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矿》水清墨

3、chapter 03

　　“从业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到艺人把自家厨房炸上热搜第一的。你就算想要热度，也别用这种方式啊！这会让大众质疑你的智商，怀疑你是一个智障！”

　　面对经纪人的咆哮，江淮眼皮一抬，懒洋洋地强调：“就算是智障，那也是一个好看的智障。”

　　经纪人：“……你还有心情跟我贫。”

　　江淮窝在沙发上，双手张成一字型，一副猫猫厌世的模样：“我没有心情。”

　　“呸。”经纪人扭身去厨房查看情况。

　　经纪人是在看到热搜之后，才匆匆赶到江淮家里的。

　　那两个冲进江淮家里想救人的娱记，在经纪人来之前，已经被江淮打发走了。

　　但厨房他还没有收拾干净。

　　经纪人去厨房门口看一眼。
　　满地狼藉。
　　不堪入目。

　　经纪人重新折回客厅，继续咆哮：“你到底是怎么把厨房炸成这样的？”

　　“我把排骨放锅里炖太久了，水炖干了，就炸了。”江淮一脸忧伤。

　　厨房被炸时，他人在客厅，没有被波及伤到，但这事已经给他精神上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此刻，想起刚才爆炸声响起的场景，江淮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哪怕经纪人在他面前暴走咆哮，他也无动于衷。

　　“好端端的，你干嘛要炖排骨！”说到排骨，经纪人又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还出门买排骨被粉丝发现了？不是让你这两天好好待在家里别出门吗？”

　　提起这事，江淮语气顿时十分悲伤：“付完这个月的别墅房贷和物业费后，我发现我银行卡里只剩一千块了。”

　　所以他不得不勒紧裤腰带，学习中华传统美德，勤俭节约，亲自下厨动手煲汤。
　　不再奢侈地点外卖。

　　经纪人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开始，你不要再进厨房！不然我怕你下回把别墅都炸了！”

　　江淮撩起眼皮看他：“你有力气吼这么大声，不如帮我把厨房收拾干净。”

　　经纪人怒道：“你自己炸的厨房，你自己收拾！”

　　江淮抬起右手。

　　经纪人这才发现他右手手掌缠上了医用绷带。

　　“你被炸伤手了？”经纪人顿时紧张起来，江淮如今是他的金疙瘩摇钱树，千万不能受伤，影响这周五的成团首秀表演。

　　经纪人伸出手，想扶起江淮：“走走走，赶紧去医院检查看看！”

　　江淮摊着不动，摇头说：“我刚才收拾厨房，不小心打坏了一堆碗碟，捡碎片的时候，割伤了手掌。”

　　经纪人：“……”

　　江淮补充道：“小伤口，已经消毒处理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方便收拾厨房。”

　　“真是欠了你的。”
　　经纪人白眼一翻，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一小时后，经纪人把厨房收拾干净，自己却弄了一身脏污，十分狼狈。

　　经纪人走出客厅，准备回家换身干净衣服，抬眼却发现江淮正窝在客厅打游戏。

　　他右手上的绷带已经被拆掉了，行动自如，完全没有点受伤的痕迹。

　　经纪人：“？”
　　经纪人问：“不是说受伤了吗？”

　　江淮抬起右手，摊开掌心，上面的伤口很浅。
　　已经差不多愈合了。
　　只残留一线微红，勉强能看出受过伤的痕迹。

　　经纪人：“……”

　　“说了是小伤。”江淮一脸无辜。

　　经纪人抬手往自己脸上轻轻一巴掌，悔不当初：“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被你这张脸骗了呢！”

　　江淮：“现在反悔也晚了。张哥，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千万不能抛弃我这个旧爱，另找新欢来捧的……”

　　话没说完，就被经纪人打断：“说重点！”

　　“我缺钱。”
　　江淮一脸真诚：“能不能接几个来钱快的代言？不然下个月我连你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经纪人：“……”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等着！”

　　_
　　第二天早上，熬夜熬到凌晨两点才睡的程央，照例又起晚了。

　　一看时间，已经是九点。

　　她匆忙洗漱，赶去上班。

　　今天周二，上午九点二十分，程氏传媒企划部要开周例会。

　　程央虽然不管事，但企划部名义上还是归她这个副总管，每周的部门例会，她仍要出席参与。

　　好在她住的公寓离程氏传媒很近，平时走路只需十分钟，开车的话一分钟就能到。

　　不过到底是起得晚了点，程央赶到公司时，已经是九点半。

　　她匆匆走进副总级别的专用电梯，一路乘上企划部所在的16楼。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程央走出电梯，一张A4纸便迎面飘来，落在她脚边。

　　姓名：江淮
　　性别：男
　　年龄：22岁
　　身高：185cm
　　体重：73kg
　　爱好：赚钱
　　才艺：卖笑
　　……

　　这是一份艺人简历。

　　程央弯腰捡起A4纸，粗略地扫了一眼，看到江淮两个字，想起昨天自己被江淮忽悠的事，脸色顿时一板。

　　瞥到才艺那一栏写着卖笑，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心里暗暗吐槽了句：真不要脸！

　　随后，她抬眼，快步追上前面企划部一部主管王静。

　　“静姐，这是你掉的吗？”

　　王静的手里此时正抱着一叠资料，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看见是程央，顿时面露一笑：“是我掉的，谢谢小程总。”

　　“不客气，举手之劳。”

　　程央将A4纸递过去，瞥见王静手上那捧资料全是艺人简历，起码有二十多份，不由得好奇问了句：“你拿这么多艺人简历做什么？”

　　王静把江淮的简历放好，答道：“妆悦要换品牌代言人，程总让我准备一些艺人的简历，等会开会时让大家过一遍，先出风险评估报告，这周五再把候选名单拿给他。”

　　王静口中的程总，是程央的亲哥——程氏传媒的总经理程斐然。

　　而妆悦，是程斐然以个人名义投资的一款护肤品牌，主打产品是面膜和面霜精华，走的是高端路线。

　　“妆悦之前的代言人，都是三十岁以上、气质沉稳、没有任何花边新闻的实力派男演员。”
　　程央目光往江淮的简历上瞥了瞥，小声提醒王静：“江淮，好像不太符合我哥的审美。”

　　江淮长了一张妖孽无比的脸，五官过分精致，跟狐狸精似的，笑一笑就能把人的魂魄勾走。

　　而她哥程斐然的审美完全和她一样，都偏向浓眉大眼长相周正的英气男。

　　王静当然明白公司一把手的喜好，解释道：“江淮的这份简历，就是程总指名让我拿的。”

　　程央不解：“为什么？”

　　难道是她哥审美变了？

　　王静压低声：“程总说，因为江淮便宜。”

　　“噗——”
　　程央被口水呛到了。

　　江淮凭脸出道，被誉为内娱神颜，虽然只出道几个月，但人气和粉丝数已直逼时下正当红的流量小生。

　　甚至可以排得上前三。

　　这样量级的艺人，代言产品，报价至少八位数起步。

　　怎么可能会便宜。

　　尤静竖起右手食指，比了个一：“程总亲自口说的，江淮的代言报价，一百万，还是税前。”

　　程央一脸怀疑：“报价这么便宜，网上传他劈腿的瓜，难道是真的？”

　　“劈腿的不是他，是……”两人边说边走，眼看快到会议室门口，王静只得止住这个话题，转而问了句：“小程总，今天例会你要参加吗？”

　　程央点点头：“参加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会议室，程央才发现会议室已经坐满人。

　　除了企划部总监张莉，其他人是企划部各分部的主管。

　　她面带歉意地朝众人说：“抱歉，我来晚了。”

　　张莉坐在会议桌的副主位上，朝程央温和地笑了笑：“大家也才刚坐下。”

　　企划部每周二上午九点二十开例会，现在已经是九点半，若是以往其他同事迟到这么久，肯定会被张莉一顿嘲讽。

　　也就是程央，顶着一个程氏集团千金的身份，空降下来当副总，职位级别上压了张莉。

　　张莉一贯踩高捧低，得知程央的身份后，恨不能把程央当成菩萨来供着。

　　眼下开会，程央迟到十分钟算什么，就算她迟到两个小时，张莉也能面不改色地说一句：“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到，把开会时间定得这么早。”
　　把锅全揽自己身上。

　　程央到程氏传媒已有一个月，在这期间，她和张莉接触最多，很清楚张莉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此，她并不接张莉的话，而是朝众人道：“这次迟到是我不对，会议结束后，我请大家吃喜记的蛋糕和奶茶。”

　　喜记是一家蛋糕连锁品牌，以好吃、好贵、好服务而闻名。只是一块小蛋糕，都要卖三位数。

　　上周，喜记推出了一款秋日茶饮，很受欢迎。
　　不过价格略贵，一杯要八十八元。
　　大部分人舍不得买。

　　现在听到程央要请大家吃喜记的蛋糕和奶茶，众人纷纷笑道：“小程总大气！”
　　“谢谢小程总。”

　　“应该的应该的。”程央摆摆手，坐到主位上，“那大家先开会吧？”

　　说到开会，所有人一瞬间正襟危坐。

　　企划部真正管事的人，是总监张莉。
　　因此会议也是由张莉来主持。

　　会议开始没多久，程央点完喜记的外卖后，就有些昏昏欲睡，眼皮重得撑不开。

　　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

　　众人闻声转头一看。

　　是企划部的实习生尤雪。

　　张莉的行政助理前两天出了个小车祸，这两天请假在家休养，便调了尤雪来当几天助理。

　　今天这场会议，本该是尤雪负责会前的一切。因为她迟到，会前的资料和茶水都由张莉亲自准备的。

　　张莉沉着脸，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出去，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情了。会议结束后，王静你替我叫人事部经理来一趟我办公室，我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往企划部里扔。”

　　被点到名的王静，看一眼尤雪，应了声是。

　　尤雪脸色惨白，咬了咬唇，转身出去了。

　　有了这个插曲，程央睡意顿消，有些心虚地挺直腰，没有再开小差，硬着头皮听完了这一场冗长的会议。

　　－
　　散会后，喜记的外卖也到了。

　　程央拿起其中一份蛋糕和奶茶，其余的都分给同事，在一众同事的感谢声中，转身去茶水间里吃。

　　她推开茶水间的门，却发现尤雪正在茶水间里哭。

　　大概是哭得正伤心，以至于茶水间里进了人，尤雪也没发觉，坐在一张双人餐桌旁，不停拿手抹眼泪。

　　程央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尤雪这才发现程央，连忙擦了擦眼泪，随后接过程央递来的抽纸，勉强挤出一丝笑。
　　“谢谢。”

　　“张总监一向面冷心热，你别太在意她说了什么。”
　　程央以为尤雪是因为开会时被张莉毫不留情地训斥才哭的，安慰道：“如果你迟到，张总监什么话也没说，那才是真糟糕。因为她会直接把你开掉。”

　　程央和尤雪是大学同班同学。

　　两人同时进程氏传媒，和程央是靠走后门不同，尤雪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在百人竞争的校招中脱颖而出，走正常招聘程序被招进来的。

　　“反正你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一年实习期结束，肯定能转正。”程央语气笃定地说，“一两次迟到，不会影响转正考评。”

　　程氏传媒的用人待遇在业内是出名的好，进来的实习生，在实习期结束后基本都会给转正。

　　尤雪擦干眼泪，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张总监说我迟到的事情，是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尤雪低头说：“我男朋友劈腿了，和他的一个白富美粉丝在一起了。”

　　程央一怔。

　　尤雪有个从高中就在一起的男朋友，但一直没在朋友圈公开过照片，不知道长什么样。

　　几个月尤雪曾和程央说过，她男朋友参加一档选秀综艺节目，顺利出道了。

　　选秀出道男艺人、劈腿、白富美粉丝，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不就是昨天刷微博时吃到的那个选秀艺人劈腿瓜吗？

　　程央脱口而出：“你男朋友是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