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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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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大蛇丸站在樱树的阴影下,望着几十米之外的女人。
此时早过了樱花绽放的季节,树木在盛夏里葱茏繁盛,碧绿翠绿墨绿的叶子吸收着炽热的阳光,枝桠茂密得将日光切割成细细的几缕,蝉声吵得人心头冒火,恨不能用力一甩袖,转身就走。
“大蛇丸……”
把要离开的架势摆得气势汹汹的青年默默地把抬在半空中的脚收了回去,欲要转身,又惊觉这样太跌份,只能忍耐下来,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还装模作样地背起双手,下巴抬高,用尽所有的肢体语言来表达“我就姑且听听你要说什么好听话来哄我”。
他身后,低着头玩头发的女人踩蚂蚁似地挪了好久才往前挪了半米,纤细的手腕上像是坠着一万斤的负重,叫她抬起手的动作艰难无比,指尖还轻轻地颤抖着。
浅草竹音抿着唇,指尖终于碰到了青年的袖口,她用与其说是拽,倒不如说是抚摸的力道拉着对方的衣袖,声音轻不可闻。
大蛇丸动作微小地偏过头,耳朵一动,勉强听清了。
听清了以后,大蛇丸冷哼一声,倒没走,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也不说话。
浅草竹音不知道要怎么做怎么说,呐呐无言,咬着下唇欲要收手,却不慎碰到了大蛇丸的手指。
以为自己接收到了讯号的青年这才满意地,从善如流地,很给面子地,精准而迅速地把女人的手握在了手里,暗自得意地侧身斜睨,唇角挂着一丝淡若柳丝的笑意。
浅草竹音红了脸,暗自抽手,失败,她抬眼想要瞪一下对方,却在触及大蛇丸目光时情不自禁地笑靥如花。
即使不说话,蝉声催得人欲睡,也十分美好。
大蛇丸站在樱树的阴影下,望着几十米外的女人。
时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也包括浅草竹音。
但是对待善良又温柔的好人,时光大概还是善待的。
数十年的光阴,几千个日夜,风般逝去,大蛇丸远远地望着被时光打磨得愈发柔和的女人,夏日的午后,多么美好的风景,他终于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痛悔。
如果他早点改变,那么现在站在浅草竹音身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被浅草竹音注视的少年,也该是他和她的孩子,两人血脉的结合,生命的延续……
20、
趁着忍界难得的平静,从小就立志当美食家的风太终于踏上了周游世界尝遍美食的旅途,浅草竹音只能一个人去菜市场采购。
大清早的,远山头上还有几颗瘦小的星子,随便拿了支笔盘着头发的浅草竹音把沉甸甸的菜篮子往手肘上挪了挪,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还是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已经不年轻了,以前莫说一个篮子,就是两个她也拿得轻轻松松啊,做一桌子的菜,完了连点汗都不流的。
走着神,浅草竹音慢了半拍才猛地停下脚步,瞪大了紫水晶般的眼睛,呆楞地瞪着“抢”了自己菜篮子的大蛇丸。
大蛇丸在来前去木叶村的公共墓地站了一晚上,积攒了一些可以概括为是勇气的感情后才走过来等待浅草竹音的出现。
等待喜欢的人到来大抵能够被算作是一种幸福,但若喜欢的人一直也不来,那就很悲惨了。
那一次他等了又等,等到改变了主意,浅草竹音还是没有来。
后面他会知道那一天浅草竹音的同事出了事,他们封印班的人一整天没吃饭,更别说下班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没有等到人,做好的决定也改变了。
晚了就是晚了,就算你再追出来,也晚了。
现在瞥过远处如同一缕紫色的烟雾一般斜斜伸出的树枝,大蛇丸也恍然当年的自己虽然在忍者的道路上已经登堂入室,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忍者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但是在谈恋爱这方面还是思想上的矮子,毛躁得紧。
希望现在改还来得及吧。
21、
浅草竹音听得大蛇丸说他刚刚去墓地转了一圈,走回来刚好遇到她时怔了一怔,莫名就想起茗音葬礼后的事。
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把清晨的雾气和涌到嘴边的话都一股脑地咽进去。
“不知道谁给茗音送了一束红玫瑰,真是不懂礼节……不过红玫瑰倒是和茗音很相配。玫瑰刺多且密,花瓣又多,层层叠叠,更有香气馥郁袅袅,徘徊不散,毫不客气!又漂亮又灿烂,热情得不像话,刺着人时也疼,狠了还会流血,连那颜色都是血般的红艳,都说绿色象征着生机,但红色也不遑多让,且更有一种蓬勃之意,真是再相配不过了,我以后也要给茗音带玫瑰,就要开得最鲜艳的红玫瑰。”
有条有理又有情趣,实在不像是一个刚刚举办了最后一个亲人的葬礼,失去了亲妹妹的人该说的话。
但是浅草竹音就要这么说,她非但心平气和地这么说了,还挑衅般地朝冷君大蛇丸看去。她没注意自己的唇角习惯性地上扬了,好似微笑已经成为了一种比习惯更深刻的东西,直接成为了她这个人的一部分。
22、
大蛇丸客串搬菜工一直客串到了浅草竹音家里,面上倒是八风不动的淡定样,黄褐色的,平静的眼眸漫不经心地转移着,浏览着观察着,最后锁定在了阳台原木小圆桌上摆着的插花。
他被怂恿了,又想和浅草竹音说自己往浅草茗音坟前献了束红玫瑰,就是她说要送给她妹妹的那种。
他刚才就想说了,想了一路,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阻止他,现在也是。
怎么说呢?说了又如何?
如此隐晦到仿佛不存在任何隐晦的话语,说了出来,与其期待听众灵光一闪醍醐灌顶醒悟,还不如责难自己东藏西藏的小家子气。
浅草竹音端了茶出来,茶汤是大蛇丸以往不曾见过,或者说不曾留心过的极好看的嫩绿色,仿佛都不用品就齿颊留香了。
杯子也是做工精致的,上面的花纹极矜持,细细三缕,显得很简洁。杯垫却很可爱,边沿上一圈细细的绒边,一个是竹青色的,一个是嫣红色的,很是好看,搭配起来就很温情。
大蛇丸这么想着,心下一悸,脱口而出道:“这颜色有些沉了,只适合在正午阳光烈烈的时候摆。”
浅草竹音微微一怔,目光循着落在杯垫上,不由弯了弯眼,“是我偷懒,原本想着自己做染料来染,结果到了后头觉得有点亏,便刻意叫颜色浓了点儿,就算多过几遍水也能用。一开始的时候我想的是油绿色和茜色来着。”
此刻新日初升,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蓝,怎么就能这么蓝,蓝得不近人情不讲道理,瓦蓝瓦蓝的,也不知道谁深夜难眠,往天上泼了瓢水,勤快地擦洗。
大蛇丸啜饮了一口嫩绿色的茶汤,对面坐着被时光善待,被他的目光善待的女人,微微阖目,倦意好似迟到的幸福,一点一点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