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四章 ...

  •   太夫人心乱如麻,连忙想去阻止,姚瑛心生担忧连忙拉住了摇摇欲坠的她,老太太声泪俱下,“巩儿,巩儿。”

      可谁又想到大悲之下老太太竟陡然倒地,姚瑛担忧不已连忙上去搀扶,“祖母,你没事吧,祖母。”

      正因为姚巩被抓,整个国公府乱成了一锅粥,祖母也因此受到了打击,一病不起,国公府风雨飘摇,所有的祸事接踵而来。
      姚瑛此刻提醒自己不能乱了方寸,立刻命人去请了大夫,俄顷,大夫从太夫人的房中出来,面色凝重。
      姚瑛忙拉着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夫,不论如何你一定要将祖母的病治好,求您了。”

      大夫一直为太夫人诊脉,调理身体,也常常叮嘱老太太不能大喜大悲,可自己的儿子被抓又怎能平心静气。
      大夫摇了摇头,“小姐,不是老夫不尽力,而是老夫人的病实在是回天无术啊。”
      姚瑛咬着如花瓣一般的双唇,那唇瓣娇艳欲滴的就好像快要沁出血来,她不想经历再失去亲人的滋味。
      大夫看穿了她的心事,“老夫早言老太太是气阴两虚,如今又受了刺激,心力衰竭,我,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没想到大夫的话刚说完,老太太身边的奴婢便面色苍白,火急火燎地从屋内跑出,“小姐,老太太她,她已经~”

      姚瑛心中其实已有了不好的预感,纤长如蝴蝶一般的睫毛微微一颤,“怎么了?”

      小丫头愈发哽咽,“没气儿了!”

      姚瑛不可思议地后退了几步,如果没有水席,若是没有她,老太太或许不会死,她一直以为导火线是自己,所以内心深感愧疚,觉着是自己给国公府带来了灾难,而这场灾难彻底的改变了国公府,也改变了她的人生,她不假思索地冲进了房中,看着榻上气绝祖母,姚瑛就好似被风垂落下的芙蓉花,坐在床榻边不停地呢喃着,“没曾想今日的八十大寿,生辰之日竟成了祖母的丧命之时,都怨我,我不应该做这道水席。”
      她不知事情的因果,也并不知皇帝的忌惮,也怪她了解的历史太少,无法更改国公府的厄运。

      一旁的小婢女眼泪涟涟,边擦拭着边安慰道:“小姐,如今不是自责的时候,老爷不在府上,要尽早安排老夫人的丧事啊。”
      整个府上能做主的也只有姚瑛一人,若她倒下了,国公府就如拳中掿沙。

      国公府长明灯燃起,魂幡树立,姚瑛向众多亲友发出了讣闻,而今满城尽知府上老太太的丧讯,同样的也传入了天子的小太监耳朵里。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进了书房,柔声地喊道:“陛下。”

      天子一袭便衣幞头,棱角分明的脸上神情略微有些疲惫之态,他放下了手中的奏章,问:“何事?”

      “姚大人已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审问。”

      皇帝叹了一口气,犀利的眼眸显然有些黯淡,他点点头,“朕知道了。”
      可见着小太监依旧站在原地,他复抬眸,“还有事?”

      “老夫人因为姚大人的事受到了打击,人已经没了。”

      皇帝闻言大骇,其实他一直都未曾想过要如何去处置姚巩,甚至可以说他压根从未真正忌惮过他,他没有亲自抓拿他是因为他没有勇气去面对他,而今让李劢一闹老太太竟遽然离世。
      皇帝的面色更加难看下来,“什么?!”

      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也曾信誓旦旦许诺只要有他的存在就不会让任何人对姚巩不敬,患难共享,荣华与共,可他终究因为自己的位置食言了,就这样他抱着五味陈杂的情绪来到刑部。

      姚巩换上了囚衣,夹杂着白发的长发凌乱的挂在胸前,他俨然不再有当年剑拔弩张的样子,因为此刻他只是个臣子,身份让他变得圆滑,让他不再尖锐,不知为何皇帝有些怀念当初那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
      面见天子,他跪下了身,“老臣参见陛下。”

      “姚巩,你是开国的功勋,是朕曾经出生入的兄弟,没想到朕会到这刑部大牢与你相见。”皇帝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皇上想要的吗?”姚巩反笑,为人臣子,他又能如何?只要皇帝要他这颗项上人头,他定然亲自双手奉上。

      “朕不想如此,只是有人传你通敌卖国。”皇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底气,只因为他是当今天子,他做什么都是对的,纵然是自己曾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有那一个可怕的念头,哪怕只是念头,他也会亲自手刃此人,因为皇位,绝不会落入别人手中。

      姚巩蓦地哈哈大笑起来,“通敌卖国?”
      他一直以为皇帝对他信任无比,金钱地位他从未与人相争,如此尽心竭力只是因为他一直觉得皇帝是个明君,是这世间唯一让他敬佩的人,可事到如今那个他誓死效忠之人竟然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左右了心中的想法,对他生了芥蒂。“呵,原来陛下是信了这些话的。”
      他冷笑是因为自嘲,他只怪朝堂风云诡谲,尔虞我诈,倒是不如战场厮杀那般痛快利落。

      “那你与阿逸多摩私下通信,这如何做解释?”皇帝一直都坚信姚巩不会生出反心,只是谗言听得太多久而久之就算是不信心中也会被那些谣言摆动,今日之举他从未想过杀了姚巩,其一为了挫挫他的锐气,为公主之事给他一个下马威;其二是为了试探他有无反心。

      “陛下,臣与阿逸多摩通信的内容您可曾看过,您明知臣将他当成战场上的对手,您竟还亲信小人之言。”
      可姚巩深表皇帝与他相识那么多年应该对他的为人了如指掌,他对阿逸多摩绝无干里通外国之事,而只是回了他一封书信罢了。

      说罢,姚巩便用力扯开了自己的外衣,他露出了强劲的臂膀,而皇帝也被他的动作怔住,不明所以,“你这是作甚?”

      而最终他还是看到了古铜色的皮肤上的道道伤疤,如今已然是太平盛世,而这伤疤却永远成为了姚巩的印记。
      “看当年的南征北战臣满身刀枪留下的伤痕,天下大定以后陛下便开始怀疑老臣,陛下又何曾将我当成过真正的兄弟?”
      这些狰狞可怖的伤口,就如同树皮、爬山虎分布在他每一寸的肌肤,那最长的伤疤是方年姚巩为救当今的天子留下来的。

      陛下闻言思绪似乎回到了当年,当年他的哥哥,也就是前任太子,为了皇位之事暗杀他,好在是姚巩出手想救,他只身前来不畏险恶,最后自己反倒是受了伤,这狰狞的伤疤如今是如此的醒目,更是在警醒他眼前的这个人对他尽责尽忠。
      想到这皇帝有些愧疚,“快将衣服穿起来吧。”
      “朕其实也不信旁人所言,只是~”他欲言又止,正是因为他身为帝王,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这些话就算他不说,姚巩也明白,“只是陛下想试探老臣,也因为老臣当众拒婚,有损皇家颜面。”

      皇帝的心事他件件料中,其实他们是了解对方的。

      “朕从未有心想要杀你,可你我关系就算如兄弟一般,你是臣朕是君。”
      皇帝的目光深远,他的言外之意已然十分明确,他是君,而他是臣子,并不只是单单出生入死的兄弟。

      姚巩作揖,他亦不愿皇帝为难,“陛下不必明说,臣从未有过坐上天子之位的意思,若陛下再不信,臣只愿乞骇骨入乡,望陛下让臣留具全尸。”

      他竟然把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逼到了如此境地,挺拔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天子也有喜怒哀乐,“朕岂是滥杀无辜的君王?你若未曾有这样的想法,朕自然放你归去。”

      皇帝遵守约定很快便将姚巩从刑部放了出来,也是为了能够让他回去处理母亲的丧事。
      可皇帝无法体会当姚巩回到家中面对的是一副冰冷的棺材,他的母亲因为这件事猝然离世。
      当进入灵堂的那一刻,姚巩再也不是无所畏惧的战士,他只是母亲的儿子,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灵前,“扑通”地跪下,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已然布满了红血丝。
      “母亲,儿回来晚了。”他的一声饱含了多少无奈。
      就在此时,姚瑛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臂膀,他所有的坚强理智在瞬间崩塌,“瑛儿。”

      姚瑛还有一个哥哥,只是哥哥远在滁州担任刺史,不经传召是不得回京的,也就是这时才让少女感受到原来身居官场也有许多无奈。
      想到这她的手蓦地抓紧父亲那双粗糙而厚实的手,“父亲,您不必太难过,您能平安归来,就是祖母所愿了。”

      “都是季劢害我,构陷于我,才会让你的祖母~”他怨恨自己,怨恨自己连自己最亲的人也保护不了。

      听到这样的话姚瑛早已是泪如泉涌,她的唇角有些苍白,不停地摇着头说道,“不,都怪女儿不好,不应该做水席害了你和祖母。”

      “不是你的错,瑛儿,不是你的错。”
      姚巩天不怕地不怕了半辈子,如今老了,原来记挂的事反而变得多了,他最担心的是已经连累了自己的母亲,再不想拖累自己的儿子,于是他暗自做了个决定。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