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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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谢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
他伸手去给雪庭抚掉脸上的泪，但没有用，他还在哭。张谢这下有些急了，他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哭得这么凶过。他伸手再去拭……还是没用。
“我就要死了……”他泄气地往地上一坐，“你却同情起我来了？
“你没说，我却是知道的……我该死，这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了……有你没你……都是一样的……
“所以你……又在难过什么？”
他轻轻将雪庭的脸捧起来，捧在手心里，就像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想这么做的一样。
“你没有犯杀戒……你只是代我哥哥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去碰这个僧人的眼睫毛，上面沾满了泪水。张谢只敢缓缓凑近他，看昏黄的油灯在他眼下投下的阴影，一片一片。
他说，“你就让我最后……就好了。”
“最后……什么？”雪庭没有听清楚。
张谢伸手附上雪庭的双眼，他没有说话，只是靠了上去。
他说，“雪庭师傅……再见……”
雪庭没有睁开眼睛，他感觉有湿润的皮肤贴在了他的脸上，那样的触感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却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感觉。张谢郑重地亲吻着他，从他的眼角到唇角。
张谢捧他的脸的双手都在颤抖着，接着，他亲吻了雪庭的嘴唇。
雪庭已经沾满了泪水的嘴唇，湿润，带有一点咸味。张谢轻轻亲吻了一下，忍不住退缩了回去，笑道，“雪庭师傅……
“别哭了，雪庭师傅。
“有人……在看着呢。”
雪庭被吓了一跳，他回过头去，他看见一袭青莲色的箭袖，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穿着的衣服。
他认识穿这件衣服的男人。
殷子麟。
他像一尊年轻高贵的雕像一般，站在雪庭的面前。他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看着。
雪庭站起身来，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
那一刻，三人。无言。
对于再见雪庭，殷子麟曾经做过各种各样的打算，却没有一样是好的。
也许在他的心里，已经再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美好的，鲜活的幻想了。他只有跌落，到最深的谷底。
但今天他才知道，其实从来没有最深的谷底。永远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他的痛苦和悲伤。……那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为什么会让自己动惮不得。
是了，不只是被背叛的痛，还有殷子麟的誓言。他在行止圆寂前的信誓旦旦，突然之间像是被打破的镜子一样呈现在他面前。傻得可笑。
尹渊站在他身后，那声音还是像孩童一样天真。
“殷大人……再过三刻人犯便要行刑了，不知道殷大人是否有兴趣前往法场一观呢？”
雪庭抬起他满是泪痕的脸，看着这个年轻的王——这个人，似乎天生拿别人的痛苦当有趣，像个孩童似的，看着别人痛不欲生，便欣喜非常。
却见殷子麟只是冷下了脸，对着尹渊作揖道，“王爷放心，子麟随王爷一同观刑。”
尹渊突然忍不住绽放出笑来，他挥手指指身后的两位兵士。
这两名兵士将殷子麟当做空气一般越过，径直向张谢去了，架起他来，架了出去。
雪庭忽然大声叫了起来，朝着那两名兵士扑了上去，揪住了张谢的裤脚，两名兵士见他如此，连忙将他踢开。
可雪庭竟然死死拉住了不放，兵士无言，只得继续架出张谢。雪庭扯着那一片粗织的麻布，紧紧地，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的东西似的……
“嘶”的一声，那片麻布被撕碎了，雪庭倒在地上，连翻了两个滚。殷子麟再也看不下去、人不下去了，连忙冲过去接住了他，却见他双掌上鲜红的两道血印——已经抓出血来了。
殷子麟再忍不住了，“你！你这是何苦……”
“你何苦在发现错了之后，才醒悟要补救呢，雪庭师傅。”
尹渊站在他们的身后——他干净的靴子上只染了一点点的灰尘——冷冷道。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