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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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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候,借着窗棂透亮的晨光,莞芜看见裸着上身的渣夫睡在一侧,嫌恶感从心间升起。
这人昨夜疯狗似的,尽咬着她不放,她对他是又打又踢,末了都不管用,叫他得逞了两次。
此刻看见他光洁硬朗的后背上全是些指痕和掐痕,有些地方破了皮,有点淤青,尽管如此,莞芜犹不解气。
想把他踹到床底下去,又怕惊醒了他,触怒他的后果便是再来一回。
莞芜憋着一口气下了床榻,欲到隔间进行梳洗时,忽然便发现床脚下有一小巧香炉,心有某种预感,莞芜捏起到鼻间一嗅,惊觉是迷香……
她回头看向睡得人事不知的明荣庆,敢情昨夜的情事并非是他心血来潮,诱因是迷香?
这个情景,莞芜并不感到陌生,被下迷香这类事,以前发生过一次。未免后续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莞芜火速把迷香的灰烬全部销毁。
……
虽说不喜渣夫,但明家的一双公婆对莞芜却还不错,是以这梳妆毕了,用了早膳,就去南院正厅给公婆问安。
刚出院子,就与一端丽妇人狭路相逢。
她平日最是温婉良善,贴心贴肺,见谁都带三分笑意,今日倒板着个棺材脸,眼皮子肿胀,隐隐青黑,像是一宿没睡。
看见她明显地心情不好,莞芜心情便豁然开朗了,先主动招呼起她来,“大嫂今早脸色不太好啊,可是昨晚睡得不安稳?”
眼前穿藕色对襟八幅裙的端庄妍丽的妇人,正是她那早早守寡的大嫂庄氏。
看莞芜笑意盈盈,相较于自己熬夜落得一番面黄憔悴,她的皮肤水润通透,想来昨夜二爷没少疼爱她。
思及他们夫妻昨晚恩爱缠绵一宿,自己怄气难眠,庄氏便是心头绞痛,恨得滴血。
差点点,就要撕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贤淑端雅的形象。
庄氏竭力平静心绪,心道,前阵子收到风声,听闻二爷就要把这女人休了,不妨再忍她一忍,等到这女人离开了他,她便有机会取代之。
一通利弊权衡之后,她熟练地绽开笑容,说多谢二弟妹的关心云云。
莞芜瞧她面上春风一样温柔的笑意,亲亲热热地挽着自己的手臂一起去南院见公婆,莞芜一阵反胃,一个没忍住,把手臂抽出来了。
“???”庄氏表情微变。
哎呀,忘了说,她是重生一回的人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深受寡妇大嫂洗脑,对想勾搭二叔的大嫂言听计从的林莞芜了。
昨天还是前天,她还乖巧坐在大嫂面前,听她说“女人管家算账是要不得的,像你这么美的女儿家就该坐着享清福”,面对财政大权她无心争抢,任由庄氏放开双手全兜揽了去。
不过才隔了两天,她真没理由从傻白甜变成犀利师奶。
莞芜状作娇气,解说道:“这条手臂,被压了一夜还不够,实在酸胀发麻……大嫂莫介意呀。”
庄氏忍了忍,极力压下妒心,面上的笑容僵硬又扭曲,有点点骇人,尤其是她明明妒恨,却偏还要表现贤淑大度。
“这个时辰,爹娘应是在厅里候着了,二弟妹,咱们快些去吧。”勉强说完这句话,庄氏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绕过她走在前面。
莞芜望着她的背影敛了笑,她以前尚且不知,庄氏跟她的渣夫明荣庆,原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只是庄家父亲相中的女婿是明家长子,想着日后大郎继承财产,大房媳妇掌管家财的威风。
谁知庄氏嫁过来的两年后,明大郎就去了,只留下庄氏孤儿寡母。
明大郎去了之后,庄氏便暗中决意复燃旧情,频繁打探二房的消息,给莞芜和明荣庆制造矛盾……可以说,前世她跟明荣庆最终能和离,这位大嫂着实功不可没。
再说庄氏惯有手段的,在东院插了不少眼线,每每都往莞芜身边塞人,都是些年纪大的婆子,也有年轻一点的,就是脸上长麻子,五官不端正的丫头,这些人放在东院,时常关注二房夫妻俩的一举一动。
比如,丫头青梅在东院主卧里,翻找到一个储过催/情迷香的香炉,庄氏逮到这个把柄,想到昨夜受的苦闷气,现下便要发泄了,不免情绪狂热。
她太了解明荣庆的性格了,他本是商人,平日做的都是些生意上银钱的精打细算,最憎后宅不宁,妻妾算计。
假若他知悉昨夜的恩爱,不过是林莞芜的一场算计,是不是暴跳如雷,恨不得当场休了她?
仿佛预见到那个大快人心的结果已经到来,她等不及细细查问,便迫不及待吩咐下人把消息传递到明二那儿去。
明荣庆的反应确如庄氏所料,怒不可遏。
怪道他这般定力的人,又对发妻生了嫌,怎还控制不住要了她,敢情是她偷偷在里头做了手脚!
明二气得搁下账本,亲自去找莞芜。
可莞芜此时不在东院,且在南院与两位老人家沟联。
明二找过来的时候,莞芜眼皮子一跳,隐约觉得这个环节很是眼熟。
回顾昨日种种,联想到昨夜,某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
早晨发现的催/情迷香!
前世她便是吃了这个哑巴亏,明明不是她做的,最后惹得明二厌恶,和离后一分银钱也没捞到。
为分得仳离财产,莞芜心想,给明二下迷香这个黑锅,她绝对不能背!
其实在她房里放置迷香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婆母明老夫人。她平日最怜爱莞芜,不忍她空房寂寞,相公另宿侧室,暗恼她不争气的同时,也起了帮衬之心。
尽管后来老夫人与明二解释,明二反不听信,认定是他娘偏爱儿媳,为挽留这桩婚姻而强行为莞芜洗白。
重来一次,莞芜终于把握先机,赶在明二拉她回去责问之前,与老夫人对了词儿。
是以,明荣庆刚近长廊,便听见厅里的谈话声。
他的发妻语气哀伤饱含无奈,“儿媳自知无能,嫁入明家三年未能怀孕,二爷厌我亦有理有据,这些年来,我已习惯冷清的空闺,对二爷已早不抱希望,可是娘,您又何必再替我做那隐秘之事,您知这不过是多此一举……”
这厢明老夫人惊讶于她的敏锐,从前憨傻娇痴得跟什么似的,怎么今天倒是灵敏起来?老夫人的回应是一贯的恨铁不成钢,“你还好说呀,自知三年未孕,就得多多努力,想尽办法怀个子嗣,生个一儿半女,你可知道,我盼着二房的孙儿多久了,年年复年年!”
莞芜掩面假泣,“说儿媳不争气也好,没用也罢,我早已放弃了跟二爷的姻缘,未来如何,也不是我能把控的,只盼昨夜房中燃香的动作,不要让他知道为好,若让他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指认儿媳心机厉害……”
莞芜说得伤心,老夫人听得怜惜,门外的明荣庆一腔怒火瞬间消弭,心中五味杂陈。
他气汹汹地来,却是灰溜溜地回去,走得时候尤为安静,没有惊动任何人。想到昨晚的事,都是他娘一手促成,他便来了气。
明二是孝子,做不出指责亲娘的事,只在心里恼她手伸太长,连他的床帏之事也要管。
莞芜轻松躲过一劫,便寻思着要把庄大嫂安插在院子里的眼线一个个拔出。虽说她注定在明宅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但不代表她能容忍庄氏的任意摆布,任由她恶化她与明二的关系,使得仳离后分钱不得。
在这段为期不长的关键时机,不若反击,给大嫂制造些惊喜,好叫她明白,非人人愚钝,唯她聪明。
那厢庄氏听闻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一口气哽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合着一整夜的气闷,压抑得要吐血。
栽害和摆弄林莞芜,顺遂惯了,未曾失手过,因此这次对庄氏分外打击。
连得她塞过去的下人,也一并受了明荣庆的罚,说是错在“乱嚼舌根”,若非顾念她们在府上伺候多年,将要发卖出去。
风波将息,那来自平州的贵戚便登门拜访来了。
说起明家的几代子孙,女子当中要属明琼最为光彩。年轻时候是洛安排得上名的才女。虽出身商贾之家,却身负才情,与宦官世家的小姐比起,丝毫不逊色。
后来,她结识了从平州来到洛安游历的谢氏大夫,定情之后,明琼成了洛安城第一个嫁入官宦世家、书香门第的商户女。
明琼则是明老爷的嫡亲妹妹,明荣庆的姑姑。
姑姑本就是心高气傲的,未出阁时,便与家人不大亲近,看不上经商的父母及兄嫂,后来嫁去了平州,因对商户的不喜,加之娘家路途遥远,更是不常往来,也就每隔两三年回来省亲,明大郎娶庄氏时,明琼姑姑倒是来了,轮到明二娶莞芜时,却是直接送了贺礼来,面也不露。
因此,这是莞芜第一次见那传说中厉害的姑奶奶。
从明二口中得知,平州谢家近些年状况愈下,因是倒霉站错了对,不慎撞了新政,因此谢家身在仕途的,该贬谪的贬谪,该黜免的黜免,总之不复往年风光。
可即便如此,姑奶奶夫家的门槛,比起明家来还是高的不止一点半点。
尤其姑奶奶生的儿子谢珩,才名响彻平州,便是远在洛安城,提起平州谢家的小公子,也无人不知晓。一看便觉前途无量的少年人,姑奶奶明琼想不骄傲都难。
明二不喜这位爱装腔作势的姑奶奶,对才名远播的谢家表弟也不感冒。
在他看来,少年人爱吟诗作赋,不过是给闲的,与一群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少爷,成日整些无病呻吟的诗作罢了。
不甚热情地引着莞芜到前厅给贵戚见礼,介绍的话语简单寥寥。
莞芜目视前方,没有乱瞄,见了矜贵骄傲的姑奶奶后,转而看向远房表叔——
咦,这相貌肖似姑姑的貌美小表叔,可不是昨日在眠春街纵马惊艳的青衣郎君?
不会认错,只因他清澈俊秀的眼眸看过来,对上莞芜时,漆黑的瞳仁隐闪一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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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