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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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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母亲。”
“我明白了。再见,母亲。”
看着女人的身影离开病房,幸村精市收起了笑,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住院治疗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幸村精市捏了捏不自觉攒起的眉,心里有些泄气。
在这个轮回第一次见到母亲以前,幸村精市完全没想到,原来那家伙把他对家人的感情剔除做得比对队友的感情剔除还要完美。
幸村精市现在对母亲父亲以及一面之缘的妹妹都只有最基本的为人处事礼貌的感情,在他见到父母和妹妹的时候,情绪没有一点的波澜起伏。
这甚至还不如他听到他们要回国的消息的时候的情绪波动要大。
他们的存在对幸村精市而言,远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重要。
来探望他顺便交完费用的母亲离去还不到五分钟,病房的门就又被人叩响了。
“请进。”幸村精市用力的揉了揉脸,打起精神装作一副温和的态度,脸上的笑也是清浅的。
咔哒。
来人压低了帽檐,轻轻关上了门然后转身。
“是真田啊。”幸村精市笑着,感觉有些头疼。说到底这家伙其实才是最难对付的。
“幸村。”真田弦一郎走到病床边,默默的帮幸村精市掖好被角,然后才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这是什么?”幸村精市扫了眼墨绿色的便当袋子。不同命的袋子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大概能猜出来是吃的一类。
“红豆沙馅的大福,还有晚饭喝的粥。”
真田弦一郎把床边的空瓶子拿去厕所的盥洗台清洗了一下,装了些清水又重新摆回到柜子上。
他把带来的花束拆开,用剪刀修剪根茎和叶片,然后把一支支花插进瓶子里。
真田弦一郎把拆花剩下的垃圾收拾了一下丢进垃圾袋里,随后就默不作声的坐在幸村精市的床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幸村精市被真田弦一郎盯得有些发怵,舔了舔干涩的唇,他的声音温和中掺着些低沉,“真田,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真田弦一郎微微摇头,还是不说话。他只是看着幸村精市,看他的眼睛,看他的脸。
似乎是注意到了幸村精市苍白的唇,和不自觉干咽的动作,真田弦一郎起身到了一杯温水给幸村精市。
“喝。”真田弦一郎今天沉默寡言到不正常。
幸村精市接过杯子,双手捧着喝水。
一杯水很快就见底,不待幸村精市有所动作,真田弦一郎的手就很自觉的伸过来接过水杯放到了一边。
“真田……”不可否认,幸村精市在面对这副模样的幼驯染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不安的。
但更多的其实还是对真田弦一郎为什么会这样的好奇。
幸村精市隐约猜到了一点,但缺少基础情绪的他对目前的情况判断会有不可避免的客观性的错误。
“幸村。”真田弦一郎进门来第二次喊了幸村精市的名字。不同于第一次的是,他这声呼喊似乎有些过分的轻了,像是风一吹就会消失一样。
真田弦一郎摘下了帽子——他几乎很少把这顶帽子摘掉,特别是上国中了以后。
真田弦一郎的头发是湿的,柔软的发丝被汗水润湿,额间的几缕头发粘在了一起贴在额上。
他来得很着急,来之前已经洗过头发被帽子闷着还是被汗浸湿了。就连刚换过的衣服,背后靠领口的部分也被汗润湿了一小块。
“你大概……什么时候会康复?”真田弦一郎踟蹰着,嘴巴张开又合上。他只是想关心一下幸村精市的身体状况,说出来的问题却像是在担心幸村精市的身体会影响到训练和比赛一样。
“莲二没告诉你我的病情吗?”幸村精市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如果真田知道自己的病是神经性的,一定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种模棱两可意义不明的问题。
自己不是那个意思。真田弦一郎心里清楚,可解释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真田弦一郎用力的捻了捻手指,心不在焉道:“他说你身体出了些问题,需要住院治疗,暂时不能参加训练。”他的说辞是完完全全照搬了柳莲二告诉他的。
“嗯,没太大问题。”幸村精市心里了然,脸上神色未变,只是温和的笑着。
只是知道自己因病住院,真田就已经差点控制不住情绪。具体病情……暂时还是不告诉他好了。
真田弦一郎心里感觉有些异常,说不清道不明,他也察觉不出来幸村精市到底具体哪里不对。
真田弦一郎把东西从袋子里取出放在了桌上。
粥是真田弦一郎亲自熬的,是听说了幸村精市住院的事,特地为他准备的。
“母亲特地煮的粥,煮的软烂,说是口感软糯更适合入口。”真田弦一郎像是松了一口气,“大福是哥哥买的,左助挑选的口味。”
真田弦一郎的哥哥比他年长十岁,膝下有个年龄尚小的儿子叫真田左助。
真田弦一郎细心的喂着幸村精市喝粥,幸村精市原本想要自己来的,可不巧的是,刚起了这个念头,他放在被子下的手就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拗不过真田弦一郎的固执,双重压力下,幸村精市最后还是妥协了。
粥里掺着稀碎的鱼肉,不比粥的软糯,像是煮好后捣烂再拌进粥里面去的。
幸村精市尝得出来,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拆穿真田弦一郎的谎言。
喝完粥以后,真田弦一郎坐了一会就走了。离开前还跟幸村精市说了第二天还来看他之类的话。
只是明天再来的话,大概就是网球部的部员们都会来了。
病房的那扇门又关上了,病房里只剩下了幸村精市一个人,光照在他的身上,投影打在墙上,有些孤寂。
“真田弦一郎,果然是笨蛋么。”幸村精市喃喃道,卸了伪装后的他脸上没有那张温和浅笑的面具,只有深入眼底和心底的疲惫。
不管是粥里被撕碎到容易入口的烤鱼肉,还是特地挑选的红豆沙馅大福和花束,其实都是真田弦一郎的手笔。
他用自己的方式照顾着幸村精市,却用拙劣的借口掩饰着自己的心思,不让幸村精市察觉。
绝口不提的幼驯染的情谊,一举一动却又都是对对方的照顾。
典型的真田弦一郎式的作风。
“笨蛋作为。”幸村精市哼笑一声,整理好床铺躺下。
一墙之隔。
病房门外,原本早该离开的真田弦一郎坐在椅子上,头靠着墙半敛着眸像是在沉思。
他坐了一会,然后起身离开了。
其实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真田弦一郎不觉得以幸村精市对他的了解会看不出来这些细节,看不看得出来其实只是取决于幸村精市想不想看出来而已。
真田弦一郎相信幸村精市会战胜的,像战胜比赛一样,即使那是很可能会毁掉一个运动员运动生涯的神经炎,可毕竟是幸村精市。
他可是幸村精市。
没有什么是他无法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