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正道弃徒X落魄魔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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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悬中天，是为满月。
凌云宗，宗主大殿内。
古秋平坐于案几前，正手捧竹简细细研读，忽然他脸色微变，手捂上心口处，双唇微颤。
身旁侍立的弟子被他的异动吸引，侧头询问：“宗主，怎么了？”
勉力压下心口传来的阵阵钝痛之感，古秋平佯装无事，平静道：“无事。时间不早了，你下去吧，不用值守了。”
“是。”弟子躬身行了一礼后离去。
等到弟子离开大殿，古秋平连忙起身奔向殿内旁侧的药阁，他打开最里层的柜子，双手颤抖着取出一个黑色丹瓶。
他打开丹瓶，举起瓶子往嘴里倾倒，却发现瓶子里空无一物。
“该死！”
剧烈的痛意碾碎他的理智，他愤怒地把丹瓶掷于地面，由得瓶子四分五裂。
“古宗主，是在找这个吗？”
一道阴柔的声音在大殿中突兀响起，颀长的黑影落于殿中帷幔上，随灯火摇曳，帷幔后的影子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手指上捏着一个黑色丹瓶。
古秋平压着痛意与怒气，冷声道：“你来迟了些。”
“这可怨不得我，凌云宗戒备森严自不用说。”那只手晃了晃手中的丹瓶，“人界最近的守卫也多了起来，光躲那些漫天飞的修士可耗了我不少时间呢。”
“古宗主，你说这怨谁呢？”阴柔的声音带了笑意。
“少说闲话！快把药给我。”
帷幔后的影子现身，身着紫色衣袍的男子睨着满脸痛苦神色的古秋平，苍白的脸上露出阴冷的嘲笑，“古宗主，这可不是一个求人的态度。”
古秋平的心脏仿佛在被万千虫子啃咬，钻心的痛意使他气力殆尽，难以支撑的他跌倒在地，完全失去了一宗之主的威严，狼狈不堪。
冷眼看着古秋平受尽蛊药折磨，紫袍男子慢悠悠道：“古宗主，可莫要忘了你的命是捏在尊主手上的，要乖一些。”
说罢，他将手中的丹瓶扔到古秋平的衣袍上，像是扔块骨头给摇尾乞怜的狗一般。
“莫要忘了谢谢尊主。”
“谢过尊主。”古秋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他颤抖着拿起药瓶，急切地打开瓶子倾倒出两颗黑色药丸塞进嘴里。
药丸入喉，发作的蛊毒渐歇了威风，古秋平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听得紫袍男子继续说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尊主他都知道，不要以为你坐上了凌云宗的宗主之位就可以肆意妄为。”
“你不过是尊主养在人界的一条狗罢了。”
这一句轻蔑之语话激起了古秋平心中的恨意，但他面上不显，恭顺道：“我对尊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近日增派卫队也是因密林周边出现魔兵的踪迹，不知尊主在找寻什么？我可为尊主分忧。”
“此事你不必多问。”男子瞥了他一眼，“你可要识趣些。”
警告完古秋平，男子化作黑雾离去，古秋平面上的恭顺之色倏然消失，眼眸里燃起憎恨的仇焰。
望州城。
此时距尤棠入魔道已过去一月，在这一月的时间里，尤棠将虞莘予她的心法悉数记下，初窥门径。就修炼速度而言，已是魔修中的佼佼者。
“做魔修都有这般天资，这仙脉毁得可惜。”
绯玉端着茶水摇头感慨，“你知道棠棠先前是哪家弟子吗？”
听到绯玉腻呼呼地道出“棠棠”二字，虞莘不自觉间皱了一下眉，“不知。”
“这你都不知道？”绯玉饮了一口茶，想了想又道：“也对，你这冰山似的性格能和棠棠聊上几句呢？”
“还有，魔界的事你真就一点都不着急么？就由着墨伽占了魔尊之位？”
虞莘道：“回魔界之前，我要先去一趟归妄海。”
归妄海，魔族起源之地，亦是先古魔尊永眠之地，据说其中藏有能统摄群魔的至宝，归妄海所在之处只有魔尊知晓。
绯玉愣了一下，道：“这是打算彻底清洗魔界了？”
“百年来，人魔两族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族中憎恨人族者众，若没有我的严令怕是早就攻入人界。”
虞莘难得露出惆怅神色，“虽不愿承认，但......人族才是天意所护之族，万年间，数族凋敝，唯有人族昌盛不息。”
“而墨伽野心勃勃，他的图谋不止一个魔界。”虞莘敛神淡淡道：“此次魔界动乱让我明白族中与我心相殊者甚众。”
“若我再顾念同族情谊，一忍再忍，墨伽迟早会引祸灭族。”
绯玉与虞莘认识数百年，少见她有如此神情，所述之言又关乎魔族存亡，绯玉不由得叹息一声。
气氛沉重之际，尤棠手捧经卷自廊道走过，绯玉见了她便放下手中杯盏，起身凑到尤棠身边。
绯玉拉住尤棠的手，亲昵道：“棠棠，整日在房间里修炼不闷得慌么？要懂得劳逸结合，来，一起品品茶，谈谈心。”
尤棠被拉着坐到了虞莘右手边，而绯玉又落座于她的右侧。
看到尤棠落座，虞莘眉眼间的愁绪稍淡。
一扫先前的沉闷气氛，绯玉笑吟吟地为尤棠斟上了一杯茶。
自某一天绯玉偶然间知晓尤棠未和虞莘立下血誓，她对尤棠的态度又变得异常热络，与尤棠闲谈间必然会扯到立誓这一话题上。
这次也不例外，尤棠嘴里的茶水还未咽下，她就又听得绯玉凑近自己耳边道：“棠棠，立誓的事考虑好了么？”
“咳咳！”尤棠捂着嘴咳了两下，往左边挪了挪，尴尬地笑了笑，“暂时不做考虑。”
绯玉见她挪走便又前倾凑近，柔柔道：“为什么不考虑呢，我们立平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岂不是好事么？”
更可怕了。
尤棠再挪，“不了不了。”
绯玉又进，“来嘛来嘛，我会为你准备天下奇珍异宝，为你炼丹制药，让你成为天下最最厉害的魔修。”
“我比较喜欢独来独往。”
尤棠再一次退向左边，撞在了身旁人的肩侧，她回头看见冷着脸的虞莘，讷讷一笑，“抱歉。”
虞莘没有理会她的道歉，淡淡地瞥向整个身子将要靠着尤棠的绯玉，沉默而又长久的注视着。
“啧，冰块真是无趣。”绯玉轻啧了一声，颇感无趣的坐回原位。
尤棠也连忙坐回原位，朝虞莘赔了个笑后端起茶一饮而尽，饮完盏中茶，尤棠起身告辞。
“诶，这么着急忙慌走作甚，再聊聊呗。”绯玉柔柔地拉着尤棠，试图挽留。
尤棠笑着抽出了手说有要事，正待离开时，她又问绯玉：“玉姑娘可有压制魔气的药？”
她如今的修为远达不到能随意隐藏气息的水平，若要出了绯玉的宅子，往望州仙城街道上一站，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她便能成为巡城修士的剑下亡魔。
“有啊，你要出宅子么？”绯玉笑着应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出去逛逛么？望州城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那烦请玉姑娘赠予我一些，我去城中随意逛逛，不劳烦玉姑娘陪同了。”
听尤棠这般说，绯玉也不再强求，自腰袋里掏出一瓶丹药递给尤棠，顺带还轻摸了一下尤棠的手心，“吃下这药，任谁探，都只会觉得你是个凡人罢了。”
有求于人，尤棠忽略掉绯玉的小动作，轻笑道谢后转身离去，白裙轻晃间转瞬没了踪影。
绯玉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真喜欢尤棠的好姿容，她转头埋怨道：“瞧你冰块脸的模样，把棠棠吓走了吧。”
往常这种无聊的话，虞莘都不会理会，然而今天她居然回应道：“怎么不反思一下你好色的模样有多可怖？”
说罢，起身离开院子。
绯玉怔了一下，随后独自在原地笑了许久，有意思，万年冰块竟化了些许。笑过之后，她又皱眉，抚着脸喃喃自语，“怎么能用可怖二字形容我呢，哼。”
吃下丹药的尤棠戴着面具出了宅院，迈步走出小巷，临到分岔路口时，她稍加思索，抬脚去找城中的灵器店。
尤棠隔着面具观望着四周，发现巡城卫士与一月前相比少了一些。
路过一家糕点摊时，尤棠停了脚步立在摊前，眼神落在颜色各异，造型独特的糕点上。
店家见她驻足，热情地问：“姑娘要来点糕点么？”
尤棠正要问价钱如何，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既没有凡俗界的银钱也没有修仙界的灵石，购物的念头瞬间被熄灭。
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上一个世界还是个看见什么都是说买就买的有钱总裁，这一个世界竟变成了连糕点都买不起的贫穷修士。
尤棠幽幽地叹出一口气，第一次感受到不同世界命运间的巨大落差。
兜兜转转找到灵器店，尤棠打听出想要的消息后，利落的离开了灵器店，刚出店门，一队修士打扮的人沿街清路，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让开！闲人莫挡道！”
尤棠侧身避让，站在一旁。
修士前方开路，后方跟着的人并驱三头巨象，巨象身后拖着一个庞然巨鼎。
尤棠望着巨鼎自面前路过，听得旁人议论。
“酬仙会还是如期举行？”
“是也，因着大战耽搁了些时日，酬仙鼎今日才送到。”
“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怎能说不办就不办了。”
“我们这些凡人倒是比仙家还盼。”
“哈哈，我们凡人的年岁如何比得上仙家们。”
尤棠凝眸望着缓缓而去的巨鼎，蹙眉沉吟。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正道弃徒X落魄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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