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相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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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不管你原不原谅，盒子交给你了。要不要恢复记忆，你自己选择吧。”蒙着双眼的打刀语气不带一丝波澜。
加州清光把玩着手上的木盒，疑惑的问：“那你呢？还要住在山上？”
“已经习惯了。”大和守安定停顿了一下，问道：“刚才我说了那么多，你就一点都不责怪我拆散了你和良子？”
“怎么说呢？”加州清光用手指点了点嘴角的痣，眉宇间丝毫不见当初的痛彻心扉。“就像听了一个故事。对，就像听了一个故事。”
大和守安定沉默了。
这就是人类教会付丧神的感情吗？
维系的时间这么短，忘却的速度那么快。
作为付丧神，他对冲田君的怀念可以持续到他作为刀剑碎掉为止。
而人类呢？
如果是，那么付丧神不需要这样廉价的感情。
“你的眼睛能恢复原样吗？”
“可以。只要你打开这个盒子恢复记忆。”
加州清光歪着头凝视着大和守安定。“我不太习惯这样的安定呢。所以，希望你能快点恢复过来。”
黑发红衣的付丧神不带阴霾的笑着，打开了木盒。
盒底躺着一个男性和服娃娃，身上穿的并不是配套的十二单，反而是和加州清光一模一样的出战服。
一个透明的影子从娃娃身上浮起来，流动的光芒让刃看一眼就头昏脑涨。影子越变越大，越来越稀薄，最后展开成一张二维平面的光膜，将加州清光包裹在内。
数不尽的发光字符从下往上流动，流到最高处——连接着加州清光头顶的部分，钻了进去。
加州清光露出痛苦的表情，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他双手撑在地上，汗水从额头滴下，喃喃的念着：“良子？良子。良子！”
大和守安定眼上的白布轻轻滑落下来，他扬起脸，黑洞洞的眼眶里开始充盈起黑色的水波，黑色水波化作一条黑色的长虫掉了出来。它落在地上左右看了一眼，弓着身迅速逃离。更多的黑色长虫争先恐后的爬出大和守安定的眼眶，有的飞向空中，有的四散奔逃，有的走错方向一头撞上加州清光的光茧化作飞灰。
这是言契之虫，言灵使用者的契约灵。献祭令它们满意的祭品，就能达成比一般言灵更加强力的效果。
放任这些东西这么到处乱跑并不是什么好事。
灵与神，辨别的边界模糊而暧昧。
它们没有善恶，没有人性，不知好歹，做事也没有轻重。随便一条言契之虫都会对正在学习的人性的付丧神造成污染。
虫的本性让它们找黑暗潮湿的地方躲避。无数的言契之虫涌进各个部屋，不少付丧神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对峙中的付丧神因此各自寻路离开。正在打斗的赶紧停手。
一期一振曾在他最初的本丸深受这种灵的束缚，对此可谓深恶痛绝。
“肮脏的东西！”
水色短发因大力的挥刀动作飞舞。
他挡在粟田口的部屋前，手中的刀舞成密不透风的屏障。
鸣狐带着胁差和短刀们躲在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将漏网之虫往外赶。他们练度还低，用刀很容易被侵染。
但太刀又能抵御多久呢？
朱红的刀鞘渐渐被一丝黑线浸染。蜜金色的双眸逐渐变得暗淡，呼吸声也变得浑浊起来。
那些深埋记忆里的屈辱过往渐渐浮现眼前。
沉重的铰链，一个接一个离开的弟弟，一个叠在另一个身上的胁差，沾满血污的小狐狸。还有他自己身上耻辱的象征——一块丑陋的烙印，都开始隐隐散发出烙铁烧灼肌肤的臭味。
如果是付丧神，为何要任由人类审神者侮辱？
如果是审神者，为何心底阴暗之人也能任职？
人类啊，人类。
善良与残忍，天真与世故，纯洁与肮脏，诚挚与虚伪，狂放与内敛，霸气与懦弱。
矛盾的结合体，一直吸引着他们刀剑为之飞蛾扑火。
灰白头发的女性审神者向他伸出手，“怎么样？要不你来监督我？如果我犯错，就一刀砍死我。”他受到蛊惑一般握了上去。瘦小，细弱的手掌，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蜜金色的双眼重新点燃火光。
“我还没抓到你的小辫子。”
一期一振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刀鞘上的黑线渐渐退了下去。
数珠丸恒次臂缠绕的佛珠再次滑落在地，将笑面青江圈在里面。
金色的屏障上万字符若隐若现，将世间一切不洁之物阻挡在外。
“兄长，放我出去！兄长！现在这些不知名的虫子到处乱窜，很有可能会去袭击大人。兄长，让我出去！”
青衣的付丧神拿着太刀不急不缓的走出部屋，所到之处，诛邪辟易。
微微合拢的双眼稍稍睁开了一丝，仿佛黎明的天空绽开一丝天光。
前进之路的邪祟被刀光搅碎，化作黑色的粉尘散落于地。
“唔。这一招的确出人意料。您在棋道上挺有天赋。”
蓝发绀衣的付丧神笑呵呵的取出自己被围死的白棋。
白瓷做的棋子落入藤编的棋盒里，无声无息。
审神者低着头坐在棋盘另一边，手里捏着一枚黑色棋子把玩。
“还有藏着的杀手锏吗？一并拿出来吧。”
春日的午后。
越过时令的山樱开始凋零。
如同风卷雪花，成片的樱花开始飘落，愈来愈多，逐渐形成了有名的樱吹雪落之势。
洋洋洒洒的樱花飘落进屋内，偶尔几片还飘进了茶杯里。
三日月宗近想要端起茶水喝一口。
刚刚触摸到茶杯边缘，便被一直细白的手掌按住。
姿容俊逸的付丧神含笑抬眼，一双被誉为天下至美的眼睛里，新月已然变为血月。
审神者一对细长的眉轻轻皱着。
“我无意与你对抗。”
三日月宗近用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审神者的手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微微眯起双眼，眼底波光流转。
容资之盛，令人一时不敢直视。
“什么时候您能毫无顾忌的直视在下呢？”
可能一辈子都行……
糖衣炮弹她不怕，美色袭击真的扛不住。
来溪闭了闭眼，调整呼吸，重新说道：“只要你解开和我的契约，之后随你怎样。本丸之事，我绝不插手。”
“如果我说不呢？”
来溪沉默下来。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鹤丸国永马上要带人回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狐之助久违的声音在整个本丸响起。
“时政审查队按例巡查！”
三日月宗近施施然的站起来，也不管尚未下完的棋局，就准备出去迎接审查队。
一双细白的手臂猛地抱住他的腰。
来溪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如果真的这么放任他去，一定会发生让自己后悔的事。
“怎么？心软了？”那只总是轻轻抚摸她头发的手将她的手臂缓慢但坚定的拿开。
“还记得在下问过您的两个问题吗？这座本丸就像那艘船，您既然认可了它的现在，就好好统领他们。大家刃都不错。至于第二个问题。”
三日月宗近回过头，将最后攥在审神者手中的衣袖抽了出来，微笑着叹息道：“时候到了。您也体会体会在下当初从未拥有，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感受吧。”
凭什么？！
半年来的修身养性在这一刻被怒火冲得荡然无存。
“你当我是谁？你以为你是谁？”
“不许违抗我的命令”
灰白色长发纷纷落下，灵力的波澜再次出现。言契之虫纷纷抽搐着化作灵光投入来溪的体内。
“结契！”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相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