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求》青菱菩萨

7、第3章 密谋定亲（二）

　　几个时辰过去了，此时已是深夜，寿栉禹却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乔乔接连几次为他把脉，一次比一次心慌。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每次把脉老头身上显示出的脉象都不同呢？到最后她颤抖的手几乎感受不到父亲脉搏的任何跳动了。
　　嘴唇越咬越红，一滴鲜血冲破薄韧的束缚沿着齿痕在唇上漾开，乔乔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是一直把自己颤抖不停的小手搭在父亲的手腕上。
　　她感受不到感受不到……寿栉禹的胸脯仍顺着呼吸微微起伏，稍稍安心了一点的她干脆抓起他的手来贴在自己脸上，相同的脉动终于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
　　“前辈他到底怎么了？”始终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宫逵捷突然开口问道。
　　“你……”乔乔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让这个讨厌的人滚出去，可在情况一直未见好转的爹爹昏迷不醒的时候，唯一能给她带来温暖的就只有身后这个男人了。“我不知道，不知道……”
　　宫逵捷听到她带着哭腔，微讽地扯了扯嘴角：“你这种女人也会哭？”她可真像只兔子，被人盯上了就撒开腿跑路，一旦不慎被捉住又乖顺得可以，除了刚开始象征性地挣扎几下也就由着你了，可当别人一放松警惕，就又溜没影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祈祷我爹没事，否则你那手就准备一辈子残着吧！”乔乔恶狠狠地回过头去不再理他。
　　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呢。忍不住嗤笑出声的宫逵捷抱着双臂斜靠在了窗上。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被黑云掩盖的月光也收回了俯瞰大地的目光，沉沉睡去。滴滴嗒嗒的清脆雨声惹得乔乔一阵烦躁。唉，云啊，你既遮得住月光却为何挡不住这雨呢？
　　快烧完的蜡烛在烛台上频频晃动，几次欲灭都抓住了最后一撮火光重新燃起，眼见少女逐渐睡去的宫逵捷想了想，换上一支新蜡烛后还是悄然退出房间走到她的屋内，扯出一团被褥回来后轻盖在她身上。
　　大病好医小病难治，若是这丫头得了风寒，难道还得他大少爷来照顾这两位大夫不成？
　　感受到脸颊上的微微颤动，本就睡得不沉的乔乔猛地醒来，是老头的手在颤！她赶紧回握了一下，见到寿栉禹缓缓睁开眼睛，激动地喊道：“爹！爹！”
　　“咳咳……嘿……还能听到你这丫头喊我一声爹，真不容易哟……咳咳咳……”
　　“臭老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动不动就晕过去了！你玩我心脏呢！”看着弱着身体还不老实的老爹，乔乔又凶了起来。
　　“唔……我饿了……”寿栉禹可怜巴巴道。
　　乔乔眨眨眼，饿晕的？不会吧？“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红烧肘子，焖油鸭翅，竹笋烤肉，果嵌香鱼……”老头乐呵呵地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断念吧！就你现在这身子，还吃那些劳什子的大油大腻！我去给你弄碗粥来！”乔乔毫不留情地打断老头的主观臆想，起身走向厨房。
　　“呵呵呵……”寿栉禹无奈地看着乔乔出门，蓦地又将视线转至宫逵捷身上。“小伙子，好歹……咳咳，我救了你一命，按江湖人的规矩，你是不是也该答应我一件事……作为回报？”
　　宫逵捷闻言目光一闪，皱了皱眉，谨慎道：“你说。”
　　“娶乔乔为妻！”
　　这五个字仅如重石入渊，直直沉底再无声息。宫逵捷并没有太大反应：“哦？为什么？”
　　“我快死了，乔乔那丫头迟早会走出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希望有人照顾她。而且……她也威胁不到你，不仅如此，这丫头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寿栉禹不复嬉笑神色，闭上眼沉声道。
　　这年轻人不是个好人，他很清楚，即便自己曾救他一命，对此时的他还是没有任何约束力。作为一名父亲，要将自己的女儿以利益交换的方式嫁出去，这也成为他自认自己人生当中的一大失败。
　　“看来您也认为丫头她嫁不出去，呵呵。”宫逵捷既没答应，也没否认，无谓地笑了笑。
　　“粥好了！”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乔乔快步走了进来，小心地吹着气将勺子送到寿栉禹嘴边。
　　寿栉禹没有凑上前去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宫逵捷，声音嘶哑道：“答应我——”
　　“答应什么？”乔乔疑惑地将视线转移到宫逵捷身上。
　　被父女二人同时注视的宫逵捷朝她露出个大灰狼的笑容：“娶你！”
　　趁她不在的时候暗地里进行事关她终生幸福的秘密交易？乔乔眼神骤冷，手里刚才还热乎乎的小米粥差点没冻成冰块。“为什么？”她看向生父。
　　“……找个人管住你，省得……咳，你祸害群众……”丫头从来没出过翠竹谷，又没有功夫傍身，就她那一开口就吓跑一群人的性子，他还真有些愁她嫁不出去了。
　　“我不嫁啦！”乔乔赌气，小女儿神态尽显无遗。
　　宫逵捷眉角抽了抽，她什么意思？这么个风流潇洒，玉树临风，面容姣好，体态妖娆，活泼可爱，多姿多彩的……咳美男送给她当夫君她竟然还不要？某人引以为傲的理智瞬间绷断——“我答应！”
　　停停！倒带一下！她刚听到了什么？？
　　他答应？
　　砰！乔乔把竹碗往矮柜上一砸。她就知道这男人没安好心，原来还是早早惦记着盘算着了，威胁她病危的父亲，逼迫自己这黄花闺女，不可饶恕！
　　宫逵捷刚还有些尴尬，见乔乔这副恨不得嚼烂他的模样反而轻松下来，神态悠闲道：“这么凶干吗？”
　　“咳咳咳……”开心得有些激动的寿栉禹咳了起来，却没料咳出一口鲜血，刺目的艳红在床褥上印染开来。
　　“爹你怎么了？”乔乔收起凶神恶煞，赶忙轻轻拍了拍寿栉禹的胸口，泪水在眼眶里迅速聚集。
　　“看你们小俩口打情骂俏，我开心……嘿……”
　　“爹！”乔乔嗔怒。
　　“唉，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你这丫头，最让人放心，也最让人不放心啊……咳咳……”
　　“你以前身子都好好的，是最近才开始犯病的是不是？不要跟我说你是因为饿得不行，这种理由我三岁以后就不会相信了！”乔乔脑袋开始飞速转动，回想着往日的蛛丝马迹，以求病因。
　　寿栉禹半咳着哈哈笑了起来，摸了摸女儿的头：“臭丫头，爹以前不是跟你说准备要炼制一种新的毒药吗？你看看，能不能解？嘿……”
　　“你，你是服了毒药？解药！解药呢！”乔乔拼命翻找着枕头底下，被褥之间。她心中对老头的病情严重到什么程度早有了了解，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毒素正以雷霆之速毁坏着寿栉禹的身体，那伛偻的躯壳早已不堪重负！可她不愿相信！如今闻得父亲是吃了自己做的毒药，哪有不赶紧寻找的道理，只是眼前人的不慌不忙还是让她大大不安。
　　“要是有解药我才不会现在就把你送出去呢！”
　　半是宠溺的话对乔乔来说却如迎头重击！
　　没有解药？没有解药就意味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亲人渐渐死去，没有解药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她的家将变得支离破碎，没有解药就意味着从此她的世界里就真的只有她孤零零一人！乔乔不敢再想下去，扑到寿栉禹身上：“我不信！你把解药交出来！交出来啊！我把我金库里的存银都给你，就买一颗解药行不行！解药啊！”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激动，如此疯狂执着地做一件事，整个房间内都只有她一人的声音回荡着，许久许久，声音逐渐弱了下来，泣不成声的乔乔蔫在床沿上，低低抽泣着，娇小的身躯微颤着蜷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