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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长发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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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恋爱是场心灵救赎,那么失恋就是心灵全体系的丧失。
“我哪里渣男了?”
私下的男生宿舍中我捂着头,抱怨道:“一直说我这不好那不好,可我一直在改变,在进步,想做到能让她依靠的人。只要是人都会有缺点,谁生下来就全知全能?”
“你是不好啊。”伊萨克苦着脸,看我又要跳:“鹿铃那么好的姑娘,能惹她到这份上,难道不是你的错?”
“……”可我这次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自暴自弃道:“反正你们都帮着她,反正只要有事都是男生错。”
“哎,你平时不是最讲绅士风度了吗?好好好,我知道你是牢骚。”他缓和道:“女孩嘛,有时候要哄的。”
我瞪他。
他干咳两声:“和一个男人相处,多了解他而不必太爱他;和一个女人相处,应多爱她,别试图完全了解她。”
“你这话要被姑娘们听到又是直男癌了。”
“你到底要不要听?”
我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可能是冤枉的。啊,一个人和周围相处与和恋人相处确实是不一样的。就比如我们对老师和对朋友就是不一样的。”
我想起了那个人格面具,我们确实在面对不同人的时候戴上不同面具。
“她能对全世界宽容,唯独对你苛刻,正是因为你对她是不一样的,对朋友和对恋人的标准怎么可能一样?”
“那你说她对我是个什么标准?”
伊萨克也没词了,“不知道,我要知道女生对男生是什么要求,我自己的事也搞定了……”
“呵,现在不说‘女人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理解的’了?”
“你真不肯吃亏!”伊萨克一指我,“要鹿铃抛弃了你,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嘴太坏,反正你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我当然是在找自己的问题,否则跟你说那么多干嘛。”我也不乐了。
“所以你还想去复合的?”
“废话!”我斩钉截铁道:“哪家谈恋爱不三分三合个几次才是怪事……还有,这不叫分手,这她单方面的,嗯,我还没同意呢。”
“啊?现在谈恋爱分手还要办手续?一方不同意就不能分?你们跟哪个部门申请啊?”
“你真烦!”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和鹿铃分手。
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事实上前一天我们还开心地在一起学习生活,和之前每一天一样,没有争吵也没有其他突发的事。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就算是我真的因为某些事无意中使她不快,引得她一定要分手,那我至少也要争取下。
“你是傻逼吗?”伊萨克真跟见了鬼似的,“一个女生如果确定要跟你掰了,你还准备去问她,‘请你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是傻逼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确实蠢得很。
即便我心中诚恳,但这算什么问题?叫姑娘怎么回答?让她说我身上哪里哪里不好,她的教养绝不会这么做,而且即便姑娘真的老实说了,听了那话的男生又要炸毛,我才没那些缺点呢!
人都是听不得坏话的,岂不又是一场纠缠?
“你要是聪明点,哪怕是分手,你要说是互相不合适,不要说对错,就是看不对眼,没有谁是错的。”伊萨克道。
“呸呸呸,我们还没分手呢。”
我也渐渐冷静下来。
确实,人与人之间交往,传递的真实意思超过语言本身,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事“尽在不言中”。但并非许多真实意思的表露就是好事,“我的想法”是主观的,或许并不适合于对方。做事的时候,不能一味凭心意行事。
第二天我就准备去找鹿铃。
到了她宿舍楼下,却由她的朋友们告知:“鹿铃昨天感冒了。”
“怎么会?她昨天还好好的。”
“秋天了,感冒不很正常?”平鹤特别不耐烦:“都是因为你,说不定就是伤情造成她身体不好了。”
“……”好吧,这又是我的罪孽。
之后几天,我天天联系她,每天发个二十几条——我知道这很蠢,也是传说中很多情商低的男生的做法,如果她讨厌我的话,除了成为骚扰,根本没任何用处。
其实感冒说来讨厌,但是每人每年都要来一次,普遍了好像也就不紧张了,也没人把这件要命的事当一件大事看了。
虽说有隔离,但许多地方却又做得松懈。
比如我们调皮的高年级男生病假时无聊了,就会叫同学偷带东西进来。
但再如何,男女病房不通,我们也不可能去女病房探视。
我一直联络不到鹿铃我也只得解释为她不想理我,或者把我拉黑了,之前有一次吵架她就把我拉黑了。
好在感冒通常都一星期左右。
大概在她住院第四天早上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A302,一定要来。”
什么意思?
一下课我就出教室,乔凡尼在后面叫我,“你怎么了,马上下节课了。”
“鹿铃有事叫我。”
“她不在生病?”乔凡尼和我招招手:“好好好,罗密欧,快去吧。”
一路跑过去,一路想。
鹿铃不是个鲁莽的人,也不是个爱折腾男友的人。
即便恋爱中女生总要使些小性子,她也控制在一个范围内,绝不让我真的难堪。
A302,如果是地址的话,是指医院的病房号吗?
走正常楼梯是绝不可能上去的,因为随时会有护士经过。
我能明闯,任何机械和人类记忆我都能以无效化抹除痕迹。但能力上做得到,不等同心里就愿意这么做。
不知不觉走到窗下,我正想着待会以什么名目进入,班长传递作业?那通讯器就做得到,何必特意跑一次?或者其他能让人探视的理由……即便有需要,也多是叫女同学来,也不一定是男班长。
正想着的时候,3楼窗口甩下一卷消防软管。
现代的消防软管除了要满足喷射、耐腐蚀等要求外,更多一个指标:承载性。因有人指出,在火灾事故时,上下通道堵死,这种新型消防软管拖出窗外也能起到救生之用。
所以在甩落窗户时,内部装置的充气阀打开,使得软管鼓胀更易攀爬。
我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认命向上爬起来。
忽然想起来一个童话故事,《长发公主》。住在高塔上的公主甩落长发,情人便沿着长发攀爬幽会。
这样想来的话,竟还有些别样的浪漫。
现代人的体能进化得格外好,起先几步有些不适应,后面找到了窍门,我便沿消防管爬上。
翻过窗户,看到一身病号服的鹿铃,她角色潮红,似是在发烧,虚弱地扶着桌子。
“鹿铃。”我担忧起来,不过却还要先收拾下软管以免被路人发现。
“先别……”她咳嗽了起来,我过去扶她。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所在之处并不是在病房,而像是在一间放着各式药剂的办公室。
我心想也难怪,在病房里她要做这些,会被其他病友发现。
“你能来,太好了。”她咳完,用一种感激的口吻说道。
“你不会无故叫我来的。”我说,她不是个任性的人,总不见得叫我冒险来开涮。“是什么事?”
她摇着头,眼中带着泪光。
“怎么了?”我扶住她,感受到她身体的单薄,更是心疼。
此时我没注意到她一只手藏在抽屉里。
“没事,我没事。”她脸色潮红。
我试一试温度,她烧得很高,“快回病房,叫护士过来打退烧针。”
“来不及了,不用。”
我有点生气了,“自己的身体怎么能不当回事呢……”
“陆!”她打断我,只是稍提高声,又是喘息起来。
我便不与她争了。
“陆,你要记住。”
“嗯。”
“有一件事,答应我,无论是什么。”
我心想女生总喜欢要一些誓言,她还生着病,此时总要顺着她。
“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她笑了,一时苍白如雨中薇花。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她喘着气还在笑,“陆·知新,你要记得,无论我做了什么,我都希望你幸福。”
我听着话奇怪,但还是应承,“是啊,以后还要多拜托你指点我的坏毛病,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也是我的幸运。”她情绪有些起伏,对我说,“陆,你靠近些,我有话对你说。”
我理解为她体力不支,说不动话,叫我靠近些,便能轻声说几句。
一面照做,一面却说,“有什么事不能等身体好点再说……”
“来不及了。”她说。
“啊?”这是她第二次说。
“陆,记住我的话。”她抬起头。
就在我不解之时,她手从抽屉中伸出,针管扎在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