傅成便打道回府了。
傅成只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年幼的弟弟,与他是一母所出,他是长子,平日里还要帮着父亲料理一些外事,大节下,自然不敢在外多作逗留。
这边余岳阳揣着书,做贼心虚的回了屋,遣退了左右服侍之人,爬上床,拿出书来偷偷翻看。
这一看,让余岳阳目瞪口呆,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杰作,无论表情还是肢体,都画得栩栩如生,吓了余岳阳一跳。
原来两个男人是这样做的……那得多痛啊?似乎是感同身受,他在床上抻起上半身,去看自己的屁股,顷刻又觉得羞耻,怎么自己就是下头那个?慌忙间把书丢到床底下。
过了一会儿,又捡起来,拍拍灰,藏到枕头底下,怕被人翻着,又藏到褥子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