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黑暗之魂]中土传火记》老谭飞鱼

120、他的名字

　　有几个精灵坐不住了，事实上场上几乎所有精灵的视线都死死盯在艾克希里昂身上，看着他慢慢站起来。
　　图奥小跑着来到奥斯卡身边，用难以置信的视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奥斯卡自己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只是站着发呆，手里紧紧捏着那枚护符。
　　“刚才那是什么？”图奥看着艾克希里昂捂着心口站起来问，“是……枪？”
　　“嗯，雷……呃，”奥斯卡转念一想改了口，“阳光枪。”
　　是啊，他不是没经历过雷雨天，不管是在哪里雷的颜色都不是那样金光灿灿的。
　　“阳光……枪？”图奥瞪大了眼，视线锁定了奥斯卡的左手，“阳光？”
　　“嗯。”葛温大王用来猎龙，取自阳光的雷霆之力，称为“奇迹”的一种法术。
　　用法术来说其实不太准确，因为法术本身就是一个类别和奇迹不能混淆一处，是的，奇迹就是奇迹。
　　来自神的奇迹。
　　事实上就奥斯卡粗浅的了解来说，太阳战士教派中能够教授的奇迹，有的以雷为名有的以阳光为名，但似乎理论上都属雷伤。为什么会这样似乎没人去深究过。
　　“啊，”图奥扭头望向天际说，“放晴了。”
　　奥斯卡闻言也转头仰起头来，果然天穹那浓厚的铅云破开一个口子，阳光自其中倾斜而下，竟让奥斯卡一时间睁不开眼。
　　地面仿佛都在闪闪发光。
　　终于适应了这种光线后，奥斯卡唯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面朝阳光照射而来的方向踮起脚尖，举起双臂，掌心朝下，面向太阳仰起头来。
　　如果说之前这样做多少是出于仪式感的趋势，而现在，则是完完全全，诚心诚意的赞美太阳。
　　赞美这个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仍然眷顾于他这样受诅咒之人，将力量赐予其攻坚击敌的太阳。
　　话说回来，这本来就非常不可思议，不是吗。
　　“……你在干什么？”图奥果然一脸迷茫地问了，奥斯卡收回胳膊挠挠头说：“就是……赞美太阳。”
　　图奥微微歪了歪头：“因为它让你有机会战胜涌泉领主这样的劲敌？”
　　奥斯卡歪过头看向他，沉默片刻答：“……我觉得那不能算分出胜负。”
　　“但……”
　　奥斯卡摆摆手让图奥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涌泉领主艾克希里昂看起来心情可不怎么样。虽然奥斯卡也只是从他眼神中读出一些情绪罢了，不亏是美名流传当世后代的涌泉领主，主动承认失败，之后仍淡定自若，这可不是一般的英雄能做到的事。
　　奥斯卡刚这么感慨，就见艾克希里昂慢慢取下头盔交给手下，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真是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决斗，你不这么觉得吗？”
　　一个男声突然在奥斯卡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突然接近让他绷紧身体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扭头一看，那是个身材相当高挑的陌生男精灵，奥斯卡非常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然而正在奥斯卡纠结该怎么妥当地回答他时，他就立刻又说道：“跟我来吧，有人要见你。”
　　奥斯卡下意识望向图奥，对方也以同样的眼神回敬了他。
　　“我……”
　　陌生精灵举起一只手阻止了刚刚张口的图奥，面无表情地说：“这个人类跟我走一趟，就现在。”
　　奥斯卡无奈地瞥了一眼一脸担心的图奥，只好乖乖跟着那精灵走向营房。
　　他注意到尽管刚才围观决斗的精灵围了一层又一层，但大门右侧的哨所营房附近却没什么人，奇特地在屋子周围形成了一片空地，这更加让奥斯卡感到了更强烈的危机感，这次想见他的，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进屋之后，奥斯卡惊讶地发现，除了背对着他站在屋中央的男子，一旁还站着一位相当眼熟的白衣女性。
　　……那不是伊缀尔嘛！
　　那这么说这个黑发男精灵是……
　　“终于见到你了，”说着话那黑发精灵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微笑，“奥斯卡。”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样一个人物嘴里直接念出，奥斯卡感到一种怪异的亲切感，这种感觉相当矛盾，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于是只好望向一边站着垂着眼眸的伊缀尔。
　　“你去吧，记得我的话。”黑发精灵冲伊缀尔抬抬下巴吩咐道，后者恭顺地垂首致意，然后转身离开。
　　经过奥斯卡身边时，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清冽的淡淡香气。
　　门扉关上后，奥斯卡觉得自己可以开口了。
　　“你是图尔巩。”奥斯卡谨慎地从头盔缝隙里瞥向诺多至高王说，后者只是微微挑挑眉绕着奥斯卡走到他身侧，轻描淡写又答非所问道：“我猜让你取下头盔你会拒绝。”
　　“……”
　　“那就让我们直奔主题吧，来自未来的奥斯卡。”说着话图尔巩说着两手叉在腰上，绕着奥斯卡踱起步来，“说吧，你到底来自多久远的未来，以至于在你的年代中，贝烈瑞安德已经完全成为废墟了？”
　　不是成为废墟啊，王上，奥斯卡心想，是整个没了。仅余今后的林顿地区，和三处孤岛。
　　“很久远，王上，”奥斯卡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杆说，“六千五百多年。”
　　“……什么？”
　　图尔巩终于停下了脚步，微微睁大了眼。
　　“的确是这样，”奥斯卡局促道，“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你相信，但撒这种谎的确毫无意义，不是吗？”
　　图尔巩微微转过头去，似乎是在望着房门出神，奥斯卡也猜不着他突然沉默是在想什么，是这六千五百多年的跨度惊着这位精灵王了吗？
　　“是吗？”良久后图尔巩才轻声问，“难怪……”
　　奥斯卡纠结了那么片刻，还是谨慎地问了：“意思是……你相信我？”
　　“这个问题似乎成了一个死结。”图尔巩叹了口气，大大方方地打量起他来，“你想证明你自己吗？”
　　“……怎么证明？你是不是和那些来自多瑞亚斯的精灵一样，想要我说出未来你们感兴趣的一切？”
　　“不，不。”图尔巩轻轻摇着头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件事，我就能判断你所言虚实，而且……应该也不算为难你。”
　　“……什么意思？”
　　“图奥曾告诫于我，刚多林的危机不会太远，正是因此我才下令彻底封死通路，事关一城兴衰，你应当多少有耳闻吧？如果……你真的来自未来？”
　　“封闭道路并非是图奥希望的，”奥斯卡呼出一口气说，“祸起萧墙，他建议你离开。”
　　图尔巩表情僵住了，虽然只是非常微妙的变化，但仍然被紧张的奥斯卡看在眼里。忽然房门吱哑一声打开，委实把奥斯卡给吓得虎躯一震，然而来人不是别人，就是金发白衣的伊缀尔。
　　伊缀尔只是匆匆瞥了眼奥斯卡，然而凑到父亲耳边嘀咕了什么，图尔巩的神情更加严峻了，奥斯卡见状，心里慌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你还是回到图奥身边吧。”顿了顿图尔巩又朝门外抬了抬下巴说，“安抚好大家的情绪，让他们回到岗位去。”
　　“……是，您放心。”
　　说完伊缀尔又匆匆离开，奥斯卡突然好奇她要如何处理外面的局面，不过到底也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奥斯卡默默注视被伊缀尔关上的门，心中仍然七上八下，他听到图尔巩不紧不慢踱着步走过他跟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决定相信你，人类。”图尔巩将修长的十指缓缓交叉起来，盯着奥斯卡的眼神却仍旧称不上友好。
　　“……什么？真的吗？”奥斯卡惊得合不上嘴，“为什么？就因为我……你不怀疑图奥……我的意思是，有这个可能，对吧。”
　　“是没错，”图尔巩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答，“所以刚才我让我的女儿去确认了。”
　　“……啊？”
　　奥斯卡觉得自己头顶在冒傻气。
　　“图奥不会把这种事跟你这样初来乍到的闯入者说的，哪怕是同族之谊也不可能。”图尔巩用一种不容置否的口气说，“不管怎么说，伊缀尔有她自己的办法，而我会选择相信我的女儿。”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姑且来说是吧。”
　　“看来你是个悲观之人，”图尔巩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说，“也是，我能理解。”
　　“……意思是，可以放我离开？”
　　“不。”
　　这个不字，可以说完全在奥斯卡的意料中，虽然他刚才还是产生了那么一点点不切实际的期望。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因为我触犯了贵国律法？”
　　“比起我真正在乎的，那只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图尔巩说着站了起来，虽然他的确比奥斯卡高些，但真正的压迫感可不止来源于身高。
　　“……真正在乎的？”
　　“想要离开也不是不行，我作为国王带头犯法，只为了一个名字。”
　　“名字？什么名字？”
　　“这时候装傻可晚了，”图尔巩摇摇头说，“图奥虽然得到了神谕，可也仍然只是一知半解，那不足以令我抛弃这个地方，但你不同，你一定知道，到底是谁会让刚多林陷入危机。”
　　奥斯卡微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祸起萧墙？”图尔巩眯着眼逼近他问，“那个人就在我身边？是吗？告诉我，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