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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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笙死了。
失去意识前，他发现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快速褪去，声音、画面、颜色，离他越来越远。
燕笙再次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胸口忍不住剧烈起伏，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没有从又一次死去的阴影里回过神来。
等他喘息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发现自己的身体重新变得完整，脑袋还好端端的待在脖子上没有人首分离，四肢也全都好端端的，身上也不痛了，再看四周，除了白色只有白色，就连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白色的，好像要和周围的颜色融为一体一样。
燕笙忍不住挠了挠头，有些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正疑惑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扑倒在地上，脸朝下的那种，不过竟然没有痛觉，摔这一下竟然也不疼。
他翻了个身子，把自己翻正，那个撞了他的东西跟着拱到了他的胸前，趴在那里，然后·····"唰唰唰唰······"狗刨式一样的，四只爪子齐齐发力在他胸前不停的挠了起来，一边挠，一边竟然张嘴连珠炮弹似的骂了起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那么不争气，还没开始就死了，连一个早就知道的死劫都度不过，窝囊废，害的老子又要救你，白白浪费一条尾巴，天杀的，怎么就选中了你！啊啊啊！！！臭燕笙，你还老子尾巴！还老子尾巴······"
燕笙定睛一看，发现在他胸前边挠边骂的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兽，白的几乎和背景的白色融为一体，模样有点儿像猫，看起来毛绒绒的，不过后面多了三条尾巴，他有些疑惑的问，"你是······"
小兽听到他的疑问又一爪子往燕笙脸上挠了过来，语气不太好，凶巴巴的，"还敢问老子是谁"
"老子是你的统统！"肉乎乎的爪子挠在脸上和挠在身上的时候一样并不疼，统统？燕笙想了想，难道是系统么？
"系，系统？"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毛绒绒的小兽肉乎乎的按在他脸上的小爪子又按了一下，像是盖章许可一样，"是我。"
真的是系统，燕笙觉得很新奇，原来和自己绑定的系统是这样的吗？白白软软毛绒绒长得还很可爱的一只猫咪一样的小兽。
燕笙双手托住挂在自己胸前的小兽，从地上坐起来，胸前的小兽在少年的手碰到他的时候有些不安分的扭了一下，不过很快适应下来，还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索性窝在了少年怀里。
燕笙坐起来，摸了摸怀里的小兽，向他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用。"少年的目光又看向小兽身后时不时甩动一下的那三条毛绒绒的尾巴，忍不住伸出一只手爱惜的摸了一把那毛绒绒看起来触感就很好的尾巴，"统统，你原来不止三条尾巴？是我害你丢了一条？真对不起，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尾巴重新长回来呢？"
统统真的听到道歉，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也不是真的因为燕笙他才······
他伸出爪子，在燕笙的胸前拍了拍，"那你就给我好好完成任务，别再死了，我能量有限，你要是死多了把能量耗完，大家一起玩完。"
"这里是我开辟的结界，留在这里的只是魂体，无法久留，现在我把你重新送回小世界，小世界里的事情我不能够干预太多，把你送进去已经是极限，任务资料之前已经传送给你，后面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记住千万别再死了。"
"等等!"
等等，等什么等，事情都给你交待清楚了，还不赶紧给我去做任务，统统舔了舔爪子，随即一脚把燕笙的魂体踹进小世界。
燕笙还想在问什么，却发现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再睁开眼，就看到了云瑾那张已经不再陌生的脸，乍然看到这张脸，燕笙就想起之前被一剑砍断人首分离的经历。
尽管就算没有那一剑他也必死无疑，也知道自己会死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云瑾身上，可燕笙这时看到云瑾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眼里升腾起恐惧，甚至连呼吸也变得紊乱，叫他轻微的喘息起来。
这会儿的处境和之前一模一样，燕笙藏在龙榻上，被正准备上榻休息的女帝抓了个正着。
女帝将他从被子里拎出来，挑起他的下巴略微端详，燕笙知道下一瞬，自己就会被踢出去，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疼痛。
然而料想当中的痛感却并没有到来，燕笙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奇怪，怎么这一次没有踢他。
他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看过去，发现女帝竟然还在看他，瞧着他的眸光里似乎带了一点······稀奇？
稀奇·······他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吗？
女帝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又轻笑了一声，挑起燕笙下巴的手改成用双手捧着他的脸。
燕笙看到她的笑，有些被迷住，旁的不说，女帝生的昳丽明艳，眉梢眼角一颦一笑都是美人风情，最是勾像燕笙这样的少年郎。
被勾住的燕笙忍不住在心里想，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除此之外，燕笙也是第一次被女子这样用双手捧着脸，软软的暖暖的，让人忍不住留恋。
原本带着恐惧的双眼不知不觉染上了期冀，甚至有一丝痴迷，脸颊也带上了绯色。
一双手捧着燕笙脸蛋的女帝看着身下的小东西却是勾了勾嘴角，"怎么，燕侍君，孤的龙床睡得可还舒服"
燕笙眨了眨眼睛，盯着云瑾看，一时胆肥，竟然开口说了一句，"舒服。"
"呵~"云瑾嗤笑了一声，捧着燕笙脸蛋的双手放下来，"你舒服了，孤可不舒服，孤从来没有留人夜宿的习惯，孤的龙床除了你，还没有人胆敢爬上来过。"
脸上温软的触感一下子没了，燕笙一时心里竟觉得有些失落，他的目光忍不住跟着云瑾离开的手看过去，盯着那双纤长的手看了一会儿。
他看的这一会儿，云瑾像是有所觉又伸起手在少年的脸蛋上轻轻拍了几下，"也罢，小东西，孤就遂了你的勾引，改日孤去你那丽景轩找你。"
燕笙红着脸沉默又乖巧的点了点头。
"来人，把燕侍君送回自己的寝宫。"
这一次没有再被太监裹着被子抬回去，燕笙捡起被丢在角落的衣裳，在女帝戏谑的目光下穿好，跟着领路的太监走了回去。
他又回到了丽景轩。
夜已经很深了，燕笙回去的时候，只有掌灯值夜的宫人还没有睡，见到燕笙回来，恭敬的向他行礼。
燕笙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里还亮着几根没有燃尽的红烛，红澄澄的温暖的火苗，散出柔和的光线将周围的地方照亮，四周一片静谧，昏暗的火光下，他躺在那张他曾经睡过一夜的床榻上，开始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死劫，上一次，他没能度过"燕笙"的死劫。
燕笙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杀他，他为什么会在凉亭里倒地吐血，直接到不可挽回只能死去的地步。
好像是因为中了毒，应该是那种不会当场发作，但是很烈的，一旦发作必死无疑的剧毒。
燕笙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又是怎么中的毒，如果因为中毒死去是这次的死劫，那是不是只要不中毒，度过九月十二日，大概就能度过这次死劫。
这样想着，燕笙就坐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中毒，万一他现在已经中毒了，就只能想办法解毒。
燕笙决定去太医院跑一趟。
他从原主放在妆匣里的小金库里取了不少银子带在身上，从丽景轩出去，找到那个还在掌灯值夜的宫人，一见到他便张口问，"知道去太医院的路吗？"
皇宫偌大，一不小心就容易在里边迷了路，就算是原主大概也还没能摸清楚皇宫的路，更何况燕笙只是顶替了原主的壳子，虽然接收了系统给他的信息，但并没有真正在这里生活过，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去太医院。
宫人乍然被问起，有些疑惑，"知道是知道的，只是侍君问这做什么？"
知道就好，燕笙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宫人，"走，带我去太医院。"
宫人犹豫了一下，"可是侍君，小奴还要掌灯值夜，这·····"
燕笙又塞了一锭银子给这宫人，"带本君去，本君给你顶着。"
宫人听了话，这次不再犹豫，"是，侍君，都听您的。"
太医院夜里每日会有不同的御医值班，夜深时，特地把值班的御医请过来，未免兴师动众，容易打草惊蛇，燕笙还想查出来，到底那个害他的人是谁。
所以他选择自己去太医院。
到了太医院，燕笙找到今日值班的御医，叫他给自己把过脉，诊脉的结果是他没有中毒，至少现在还没有中毒。
那中毒的时间应该锁定在他回到丽景轩后的那段时间，他那时一回到丽景轩就待在自己的寝屋，没过多久就昏睡过去，等到醒来后接触过的人除了丽景轩伺候的宫人、还有魏侧君，再就是去御花园后在凉亭里碰到的柳侍郎一行，以及最后来的女帝。
不会是女帝，因为她一来，她就毒发了，应该也不会是柳侍郎，毕竟那样也太蠢了，就下在自己带的糕点里，还当场现行，更何况柳林舟自己也吃了那糕点，所以燕笙觉得不会是柳侍郎，再蠢应该也不至于会这么蠢，不过阿木会怀疑柳侍郎也是常情，毕竟他确实是在吃了柳侍郎送过来的那块糕点以后才毒发的。
再就是魏侧君还有丽景轩的宫人，可能是魏侧君也可能是丽景轩里的人，燕笙不知道怎么排除，还有可能是后宫里的其他人。
什么时候怎么中的毒，燕笙觉得最可疑的是魏侧君离开后他吃的那顿早饭，那顿早饭可能是被人下了毒的。
杀他的动机大概是因为嫉妒争宠，他记得魏侧君说过，自己昨夜承得陛下恩宠的消息那会儿已经在后宫传遍，除此之外，燕笙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毕竟原主一个位分不高又受冷落从来没被皇帝宠幸过的小侍君，对谁都构不成威胁，除了有个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又一起进了宫的柳侍郎，两个人是小冤家，其余并不曾结过什么仇怨。
线索太少了，燕笙在这里代的时间也不长，仅凭任务资料里的信息认识这个地方，他一时还是想不出来是谁要害他。
如今最迫切最重要的是要度过死劫。
想了想燕笙决定直接赖在太医院里，既然之前他是中毒死的，那就赖在太医院好了，太医院里这么多大夫，总不能再把他毒到。
燕笙将之前带他来的宫人打发走，这便赖在太医院不走了。
太医院的人送了几次客都没能把他送走，到底是主子，又不能来硬的真动手将人撵走，索性也就由着他。
燕笙其实有些困了，但他不敢睡觉，只怕一睡就死在梦里醒不过来。
他只能强打着精神，待在太医院里，就在值班的御医旁边，不敢离开太远，有时候和御医说几句话，大多时候干熬着，就这么熬到了天亮。
晨光微熹的时候，燕笙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低下去又猛地抬起来，然后过一会儿又低下去，又猛地抬起来······很艰难的熬着。
本来想过让御医给他开个提神醒脑的药，可是想到之前是中毒死的，又有些犯怵，不敢吃东西。
不吃药，就只有熬着了，九月十二日还过去了一半都没有，他还要再熬大半天。
天亮了，值班的御医这会儿要回去，他夜里值班，白天就是休息的，不用待在太医院里可以回家待着。
燕笙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御医离开，御医离开后，太医院只剩下零星几个宫人，倒也有一两个早来的医官，总归清冷的很，他只百无聊赖的留在原地。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医院里的人越来越多，御医到了时间都过来上班了，身边人多起来，倒叫燕笙觉得比较安心。
熬着熬着肚子又饿了，从夜里到现在，燕笙一直没有吃东西，肚子饿是难免的，只是就算饿着，他也不打算吃东西，左右饿一天死不了，等到九月十二日过去，过了死劫他再吃。
燕笙在太医院一直待到了中午，待到中午待不下去了，因为有宫人来找他，说是陛下召见。
陛下召见，陛下怎么会召见他呢？难道说因为昨日夜里见了那一遭，真的就被陛下惦记了？
怎么会，燕笙觉得不太可能，他有些狐疑的看向前来通报的宫人，"确定是陛下要召见小君我？可有什么凭证吗？”
那宫人拿出了一块玉佩，玉质润泽清透，看起来用的是上好的玉，显然一个小小的宫人不可能有这样贵重的玉佩，"这是陛下的玉佩，侍君可信了？"
"陛下今日上午就想起了侍君，这便动身去丽景轩找侍君，不想侍君竟不在，立刻叫人到处寻侍君您。”
”这都叫人找了好一会儿了，奴好容易在这太医院找到侍君，侍君且快随奴去吧，陛下还在丽景轩等着呢。"
"叫陛下等着，还没有谁有这样的待遇呢，这可是莫大的宠幸，想来侍君日后定会圣宠优渥，可不要辜负了。"
燕笙有些信了，若是皇帝传召不去，便能算是抗旨不尊，一样能要了他的命，如此，燕笙只得离开太医院跟着这宫人去。
燕笙被宫人带着，一路上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儿，周边环境却好似越来越荒凉，他意识到不对劲，皱着眉停下脚步，警惕的看向在他前面领路的宫人，"这好像不是去丽景轩的路？"
宫人转过身，态度变得和方才截然不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可虽然是笑着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是啊，这是送你上黄泉的路。"
燕笙转身就跑，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疾速向前冲刺，可他毕竟饿了大半日，又是个平日里缺乏锻炼的少年，没跑一会儿已经气喘吁吁，累的不成样子，尽管累，但燕笙没有停下来，还在不停的往前跑，更不敢扭头往后看，只怕一看，离死亡更近。
他那么用尽全力的在逃跑，不想让系统又浪费一条尾巴，更不想再死一次，那种被死亡深深笼罩的恐惧，那种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燕笙已经，再也，再也不想尝试。
"咻——"
燕笙听到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
下一瞬，他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燕笙倒在地上，胸前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他弓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只是重新扑倒在地，比之前一次更惨烈的。
他的手摸到胸前，那里的衣服是湿热的，还有温热的液体流出，燕笙将那只手拿到眼前一看，看到了满手的血，血红血红的颜色，他从来没有觉得红色，看起来原来是这样刺目。
胸口流出越来越多的血，很快汇成血泊，将身下的地面染红，身体越来越冷，燕笙知道自己又要死了。
心里满是不甘，燕笙好想知道是谁，到底为什么，什么仇什么怨，如果只是因为嫉妒争宠何至于，何至于……值得对他这样紧追不舍，毒不成，便用计，射箭，就这样一定要他死么？！
他一定要找出那个人，下次，换他去死！
……
一回生二回熟，燕笙死出了经验。
他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前看到的又是一片纯白。
燕笙一醒，统统很快又扑了过来，扑到他身上，”唰唰唰……”对他又抓又挠，抓挠的比上次还要厉害的多，”啊啊啊！混蛋燕笙，你怎么又死了！你也太没用了！呜呜呜，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要到猴年马月我的尾巴才可以长回去，难道真的要和你一起玩完么？啊啊啊啊……”
统统说的撕心裂肺，歇斯底里，滔滔不绝，听起来很是悲壮难过，外加些恨铁不成钢。
燕笙托住胸前的小家伙，目光在他屁股后面的尾巴上停了好一会儿，那里从三条尾巴变成只剩下两条尾巴了，他沉默了一瞬，开口，”抱歉，是我没用。”少年垂着脑袋，周围的气压很低，看起来情绪低落。
”算了……”统统叹了一口气，爪爪在燕笙的身上拍了拍，深呼吸了一下重新开口，”现在走吗，我重新送你回小世界？”
燕笙目光沉沉，听到统统的话，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
燕笙睁开眼睛，眼前又是熟悉的场景。
他看到云瑾，眼眸一下子就湿了，泛着水泽的黑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死死的盯住她，生怕错过一点机会。
”陛下……”少年开口，声音里仿佛含着无数数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听的人酥酥麻麻，纠缠到心里去。
云瑾勾了勾嘴角，心道有趣，对这明目张胆的勾引，竟然真的难得的生出了几分性趣，她看着少年眯了眯眼睛，挑起少年脸蛋的手改成紧紧捏住对方的下巴，指腹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小东西，你勾引孤。”
下一瞬，少年的身体被一双手猛的一下子推倒在床上，女人柔软的身体很快压上来，她的唇贴在少年的耳畔，像是情人间亲热的蜜语，”孤成全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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