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八十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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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也有所疑惑，但是提起当日之事，文殊普贤还有土地，谁都说不清楚。毕竟都没有在场，究竟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不过人间都诚诚恳恳来问了，我只好打个哑谜，“将军，现在哪个神仙，不留点保命的绝技。就好像内丹藏于身体哪一处，也唯有自己才知道。恕贫道不能告知。”
二郎神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听懂了，向我拱了拱手，“那末将就不叨扰娘娘了。”
见二郎神不再追问，我也欣然向他告别。
这二郎神，果真是武痴。
文昌宫。
我已经有很久都没有来这里了，但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文昌阁始终立在一片文竹之前，幽静得像是画卷一样。
阿沁坐在那个叫谢不为的水榭之上，一旁的溪水潺潺，她撑着半边的脸，一动不动的，却很安静。我看着她单薄的后肩，唯觉得心疼。
阿沁要数九重天上最忙碌的神仙了，术算记录之外还要看书，毕竟为人写命格这种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卷命格被风吹散滚到了地上，见她毫无动静，我轻手轻脚上去捡起，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将她惊醒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恍惚中走出来，她猛然抓住了我的袖子，“阿音？”
是我。
我坐在她的对面，将方才的命格整理好重新摊开在桌案上，却发现上面有三个很眼熟的字，正是“谢不为”。我手上略一顿，便将画卷重新收好。我正视她，“别来无恙。”
她笑意盎然，“别来无恙。”
大概是，她便是六界之中我最好的那位好友，知道我所有的脾性，不需要我说对不住，单是那一句别来无恙，足以让两人的间隙自然地愈合。
“我听闻，孙大圣，冲破五指山的禁锢了。又听闻，你与他交手，被他耍了阴招，不慎受伤了。原先我还琢磨有几分是真，如今我看你，倒是有些确信了。”她悲戚地看着我厚厚的斗篷，“从前我怪你总是不穿些漂亮颜色，这宝蓝色好看是好看，只是……”
她不敢往下说了。
听着阿沁说话，我却更在意的是她近日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连精神气都像是要散去的样子。我没什么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吃苦，你呢？你近日发生了什么。我看你……似乎疲倦极了。”
阿沁摇摇头，极力掩饰着，“我能有什么事呢。成日里在这文昌宫里。见不着什么人，也自然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阿沁骗不了我的，她的眼睛还微微地肿着，虽然极力地撑起眼皮，眸子里的红血丝，却也掩饰不了疲态。
“阿沁，你若是真的当我是挚友。就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我隐隐地不安，总觉得我不在的日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但阿沁还是微微摇了摇头，“阿音，眼下，我觉得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阿沁从一旁的多宝架上找出一本册子，册子很薄，泛黄，看起来已经很有年岁了，封面磨得完全认不出字迹来，看上去像是泅过水，以至于被磨损如此的。翻开里面内容，墨迹都晕染开了。
“这种凡间之物，怎么会在天庭？”我说这话绝没有讽刺之意，我们天界所用的都是千年墨，任凭水洗，依然是清晰如初。看这墨迹就知道，并非是天界所有。
“这东西，是我在万书阁寻到的。”万书阁存放着千万年来的书籍册画，不仅仅是天庭的，也有不少关于魔界异族的。也收着天帝王母的圣旨。不管是文昌宫还是老顽童的藏书阁，在万书面前，也只能算个复刻。
“我也奇怪，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于是我偷偷地留下了，闲来无事的时候翻一下，竟然发现了一些问题。”阿沁将书小心翼翼翻开，“你瞧。”
我接过那一页，却见上面有那么些个依稀可辨的字迹，“化名…北…斋……六界……入南海…一童女…名…音……”难以辨别，再略过几行，又依稀看得清了，“历劫……雷…电……海岛……一夜覆灭……三百万生灵流……”
再后面，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页正好是整册书最折中的那页，恰好可以看得见一些字。我反复对比字迹，有些尚还可以考究的是页面上，恰好有几个字，正是观世音三字。”阿沁再将那些一一指给我看，“北斋这二字，也出现其他几处。我大胆猜想，这本书的主人，可能与这位北斋有些关系。上面也提到过天庭，玉清元始之类的名字，尚是推测。我用了法术，推测这本册子的年岁，估摸着，正是四万年前的事情。如上述几个字可以印证，八九不离十。四万年前，你参与完了封神榜大战，确实在闭关修炼。”
阿沁这一番猜测不无道理。
我被称之为南海观世音菩萨，正是因为我曾经是在南海度过无量劫的。
不过现在仔细想起那一段记忆，我却是没有什么印象。
“如实告诉你，要不是大家都这么说，我真的不相信我曾经做过这些事情。”我忍不住苦笑，“我没有印象。”
阿沁诧异地看着我，“当真？”
“当真。近段以来，我更常常觉得，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我仔细理了理这些记忆，“去东土之前，我师父曾经问我，知不知道派我去东土是为了什么。那时候师父只说，等去了东土就知道答案了，如今，答案是不知道，倒是越来越迷惑了。”
阿沁蹙眉，“阿音，前些日子，惠岸来寻我，向我打听秦墨这个人。”
“是我让他来找找的。”
“我翻过不少典籍，都查不到这个人。按理说，依照惠岸对此人的描述，这样的修为，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的散仙。但很奇怪，这个人白得像一张纸。六界之中也有不少被除去仙籍的，但是起码还有一些记载，大概知道是什么人。”阿沁有些疲倦，“我无能。不能帮到你什么。”
“阿沁。你我姐妹一场。何须如此，换我是你，我肯定到现在还没有头绪。”阿沁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都很高，突然遇到搞不定的事情，难免沮丧，我心疼她，“你总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你比我还小几千岁，却能一个人担起文昌宫的大小事物了。问天庭谁最博学，你和那藏书阁的老顽童都是牌最前面的人物了。何必如此跟自己过意不去，放宽心，你近日看起来郁郁寡欢，一定累了。”
阿沁的手摸着更凉了，她一时僵硬地笑了笑，“阿音说的是。我这就去休息。”
我送阿沁去了寝殿。
阿沁的寝殿也摆满了书，我看着这些书都感觉头大，真不知道阿沁究竟是怎么读下这么多书的。
“有些凌乱，让你见笑了。”阿沁弯下腰去收拾，“平日里一个人没太注意……”
我赶紧将睡过去的阿沁扶去床榻上，不放心，再捏了两个瞌睡诀，这才罢休。
好阿沁，你莫要怪我，看你如此辛劳，我也真是于心不忍。这一次你就好好睡吧。
我便帮着她整理书卷，却发现这地上许多散落的宣纸上，全是一位俊俏的公子。阿沁不愧是才女，寥寥几笔便将此人的神韵和轮廓勾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翩翩公子都是一个模样，我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星沉碧落人归去，默默情，总难语。”
“烛泪倒挂，露湿牡丹，夜行不眠船。路断玉关不必叹，牵章根蔓，方知谢不为。”
“萧鼓既吹，几人歌老，秋点霜唇绛。骨葬大风何须奠，移却江南，共与流水青溪长。”
有几张纸上，婷婷袅袅的行书里写着这些诗。
谢不为。
这个名字再一次爬进了我的脑海里，联想起阿沁在妙华镜前哭成一个泪人的模样，我对阿沁就更加心疼。
谢不为啊谢不为，等我有空，我就来找找你。看看你究竟是什么负心汉，让我们这样温婉的阿沁，为你落尽了泪。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八十七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