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语]开饭了》苏宁暖

7、双白>>撩拨

　　白琊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他和白蔡的同事关系到目前维持了一个月，朋友关系勉强算是二个月，邻居大概半个月，无论是怎样的关系词语，也不会让他们能够做到接吻甚至上床的亲密接触。如果说前面的一两次是醉酒或者是意外，但是之后的几次呢？找不到任何借口来进行掩饰，又或者，非要用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大概是……床伴？性伴侣？
　　可是白琊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沉溺于欲望的人……又或者，以前不是，自从遇见白蔡后，他就变得不像自己。很多事情白琊想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对白蔡拥有超乎其他人的好感。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他应该和白蔡说清楚，从单纯的□□关系进一步到灵魂感情上面。
　　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白琊漫无目的的拿着遥控器切换电视频道。
　　门响起了被钥匙插入的金属声音。
　　然后是门被推开的沉重声音。
　　再然后是有人在玄关放东西换鞋的唏嗦声。
　　应该是白蔡回来了。
　　白琊想，接着他会把买来的食材放进厨房的冰箱里，会拧开水龙头洗手，会走进卧室里面更换居家服。这些动作白琊记得很清楚，白蔡是个很有规律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随意打破——这些习惯，是在这半个月左右发现的。
　　他们从邻居变成了同居人，半个月。
　　这半个月的时间让白琊更加的了解白蔡。了解他早晨起床会有点迷糊，了解他爱赤着脚走路，了解他在冷清下的迷人温度。
　　让白琊意外的是，白蔡没有直接进厨房，而是赤着脚无声地走到了他身边。
　　“你回来了……？”
　　话未说完，眼前的光就暗了下去，他的唇上有着温软的触感，鼻尖是白蔡身上带来的馨香。木质麝香混着冰片薄荷的后调，还有着从他体内散发出的说不清楚的味道，在那一瞬间充盈着口鼻。而后是舔吻的舌尖，白琊不自觉地的张开了口，顺从的将那软舌含了进去，转换攻势。
　　他能感觉到白蔡倾注在这个吻上的温柔，像是在用舌尖抚慰他略显无措的空虚，又像是在用这样的行为汲取能量。轻柔的吻逐渐变得热烈起来，他不满足于舔舐，开始勾缠，吮吸，像是母亲怀中的孩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白琊的一只手按在了白蔡的脑后，指尖触摸到了那还带着一丝微烫温度的后颈皮肤，细腻，柔滑，又像是磁铁一般吸引着他不断抚摸。心绪被这逐渐变得热切的吻勾引得越发激动和迷乱。
　　他半跪在地上，揽着白蔡的腰用力的往自己身上压。他能感觉到自己手间的细腻触感，能感觉到白蔡不盈一握的腰肢——似乎再用点力，就会被瞬间折断。
　　他解开了白蔡衬衣的纽扣，一颗一颗，用手指，用唇齿，用所有他能用的东西，像是剥白菜一般，一层一层的剥开外面的阻挡，让他变得赤裸，变得纯粹。在夕阳的暖光里，白蔡莹白的皮肤染上了淡淡的橘。
　　细莹莹的汗珠，柔软的汗毛，橘色的光，让冷清的玉一般的人变得温暖柔软。
　　为什么会这样呢？
　　白琊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人保持着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停止不愿意，进一步又似乎无可能。他的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呢？是在害怕还是在犹豫？又或者是感情尚未浓烈到让人失去理智？
　　窗外的夕阳一点点下沉，夏末的风带来的些许清凉未能吹散室内的火热，一声声或高或低的呻吟让这傍晚充斥着既单纯又复杂的情感。柔软的地毯被揉搓变皱，细长的软毛被液体浸润，当最后一丝橘色暖光落到地底，室内的声息终渐停止。
　　拥抱那么紧，肉贴肉，骨头贴骨头，像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若能合二为一，是不是就不用去想那么多？感情也好，欲望也好，无论是哪一种都想紧紧的握在手里。
　　*
　　时间过得很快，在奇怪的纠缠中迎来了期中考。
　　本来早上就是容易犯困的时候，更何况头天晚上两人没有记时间胡闹到深夜，导致监考的时候白蔡尤其犯困，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看着白蔡眼角浸出的生理性泪水，白琊难得的生出了一丝心虚。
　　“要不你去办公室里休息会儿？”
　　白蔡摇了摇头：“没事，也不是很困。”
　　“要不你坐后面监考，用门挡一挡，也能眯会儿。”白琊说着，指了指放在教室最后排挨着门的椅子。
　　门半掩着，既能看见走廊的学生，也没妨碍教室里面的学生考试，与墙的夹角也不算小，稍微靠里坐一点，也能靠墙省点力。
　　“巡考主任那里我盯着，你去休息一会儿。”
　　两人交涉完，白蔡被推到了教室后面。像是每个班级都有的不爱学习的学生，在前面人的遮挡下，在同窗的掩护下，在门的后面，悄悄的偷懒，做着坏事。
　　白琊在教室和走廊上慢慢的走着，说是在监考，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似乎是在观察学生有没有作弊有没有递小纸条，又似乎是在用让自己忙碌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的过失……总有人要为工作上的疏忽买单。
　　白蔡的不精神，总归都是他的放纵导致的。
　　幸运的是巡考主任没有到他们监考的考场过来，时间在白琊间或的巡视中，在白琊偷偷摸摸的观察中过去。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打盹的白蔡被惊醒，坐在教室的最末排醒神——他在睡醒之后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里是不那么清醒和理智的。白琊则盯着学生一个接一个的放下考卷走出教室。
　　手中还做着整理试卷的动作，眼睛却一直盯着白蔡不放。
　　白琊觉得，从教室末排缓缓向他走过来的白蔡特别的好看。光影在他身上略过，脸上还带着些许的迷茫，举手投足间又充满了魅力。
　　纸张的碰撞声停了下来。
　　白蔡侧着身子倚靠在讲台上，眼神中的迷茫褪去，眼角带上了一抹温暖的笑意。
　　“你……”
　　白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轻吻给档了回去。
　　“谢礼。”
　　*
　　白琊觉得，白蔡可能是他从未喝过的酒，迷人又醉人。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也依然充满了勾引的味道。
　　不久之后是校庆，每个班级都要求出表演节目，白琊作为体育老师倒是没有什么压力，不过白蔡带了一个高二班级的班主任，就不得不考虑节目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蔡还买来了五颜六色的卡纸，在家里折纸玩。
　　“毕竟是第一次带班，又难得遇上活动，就给学生们送一点小礼物。”
　　白蔡笑着说，手上裁纸的动作没有停。
　　大概真的是白蔡心灵手巧，卡纸在他的手下被裁开，折叠，翻转，再折叠，动作干净利落，彩色卡纸在他的手中无比乖顺听话，慢慢的从平面卡纸变成了立体的小动物、小花朵。
　　“那我有礼物吗？”白琊开口问到，问出来又有一瞬间的后悔。他们之间算什么？有什么资格索要礼物呢？
　　专心折纸的白蔡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礼物？这个……可以吗？”在白蔡说话之间，手中红色的卡纸被他折成了花朵的形状。随着话音落下，细长的手指递过来了一朵鲜艳的玫瑰。
　　白琊愣愣的接过来，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般看着白蔡没有说话。
　　“又或者，你想要这个？”
　　在白琊发愣的时间，白蔡又动作迅速的拿起卡纸开始折。
　　看着长方形的卡纸变细，翻折中逐渐变形，最后环成一个圆圈。收尾的地方变成了一颗心的模样。
　　“你……”白琊动了动唇，看着那纸折的戒指。
　　白蔡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纸戒指，问到：“不想要吗？”
　　白琊下意识的将手递了过去，看着白蔡低头，小心翼翼的将纸戒指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暖色的灯光从头顶落下，白琊觉得自己的眼前变成了五彩的光斑，在那光斑中，笑着的白蔡是那样的好看。
　　忍不住用手勾起了白蔡的下巴，倾身，吻上了微笑的红唇。
　　如果白蔡是醉人的酒，他愿意长醉不醒。
　　*
　　临近校庆前一周，校长要求老师们也出节目，一直轻松的白琊被抓了壮丁。
　　“白琊老师，反正你也没有带班，就随便出一个节目吧。”
　　“之前就听说白琊老师你多才多艺，也让我们见识一下呀。”
　　“……或者你可以和另外的老师一起出个节目？”
　　赶鸭子上架的白琊就这样被分配了演出节目任务，然后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自己究竟能出什么节目。现场表演喝酒是不可能了，但是一个人的话，又没有什么合适的，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歌舞型选手，唱歌跳舞都不怎么拿手。
　　看见白琊愁眉不展，白蔡提议道：“或者，我给你伴奏？”
　　白琊扭头，满脸问号。
　　“我听说你之前有学过剑术，或者可以表演剑舞，我给你伴奏？”
　　于是好心的白蔡就这样主动的上了船。
　　节目排练期间是最让人头疼的，要考虑节目的内容，表演方式，伴奏等等，还要记动作。虽然为了偷懒选择了剑舞，但是怎么说也都还是舞蹈，动作多少要进行编排才能好看。为了能稍微过得去，白蔡还找音乐老师做了场外援助。
　　白琊本来只是想着随随便便拿剑舞两下就行了，不过白蔡还挺重视的样子，看他那么认真专心，白琊也不大好意思过于划水。于是每天都在白蔡的监督下努力练习。
　　练习是辛苦的，每天的运动量都很大，白琊总觉得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可能会提前进入衰老期。然后在看见白蔡带着护甲弹琵琶的时候，又忍不住咬牙继续。
　　总、总不能让人觉得他是真的不行了。
　　在坚持练习和中途放弃的纠结中，时间迅速跑到了校庆的当天。
　　*
　　因为是周年校庆，学校很重视，挑选出来的节目也都非常不错。看了学生们的表演，老师们的节目也逐渐上场，被赶鸭子上架出节目的白琊也在时间差不多后和白蔡一起到了后台进行准备。
　　为了配合节目，白琊身上穿的一套红黑色的练功服，窄袖收腰，凸显出他倒三角形的衣架子身材。白蔡也换上了一身服装。微绿中带着浅浅的花蕊黄，材质轻薄，外层的露肩披风让他在冷清中多了一丝温度。
　　他没有穿鞋，赤着脚，随着报幕员的结束抱着琵琶走了上去。
　　也是在这次准备节目的时候白琊才知道白蔡会弹琵琶。
　　白蔡在舞台偏左的地方站定，随着“铮”的一声响，第一声琵琶声响起。白琊手中的剑出鞘，在灯光下反射出凌冽寒光。那是他珍藏多年的佩剑，未开刃，却寒光四溅，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银刃孤光。
　　他的舞蹈由剑招改编，充满了杀气，四肢修长有力，在动作变幻下展示出力与美。他的脸上没有笑容，紧绷着，与琵琶声奏出肃杀之感，偶尔传来破风之声，剑刃银光裹挟着激荡最终变成烈烈热血。
　　随着琵琶声由缓转急，再由急转淡，多重变化后终归长鸣。白琊手中长剑入鞘，代表着一战终了，也代表着剑舞结束。
　　他胸膛在运动后剧烈起伏，脸颊上有着细密汗珠，随着动作的停止缓缓落下。头顶灯光炙热，一个细微动作都会带来炫目。白蔡向他走了过来，两人并肩站立，鞠躬，谢幕。
　　几乎是被半抱着从舞台上离开，一到后台，白琊就坐在提供休息的椅子上。
　　这场剑舞时间不短，他又必须用尽全力才能进行表演，体力消耗巨大。接过白蔡递过来的水，狼饮之后将剩余的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冰凉的水冲刷掉了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终于带来一丝凉爽。
　　此时后台几乎没有人——表演结束的人都到了前面观众席，他们的节目已经是最后两个，余下的人在前面候场，休息处只有几个学生会干员还在忙碌着收拾东西。白琊看着白蔡，向他伸出手。
　　白蔡的手上还带着护甲，可能是被琵琶弦弹到，指尖有些微微发红。在握住的那一刻，白琊觉得自己身上流失的力量全都在一瞬间回来了。
　　*
　　待所有节目表演完，就是校长的讲话。
　　白琊回到了老师们的位置，白蔡则到了自己带的班级，中间隔了很多排，也隔了很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白琊依然能一眼看见人群中的白蔡。他就像是有一个聚光灯照在上方那样吸引他的目光，无论在什么位置，无论中间有多少阻隔，他都能迅速找到他。
　　校庆在校长讲话后结束，学生在自己老师的带领下缓缓离场，学生会干事忙着进行收尾的工作。没有带班的任课老师们也都三三两两的走着，偶尔有人对白琊和白蔡的表演恭维点评，白琊出神的应付着。
　　在吵闹间，学校的喇叭里传来声音。
　　“喂喂，能听见吗？……”
　　像是学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怯。
　　“白蔡老师您好，我是您曾经带过的学生……”白琊的脚步停了下来，所有走动着的学生老师也都停了下来。
　　“……或许您对我已经没有记忆，但是在我的心目中，您永远像是一盏明灯照耀着我前进的方向……”
　　随着那声音的继续，广播里的内容逐渐清晰。
　　“……我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住了所有的神志，……我从未想过自己对你的崇拜会逐渐变质，我的心里脑海里甚至是梦里全都是你的样子。……严肃的、微笑的、生气的……你的情绪牵引着我的喜怒哀乐……”
　　没有当回事的老师反应了过来，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让人去广播室拿人，在场的学生则发出了“哦……”的哄笑，有人吹着口哨，有人尖叫着笑，有人钦佩告白人的大胆，有人羡慕广播者的勇气。
　　白琊的心也在那一瞬间有所触动。
　　一个学生，一个孩子，一个未成年都有勇气在大庭广众下向所有人告白，他作为一个成年人为什么就要畏手畏脚？明明他……是一个随性的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居然比不上一个孩子……
　　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或许你会说我还小不懂感情，但是请你相信我的心，在此时此刻，它充盈着对你的……”没多久传来了另外的声音。
　　“你哪个班的？什么名字？赶快给我停下！”
　　“快关闭设备！找不到开关直接断电！”
　　“嗞——”
　　剩下的内容中断在被关闭的设备前，而这带来的影响却迅速的在学生老师中传播开来。
　　*
　　白琊不知道这场校庆里的广播告白会有怎样的后果，无外乎是告白者会被批评、警告、写检讨、请家长，也许会被老师家长批评，甚至可能记过转学，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处罚，对于告白的那个学生来说，在告白的那一刻，就已经完成了自己最基本的目标。
　　让喜欢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意。
　　白琊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对白蔡的感情是超乎常人的，也是跨越底线的。如果说以前他还有什么坚持的话，在与白蔡不清不楚的纠缠这么久之后，他的原则就已经变成了白蔡。
　　而畏缩的不敢开口的自己，在向心爱的人表达爱意这一点上，连那个未成年的孩子都不如。枉他自认洒脱。
　　门被人打开，随后发出闭合的声音。
　　白蔡按下了门口的灯，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白琊。
　　他用手抵着额头，身上还穿着表演节目时的黑红练功服。脚边的地上放着那把佩剑，剑柄上的红穗像朵花一样散开。
　　“你怎么了？是想我了吗……？啊……”白蔡走过去，被白琊猝不及防的拉住，跌倒在他身上。
　　白琊用力的抱住了他，揽在腰间的双臂像是铁铸一般，箍得发疼。白蔡挣扎了一下，见他没有反应，便也安静了下来。双手抱着白琊的脖颈，脸颊靠着他的发顶，远远看去像是要融在一起。
　　许久，双臂上的力量才缓缓散去。
　　“我有点羡慕那个孩子……”白琊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他敢于面对自己，勇于承认感情，也有勇气告诉你，我却……”顿了顿，白琊才继续说道：“我连个孩子都不如……”
　　“那又如何？”白蔡抚摸着他的发顶，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手指。“有的感情并不是说出来才有用的……”
　　“可若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面对以后的未知？”
　　白琊缓缓放开他，双臂环成一个圈，将白蔡围在怀抱范围里。“我之前一直猜测着，惶恐着，不安着，不敢向你确认，也未曾向你言明，自以为是顾忌良多，实际上却是没有勇气的浪荡放肆。”
　　“如果……”白琊停下来，看向怀抱中的人，“如果你还愿意……”
　　“我愿意。”
　　白蔡低头吻了过去。
　　“——风雪是你，烈日是你，山川河流皆是你。星辰是你，日月是你，目之所及皆是你。”
　　“——未来所有全都有你。”
　　*
　　小剧场：
　　某日早自习，高二班的学生发现自己班的班主任在早自习开始时都还没有到教室里。要知道在往日，白蔡老师早早的就在办公室里准备好了。
　　学生在班长的带领下进行早读，大概上课铃声响了十分钟后，教室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是在代课体育的白琊。
　　可能是白琊来得匆忙，身上的衣服略微有些凌乱，头发也还有一捋单独的翘起来。
　　“咳，你们白蔡老师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会晚点到，今天的早自习由我给你们代课……”
　　说完，点名班长继续。
　　坐在前排有个眼尖的同学发现，白琊老师脖子上未遮住的地方，隐隐约约的露出一抹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