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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求你别走 ...

  •   直至多年后翻找纵天榜历史,“君回雪求娶花不落”,都是年轻弟子们最津津乐道的“侠侣天成”事件。

      而眼下,围观众人一片哗然。

      花之望心道:君家小子,还算上道。面上却四平八稳:“我女儿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求到的?”

      君回雪很淡定:“那是自然。前辈尽可考虑,家母不日将启程无碍山,三媒六聘,绝不马虎。”

      花之望不答,看向花不落:“不落,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怎么说?”

      花不落有些愣神,迷茫地看了花之望一眼:“啊?”她实在料不到君回雪会在此时此地提亲——众目睽睽之下,流言蜚语之中,以渊澄山庄庄主之尊,朝她爹行翁婿之礼。

      然后,她浅浅一笑:“我,答应啊。”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她和这个男人,年少相识,生死一线,肌肤相亲。他以身家颜面,更以一颗真心相求,她如何能不答应。

      她,不需佐证,早已动心。

      君回雪侧头看她。他仍单膝跪在地上,俊朗的五官先是不敢置信,接着是惊喜,直至狂喜。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笑容越变越大,白牙越露越多,若不是双眸亮光大盛,几乎就是傻子的模样。

      台下那公孙南首先吼起来:“恭喜恭喜,君庄主、花大,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福寿延绵……”

      陈不忧作为花不落的娘家人,本来正处在“我家大师姐不会就这么随便地嫁了吧”的怀疑阶段,听公孙南一嗓子吼出来,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捧场再说:“恭喜师父恭喜大师姐!唉呀刚才谁说我大师姐不要脸的快快出来受死!”

      渊澄山庄与无碍山正式联姻,这一结果再次扭转乾坤。随着公孙南和陈不忧的起哄,台下众人纷纷附和起来,一时间“恭喜”不绝于耳。

      花之望百般滋味齐涌,悻悻道:“起来吧,便宜你小子了。”

      “谢过岳丈大人。”君回雪得偿所愿,叫得情真意切。

      “糟心,随你们折腾罢。”花之望挥一挥衣袖,折身就走:“护好她们母女。”

      办事去了,眼不见为净。

      家长一走,公孙南、诸葛玄文、蓝逐浪哪里还管这是什么场合,立刻跳上裁决台,拉着君回雪花不落要去喝酒。陈不忧、王不骄自然跟上去,必须凑热闹。

      魏组长拢袖站在一旁:忽然有点淡淡的尴尬。

      被当成背景板的唐果气成河豚,古如霜早已镇不住场子,随便说了两句,便让大家散去。

      既逢喜事,岂能无酒。君回雪不等公孙南多说,便和自家姑姑讨了几坛好酒待客。又命小厨房做了几样小菜,高高兴兴请大家落坐。

      公孙南一掌拍开酒坛土封,酒香扑鼻,朕心甚悦,忙赞一声:“好酒!”对着坛口就灌:“这坛是我的了!”

      无赖酒虫。

      诸葛玄文举杯向君回雪,笑道:“恭喜!”

      君回雪亦笑:“多谢!”

      很神奇。他从不交酒肉朋友,淡心寡情,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在酒中找到快乐。然而,坐在这里,公孙南一拍酒封,他便感受到对方毫不拘束的畅快;诸葛玄文一举酒杯,他就接受到对方朴素纯粹的祝福。

      他一口喝光杯中酒。

      蓝逐浪也朝他举杯:“同祝。”

      君回雪朝他亮杯底:“多谢。”

      陈不忧和王不骄更是按着他各种喝。未来姐夫,随意糟塌。

      花不落不在酒桌上,得陪花谢谢玩。而且,嗯,突然有了个未成婚的夫婿,感觉怪怪的,且容她适应适应。

      所以,当宾客散尽,看到满面通红、满身酒气的君回雪找过来时,她着实吓一跳:“你喝醉了?”

      “没有。”君回雪扶着门框,假装自己站得稳:“我还能喝。”

      很好,典型醉鬼语录。

      茶白安静地站在两步开外。这是个得体的侍从,无事时好像从未存在,有事时好像从未离开。刚才他要去扶庄主,却被庄主嫌弃,只得不远不近跟着。

      “爹好臭,我不要和你玩。”花谢谢皱眉,指挥道:“快去洗白白。”

      “我也不和你玩。”君回雪一本正经:“我要和你娘玩。”

      花不落不去管那一大一小,问茶白:“煮醒酒茶了吗?”

      “已经煮了,但庄主非要来找你,说是你喝他才喝。”茶白答。

      和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花不落只得交待他:“你看一下谢谢,我带他过去喝茶。”

      君回雪眼睛发亮看着她:“我们去喝茶。”

      “走罢。”

      “好。”

      两人一前一后,安安静静来到君回雪前院的书房。醒酒茶已摆在书桌边上,花不落试了一口,温度尚可。

      把茶碗递过去:“味道挺好,喝吧。”

      君回雪却不接:“喂我。”

      “什么?”花不落听笑了:“你是花谢谢吗!”

      “我不是花谢谢,我是君回雪。”他想了一想,嘴角含笑,软软看住她:“我是你夫君。”

      定位一清晰,那牢牢束缚他多时的礼义廉耻就歇了假。他比她高出半个头,那柔软的目光自上而下罩住她,似织就一张名为“情意”的网。他的反应很慢,慢慢看她乌黑的发,如玉的额,闪光的眸,高挺的鼻,以及。

      嫣红的唇。

      一股干渴从心底升起,燥热从丹田窜向椎尾。君回雪无意识地吞咽,颈间微动,喉结上下位移。再度开口,已带上一丝喑哑:“姐姐,喂我。”

      说不清为什么,花不落忽然感到一阵心悸。若是平时,她大可把茶碗一放:“懒得伺候。”此时却只想快快让君回雪清醒些:“低头。”

      君回雪乖乖低头,就着花不落的手,把醒酒茶喝个精光。

      味道确实不坏,但干渴的感觉不减反增。他脑中软乎乎粘稠稠的,思考起来分外吃力,实在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最后认输般往前一载,将下巴搁在花不落肩上。

      “姐姐,我难受。”

      温热的气息隔着衣领浸润而来,弄得花不落半边身子发麻。她忙伸手去挡他的胸:“站好!”

      她不动手还好,这一挡,君回雪不满意了,干脆双臂伸展,将她抱了个满怀,头在她脖颈间轻蹭,委屈道:“我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难受,不知道哪里难受,不知道怎么才能不难受。

      君回雪身上的酒气将花不落包裹,熏得花不落脑中乱烘烘纷纭纭,竟似也要醉了。她定定心神,轻轻哄道:“好了,你喝醉了,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是吗?睡觉吗?”君回雪抬起头,茫茫然看向花不落,视线刚好落到她唇上,而“睡觉”两字,莫名带来一丝灵感。他眨眨眼,前一瞬还是孩童般纯洁,后一瞬却忽地幽深。

      他张嘴,不由分说含住那两片红唇。如甘如霖,心底的焦燥当即去了一半。君回雪无意识地发出谓叹:“嗯……”

      还想要更多!

      花不落脑中“轰”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不,是有什么苏醒了。那刻意压在心底的久远记忆,随着温软灼热的吮吸苏醒,迷乱、欢悦、羞愧、颠狂……

      倾巢而出。

      君回雪得寸而想进尺,红唇已不能让他满意,他伸出舌尖,想要顶撞进去。花不落猛地清醒过来,牙关紧闭,抬腿就是一撞。

      君回雪吃痛,蹬蹬退了两步。他捂着肚子,下意识地喊道:“痛!”

      卖了半天酒疯,竟还要来装可怜!花不落寒着脸,不知是骂他无耻,还是骂自己被美色所惑。她也不想再去纠缠,夺门而出:“我去叫茶白来。”

      君回雪是着实醉的厉害。他本就不擅喝酒,今日不作防范,喝下满肚酒水,全靠深厚内力化解大半,勉强能站起来。眼见花不落要走,前因后果尽数脱节,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走!

      这个念头顽固异常。花不落三年半前的“一走了之”,变作他的“悔之不及”,他无数次想:如果再有一次相遇,他定不会放她走!

      如今,她又要走了!

      君回雪心急欲焚,但是身子却软绵绵不受控制,他想往前踏步,不知怎么地只往侧边倒。好容易撑着桌沿站稳,凳子又拦了路,将他绊个踉跄。他和花不落相隔三四米,他却换了三四个方向都没追成。

      怎么办!

      大急之下,他简直要疯:“别走!求你别走!”双目通红,惊慌不堪,生生流下一道清泪。

      花不落回头,万没想到这人会哭,一时之间,愣怔当地。

      既已开了闸,多年的积蓄便如山洪倾泄。君回雪也不去擦拭,任由泪水在脸上横流,只一心往花不落扑来。他本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如此一来,活生生就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花不落发完愣,只好收回脚步,重新走近君回雪,扶他坐下来:“好了,我不走,你且坐着。”

      君回雪听懂了,放心了,也抓牢了她的手:“我不会放你走的。我早想好,霸住你,赖住你,如果你不搭理我,我就留住花谢谢。你一定舍不得她,无论如何你不会走……”

      君回雪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失去意识,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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