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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修】 ...

  •   熙容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她挥退了伙计,带着两个丫鬟慢慢闲逛。镜水阁在京城成衣铺子排行中当属第一,虽说跟宫中不好比,但也算拔尖的存在。

      白桃正看得兴致勃勃,她发现熙容一直都未出手,便忍不住问道:“这镜水阁的衣裳果真不一般,姑娘您就没有一件看中的?”

      熙容抿着菱唇,指了指对面那件豆绿色的半臂式对襟襦裙:“那件还不错。”

      “确实挺别致的。”艾香看了眼那件襦裙,只见其下摆处绣着几朵百合,款式也清新特别,正适合熙容这样未出阁的姑娘家。

      正巧这时候燕棣自二楼雅间走下,他揽着身侧美姬的肩,将熙容与丫鬟的那番话收入耳中。

      美姬顺着燕棣的视线看去,她是燕棣的宠妾,这会儿蹭了蹭他的手臂,仿佛浑身都没骨头一般:“侯爷,奴家也想要那件成衣。”

      可燕棣却少见地没搭理她,他松开手,朝熙容的方向走去。美姬咬了咬唇,索性不跟过去招人嫌,燕小侯爷风流成性,她入府前便知道了。

      这会儿熙容正让艾香去结账,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子优雅低沉的声音:“这衣裳我买了。”

      熙容不禁回眸望去,发现来者竟是方才的燕小侯爷:“是我先看中的,小侯爷起码也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我又没说不给你,只是这银子我出,衣裳你拿,如何?”燕棣轻笑一声,他身姿高挑,面容年轻英挺,桃花眼勾得女子脸红心跳,今日一袭深紫锦袍,这会儿他还取了把骚包的山水折扇,放在身前轻晃。

      “小侯爷的心意我已领会,只是无功不受禄。”熙容淡淡道,她许是因为见惯了江煦帝的天人之姿,对燕棣的示好不太有感觉,便转而朝自己的贴身丫鬟道,“艾香你去结账吧。”

      燕棣蓦地把折扇一收,他以更快的速度唤道:“莫五娘。”

      “阁主有何吩咐?”莫五娘快步走到这边,软着嗓子巧笑道。

      原来燕棣竟是镜水阁的主人,难怪他方才能包场。熙容在心中暗道,随即她听见燕棣势在必得地开口道:“沈姑娘要的这件成衣,算在我账上。”

      “是。”莫五娘得令,命几个伙计赶快把那件成衣取下来,包好后交给熙容的贴身丫鬟,可艾香和白桃没听见熙容的吩咐,谁也不敢接过。

      熙容看了眼面前的燕小侯爷,半响后才道:“那便多谢小侯爷了。”

      燕棣晃了晃那把骚包的名家山水折扇,笑道:“不妨事的。”

      这时候旁边几位姑娘的声音突然传入熙容耳内:“听说了么?近日城东垂柳巷最里头有位老头子在摆摊,据说是能给人换脸,你说这奇不奇特?”

      “换脸之术?怕是话本子都不敢这么演吧。”

      “我可是听说,他两月前还真给一名成年男子施了换脸之术,也不知那人现在如何了!”

      熙容眉心微动,想着这换脸之术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是真的,那她岂非可以找个女子,代替她入宫?

      她转头望去,却见几位姑娘已经相伴走远。熙容刚想追上去打听更多,不料这时身后传来男子轻佻的声音:“捕风捉影的事,你还真信了?”

      熙容转过头,客套地说了句:“小侯爷多虑,我只是听着有趣罢了。”

      说罢,熙容准备离开镜水阁,不料燕棣却将折扇横在熙容眼前,他漫不经心道:“今日还是本侯放你进来的,沈姑娘不陪我多坐一会儿么?”

      他这话说完,见熙容面露为难之色,登时明白她对自己全然无意,便自嘲一笑道:“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你去吧。”

      “告辞。”熙容转身带着两个丫鬟走出镜水阁,她对车夫说了句去垂柳巷,随即便坐上马车,准备瞧瞧那换脸之术究竟是何情况。

      艾香忍不住劝道:“姑娘,咱们还是别去了吧,免得中了骗术。”

      熙容一想也是,但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只道:“去看一眼就回。”

      岂料马车刚驶入垂柳巷,左右两侧的空中突然被洒了一包药粉,白色的粉末透过车帘间隙,被熙容吸入肺腑,她登时便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熙容发现她身处一间既似闺房又不似的房间,身上衣裙并未动过,四处皆是半透明的绯色绸缎和纱幔,衬得房门隐约可见,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股子俗艳的脂粉香气。

      她意识到不妙,这该不会是那些青楼女子接客用的屋内吧?

      熙容心里一惊,猛然间想自床榻上坐起身来,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连动根手指头都吃力。她蹙了蹙眉,急得直接落下泪来,心里更是一片绝望。

      就在此时,房外好巧不巧地传来老鸨谄媚的声音:“这位公子,今日这位姑娘可是世所罕见的极品呢,您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五百两银子当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对方并未应答,只兀自推开了门扉,脚步低沉有力。

      熙容泪眼朦胧中透过纱幔望去,只能瞧见一名身姿高挑的紫袍男子缓缓走来,他一言不发,她心内愈发悲戚,勉强动了动唇打算咬舌自尽,却不料被男子一把卡住皓齿。

      她咬到了他的手,却没甚力气,仅如猫爪般挠了一下。

      燕棣垂眸看着女子梨花带泪的模样,她许是没看清是自己,美眸正泛起层层水意,一时竟如芙蓉泣露般,娇娇弱弱的模样仿佛哭在他的心上。

      即使燕棣自认一贯风流,可这会儿他的心尖突然狠狠颤了下,安抚的话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声调软得不像话:“别怕,是我。”

      熙容听闻这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愣了愣,定睛一看后,登时松下一大口气。熙容疯狂地眨巴着眼睛,语带哭腔唤他道:“小侯爷。”

      “我这就救你出去。”燕棣废话不多说,他拦腰抱起熙容,旋即带着她一脚踹开房门。

      老鸨此时还未走远,她听闻动静连忙折回来,一看先前那位公子竟抱着今日送来的红倌打算离开,老鸨登时怒喝一声,带着一帮打手上前,尖声道:“这位公子懂不懂我风月轩的规矩!要给红倌赎身,是得付赎金的!”

      “你说谁是红倌?”燕棣早已阴沉了俊脸,他面对众多手持棍棒的打手,依旧毫不客气道,“这姑娘你从哪弄来的,想必不用我多说。但我奉劝你一句,若想风月轩的招牌明日还在,就不要动她!”

      熙容浑身软软地被燕棣抱在怀内,无论之前觉得燕小侯爷有多不靠谱,这一刻她却对他无比的感激。

      老鸨被他通身气势所慑,她没见过多少大世面,此刻忍不住嘟囔着问了句:“这姑娘到底谁啊?”

      燕棣冷笑道:“与你这小青楼的老鸨无关。”

      风月轩只是个小作坊,若是京城里规模大一点的青楼,里面的老鸨还不至于认不出燕棣的脸。他之前为了找到熙容,又未免毁了她的名声,暗地里寻遍花街柳巷,可谓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说罢,燕棣腾出一条手臂,将腰间令牌扯下,一把丢到老鸨怀中:“睁大你的狗眼,把上面的字给本侯看清楚了!”

      老鸨皱着眉,仔细地念出燕棣侯爷的身份,她登时两眼珠子发直,被吓得手一抖,直接把令牌给弄到了地上。

      面前这人竟是当朝最年轻的侯爷,燕棣!他还是太后的亲侄子!这能让燕小侯爷亲自出手相救的女子,保不准就是他的心上人,完了完了……

      老鸨猛地一拍脑门,她颤着身子地捡起那块令牌,随即恭敬地双手还给燕棣:“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侯爷恕罪,一会儿便将您的银子退回至贵府……这姑娘是先前一位女子送来的,说是府内发卖的丫鬟,小的是浑然不知情啊。”

      说到最后,老鸨眼角处竟开始流下似真似假的泪水,可她脸上脂粉太厚,竟生生流下一行醒目的痕迹。

      燕棣冷着脸接过令牌,见她识相,他并不打算与这老鸨多费口舌。虽说有心想打听一番老鸨口中的女子是谁,可眼下先离开这烟花之地要紧。

      众多打手见状无一个敢上前,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来。熙容将头埋在燕棣的胸膛内,男子步伐出乎意料的平稳,让她有些产生安心的困意。

      没过多久,二人一路出了风月轩,守在门口的艾香和白桃见到自家姑娘没事,纷纷上前嘘寒问暖。这二人和车夫许是因为利用价值不大,那会儿被迷晕后留在原处,只是醒来发现小姐不见了,便急得团团转。

      熙容只觉自己又从鬼门关回来了一趟,与贴身丫鬟不过说了几句话,娇俏的面容上便有了倦意。

      燕棣一直低头看着怀内的熙容,他难得体贴地开口道:“不如先到我府内休息一下。如今还不到傍晚时分,你就这番模样回府,怕是会招人闲话。”

      熙容闻言思索一会儿后,觉得去燕棣府内有所不妥,她提议道:“小侯爷把我放在客栈就好。”

      “也好。”燕棣点头应允,随即他抱着熙容便上了马车。

      暗处的御前侍卫见状对视一眼,悄悄地跟了上去。他们之前早就找到了熙容,只是如今宫中还没给出回应,便不敢轻举妄动。

      燕棣在附近给熙容找了家客栈,马车停下后,他长臂一捞,又将熙容抱在怀内,准备就这般下马车。

      熙容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她身子虚弱,便用眼神示意艾香。

      艾香会意,立刻开口道:“燕侯爷,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奴婢二人扶着姑娘吧。”

      “你们两个女儿家,怕是扶不稳她,还是让我来吧。”燕棣说着背转过身,把熙容娇小的身子全然挡住,而后一撩车帘,便平稳地走了下来。

      艾香和白桃面面相觑了一瞬,唯有赶紧跟下马车,一路随燕棣入了客栈的厢房。

      “客官,这房间是刚打扫过的,您有什么吩咐就唤小的。”伙计肩头挂着块粗布,他见燕棣和怀中女子皆衣着华贵,便只是低着头恭声说道。

      “知道了,退下吧。”燕棣挥退了伙计后,他将熙容放在厢房内的床榻上,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探她的额头,最后还亲自倒了碗水给熙容,“喝口水,我已派人找侯府的大夫过来,顺便帮你再去打听一番,究竟是何人要害你。”

      熙容微微点头,她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细致体贴,喝下那碗水后,熙容也觉得浑身有了些力气,便笑道:“多谢小侯爷了。”

      燕棣勾了勾唇,俊俏的面容此刻分外迷人,他坐在熙容床边轻声道:“不妨事的。”

      艾香和白桃这时候不敢出声,唯有默默当起了墙上的壁花。

      熙容察觉到两个丫鬟的尴尬,她眨了眨眼,意识到燕小侯爷此时待在厢房内有些不妥,毕竟男女有别,便轻声道:“今日若非是小侯爷出手相助,熙容早就一命呜呼,等来日我必当重礼答谢……只是此时熙容有些乏了,还望小侯爷回避一下。”

      燕棣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他略挑了眉,反问道:“所以,你现在是要赶走之前的救命恩人?”

      熙容讷讷道:“我是真的乏了,没准儿一会便睡着了。”

      燕棣笑道:“你睡你的便是。”

      熙容一时说不出话来,此刻她困确实袭来,只觉眼皮子都有些重。可熙容怎么可能在陌生男子面前睡着,便强撑着等燕棣侯府内的大夫赶来,替她细细地把了脉,随后拿笔开药方。

      艾香见熙容面带倦意,便替自家主子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中了什么药?”

      那大夫姓氏为褚,面相慈眉善目,他抚了抚胡须,叹息一声道:“是蒙汗药,原本并无大碍,只是这位姑娘服下的药量过大,回去后还得好生调养一番才是,切记不可大意。”

      熙容眼底微沉,她心想究竟是谁下手如此之狠,面上不动声色地轻轻应道:“我知晓了,有劳这位大夫。”

      褚大夫一边开着方子,一边又安抚熙容道:“姑娘放心,若您按着在下开的方子忌口忌风,清淡饮食,是不会留下病根的。”

      熙容心内一暖,略微苍白的绝色姿容上,微微泛起浅笑:“多谢大夫。”

      “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褚大夫和善地笑了笑,随即他开完方子,便让随从提着药箱,二人一同下去煎药了。

      燕棣这时候又坐在熙容床边,同她细细地讲之前派人打听的情况:“……问了老鸨,她说当时送你过去的女子戴着帷帽,根本看不清面容,只知身量中等,声音听着像是个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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