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以德服人》玉一泽

9、A004

　　夜色深沉，高速公路尽头的山麓，远远地左右伸展着。

　　车厢里亮着灯，窗外的景色看得不明晰，只能看到窗玻璃上倒映着他们半透明的影像。

　　菊丸小心翼翼地觑了日番谷和御坂美琴一眼，低声问道：“谁来了？是丧尸吗？”

　　日番谷冷着一张脸，没有搭腔。

　　“是人。”御坂美琴说，她的眉毛极轻微地皱了皱，“但不清楚是敌是友。是友还好说，要是是敌人……”

　　“……是敌人怎么样？”菊丸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是敌人……那就难办了。”御坂美琴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我能感觉到他们很强。”

　　日番谷握着长刀的手紧了紧，背脊绷得挺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高度戒备状态。

　　这时，车的四周由近及远地响起一阵雷鸣声，轰鸣的雷声仿佛沉闷又迟钝地在公路两旁的田野上低低滚动。

　　“怎么打雷了？”菊丸望了眼窗外，“要下雨了吗？”

　　御坂美琴皱了皱眉，刚想说话，突然她表情一变，就在这时，一声惊雷在车边轰然炸响，雷鸣电光在窗外碰撞交错激出无数火花！跟着车厢里的灯也明明灭灭地闪烁起来，电压不稳，仿佛下一秒就会突降黑暗。

　　“下车！快下车！”御坂美琴话落，又是一道闪电直击车头，车窗玻璃刺啦一声破碎巨响，闪电猛烈地怕打到方向盘电仪上，仪表指针失控地旋转，终于嘭的一声，炸开了花，一股糊焦味儿迅速弥漫在车厢里。

　　看到这一幕，大家顾不得什么，急忙从后车门下来，京子和小春也赶紧拍醒了塞希尔，一起下了车。

　　下了车后的情况，也不比在车上好多上，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看不见星光也看不见月亮，只看见星罗棋布的闪电在云层里翻滚，周遭的气压低沉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天要塌下来一样。

　　变换的电光几经闪耀，又是一道电芒重重地砸到车顶上，炸开的火花乱纷纷地从车顶溅落到地上。

　　众人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刚想要远离大巴车，一道闪电突然无声地飞降而下，尖锐如刀锋的电芒直插他们的头顶！

　　柏木绪忽然抬起头，眸子里映着那犹如深渊般的天空，黑得慑人。

　　御坂美琴飞快地蹿了出去，脚踩车壁，轻轻一跃，凌空而起，翻腾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条利落的流线，直冲向那道电芒！

　　就在御坂美琴仰起头的刹那，她手上亮起一道银芒，光芒瞬间暴涨，爆发出一团银色光华，而这时，天上的电芒伴随着轰鸣的雷声迅猛地俯冲而下，两道电芒瞬间激烈地冲撞到一起！

　　轰——

　　涟漪般的气浪将众人击退了数米远，御坂美琴也被余波甩出了老远，半跪在地上，堪堪稳住了身形。

　　“咦？”空气中传来一声疑惑。天上的电光也停止了翻滚。

　　众人得以在这个空档喘一口气，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路的前方缓缓走来。

　　日番谷皱起了眉，冰冷的紧张感从背后直攀上来。

　　几秒后，众人终于看清了来人，是个模样普通的年轻人。年轻人也在打量着他们，眼神里藏着隐隐的敌意。

　　“异世者？”年轻人突然玩味地笑了，“你们是选择他们，还是选择我们？”

　　什么“异世者”，什么“他们”“我们”，众人越听越是一头雾水，根本没听懂这个年轻人的话。

　　大石试探地开口问道：“选择你们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未变，说出的话却叫人一颗心直往下沉，莫名的有一股寒意，“至少，现在不会死。”

　　桃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嘀咕道：“什么叫现在不会死，这话怪瘆人的，搞得我们像是迟早要死一样。”

　　“……”

　　一片死寂。

　　众人看着桃城，那表情出奇地一致，十分生动具体，只差恨不得在脸上刻上“求求你闭嘴吧阿桃”这几个字眼。

　　从年轻人的话里，众人算是明白了，“现在不会死”估计是指“现在不会被他杀死”，但还是要死，区别在于是被年轻人口中的“我们”杀死，还是被他口中的“他们”杀死。

　　……就不能不死吗？

　　他们来个异世就非要面对生死抉择吗？不能安安静静地吃瓜吗？

　　所有人深感命运的残酷。

　　年轻人看着他们，不耐地撇了撇嘴角，冷冷地下了最后的通牒：“所以，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有主意，就在他们举棋不定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呐喊：

　　“不要选他们！他们是背叛者！”

　　柏木绪瞳孔不动声色地收缩了一下。

　　众人被这一声悚然一惊，回头望去，原来是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的流佳和玉子。流佳和玉子的情况都不太好，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到处都是伤，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流佳脸上有不少细长的伤痕，右手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扭曲地垂在身侧，左肩上伏着玉子。和流佳比起来，玉子的伤情更严重，玉子浑身上下都是血，一动不动地趴在流佳身上，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众人瞪大了眼睛，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就伤成了这样。

　　看到流佳的出现，年轻人眼神微妙地变化，眉毛稍微地抬了一下：“不亏是A003，居然能在A005和A011的夹击下活下来。不过，A010就没你这么好运了。”

　　流佳冷笑：“A004，你与其担心我们的玉子，你还不如担心一下你们的A011吧，她的下场可是比玉子的还要惨呢！”

　　年轻人表情有一瞬间的难看，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眯起眼：“你把A011怎么了？”

　　流佳看着他，唇角倏忽弯起了一个恶劣的微笑，她一字一顿：“我，把，她，烧，了。”

　　“A003！！”年轻人的眼珠迅速凸出充血，赤红的暗火在他眼底汹涌的燃烧，他嘶吼道：“你故意的？！”

　　“难不成我还是无意的？”流佳轻笑了一声，这个笑声嘲讽意味太浓，“A004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A003吗？不杀你们对不起死去的A002！”最后一句话掺和着愤怒和悲伤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可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嘴角凝着清晰的恨意。

　　“那是他们找死！”年轻人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流佳，“你也是！”

　　年轻人身上窜起激烈的电光，无数闪电从云层间轰然落下，以狰狞狂暴的气势劈天盖地地向他们飞来，一道道森寒逼戾的电光犹如一柄柄利剑，冷冽的光芒将这片天地照了个通透，惨青得犹如白昼。

　　御坂美琴瞳孔骤然扩大，同样是用电的，所以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电压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一旁，流佳也变了脸色。她没想到，A004竟然会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使出这一招！

　　这招伤害巨大，别说御坂美琴扛不住，就连A004他自己也扛不住。看来A004是真的很想让她死了！

　　流佳沉着脸，燃起了手中的火焰，火光扑腾了几下，却又猝不及防地熄灭了。流佳暗暗叫糟，刚刚和A005和A011打了一架，耗费了太多精力，别说召出她的大火，就连一丢丢小火，现在也召不出来！

　　电越来越近，众人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寒毛立了起来，临近死亡的恐惧让他们忍不住地颤栗。

　　眼见电就要落到众人身上，御坂美琴咬紧了牙关，不管了！她猛地蹬地而起，她的双手窜起了闪耀的电光，她准备替所有人接住这场电雨！

　　电离她越来越近，御坂美琴几乎能看到每一道电流，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暴风雨式的电击！

　　就在那闭眼的一瞬间，一切画面仿佛定格了——

　　黑云压城的天空骤然拨云见月，灰蒙蒙的星光往地上沉，铁锈色的云团疏散流离，月光钻了出来，而在他们面前那暴虐的闪电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吞噬掉一样。

　　空气如水波般漾了漾，须臾又归于平静。刚刚的那一幕犹如镜花水月，好似从未存在，也从未出现。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呆住了。

　　流佳手指微颤，她将视线缓缓地挪到柏木绪身上，只见柏木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月光在云层间隙中幻现，将世界分割成两个画面。

　　柏木绪冷静地望着A004，说：

　　“背叛者，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