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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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透过窗户阵阵飘香的各种菜香，正是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
城市的夜空总是不够清朗，只在湛蓝的画布里缀着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若是路灯不够明亮，所有来来往往的身影都叫人看不清晰。
电灯大抵是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了，只开关一按，那在室外夜色中看不清的身影，室内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明亮的灯光下，不大的厨房，干净又整洁，裴辛易只需在沙发上坐直身子，就能看到厨房里李宴然的身影，身材颀长，围着一条卡其色的围裙，围裙的系带将腰线轻轻地勾勒了出来，不明显，却引得让遐想万分。
和少年时那纤细的身影不一样，踏实又勾人，就像他从来都没有想到那会儿厨房杀手的李宴然，如今能够动作娴熟得在厨房里游刃有余。
他早知一切都变了，可每一次见到李宴然，这样的感觉却愈发鲜明，他一边不断试图从那颀长的背影中，从这陌生房间的布置中，找到一丝自己的熟悉之处，一边又贪婪地看着这一切，想看更多，想知道更多。
他只稍看一眼，就看出来这房子里全然没有第三个主人的痕迹，除了李宴然就只剩下了满满。
他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心疼，然后看向端坐在电视机前的满满，拿起桌上的一颗砂糖桔，剥了皮，分成两半，一半递给满满，轻声道：“满满吃桔子么？”
“谢谢裴叔叔。”满满弯着眼睛，声音轻快，视线却没有离开电视机，拿着桔瓣就往最里头塞。
乖巧机灵又懂事，是满满给裴辛易的印象，满满被李宴然教得很好，好到就算是他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也愿意发自内心地去照顾这个小孩儿，他本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打算爱屋及乌，但现在看来不用了。
他这般想着，就安安静静地陪着满满一起看电视，电视机里他向来不喜的动画片也跟着看得津津有味，动画片时长短，广告又多，广告间隙，他便噙着笑和满满聊里头的动画人物，问满满最喜欢哪个。
说起最喜欢的动画片，满满总是手舞足蹈的，裴辛易耐心十足，无论满满讲什么都会耐心地听，还会适时地附议一下或者提点小问题。
厨房里响着炒菜的声响，与客厅里的交谈声，杂交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悠扬和谐的协奏曲，乍一看，仿佛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已经这样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
饭桌上，裴辛易很轻易地就发现，在满满面前，李宴然总是会显得格外温和。
这个温和是指，在满满面前，李宴然对他的态度不会显得很冷漠，让裴辛易有种沾了满满的光，才能够让李宴然对他笑语晏晏的感觉。
而这还不是错觉。
就像在幼儿园的时候，他提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李宴然直接就委婉地拒绝了，但是当满满说：“然然，裴叔叔是我今天新交的朋友，我可以和我的新朋友一起吃饭么？”
小机灵鬼儿满满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巴眨巴的，小脸蛋还一个劲儿得往李宴然的裤子上蹭，看得一旁的裴辛易都觉得好笑，裴辛易当然没有错过李宴然眼中的为难，正想主动开口说自己有事下次吧，就见李宴然点了点头，同意了。
裴辛易自然顺杆子往上爬，顺利蹭上了饭。
现在也是如此。
小屁孩儿总是有挑食的阶段，满满也不例外，他最讨厌的就是青椒，偏偏李宴然还炒了一道青椒炒肉，往他的小碗里夹了一块青椒。
满满皱巴着脸，脸上的抗拒表现得明明白白，然后义正言辞地道：“然然，我可以不吃青椒么？”
李宴然看向满满，也不直接让满满一定要吃，反而问道：“为什么不吃呢？”
满满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平时常用的借口，奶声奶气地道：“因为然然喜欢的蜡笔小新也不吃青椒，小新是我朋友，朋友不吃我也不吃。”
满满这个小家伙也不知道像谁，歪理比谁都多，一出一出的。
但显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宴然闻言，嘴角微扬，笑着问一旁的裴辛易道：“你吃青椒么？”
语气温和，含着笑意，裴辛易曾经见过李宴然无数种笑容，却没有见过李宴然这样的笑，嘴角轻扬，灯光在他眼里打着光，点亮了身后的世界。
那眸中的光，落进了裴辛易的心里，裴辛易心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直接夹了一块青椒进嘴里：“当然了，很好吃。”
裴辛易说得煞有其事，却也不是说谎，李宴然的厨艺算不上裴辛易吃过最好的，但这是李宴然炒的青椒，嘴里的青椒却清甜脆口，还带着点肉香微咸，足够让他回味无穷。
转头，李宴然就用着和他儿子一样义正言辞的语气道：“满满，裴叔叔是你朋友么？你之前为了你朋友小新那么多次不吃青椒，现在裴叔叔难得来一次，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为了你裴叔叔，你就吃一次青椒吧。”
满满哪里知道什么是厚此薄彼，但完全没法反驳，只能垂着头，吃毒药一样嚼巴嚼巴地吃下了青椒。
李宴然看着好笑：“今天表现这么好，刚刚爸爸做了双皮奶，红豆味的，待会给你吃。”
闻言垂着头的满满，马上抬起了头，腮帮子都还鼓鼓的，就一个劲儿地“唔唔唔”地点头，又猛扒了两口饭，表示自己是真的很乖，表现得一级棒！
李宴然看着脸上又绽开了一抹笑，像是一幅水墨画落进了一滴颜料，荡起了层层涟漪，丝毫没发现，一旁的裴辛易一直默不作声地关注着他。
一顿饭可以说吃得宾主尽欢。
吃晚饭，裴辛易争着要洗碗，李宴然也不勉强，他还要给满满洗头洗澡，哄满满早点睡觉，能少洗个碗，何乐而不为。
等哄着满满睡着了，已经快十点半了。
李宴然走下楼，裴辛易还没有离开，坐在沙发上背仍旧挺得笔直，一如裴辛易曾经坐在课桌上一样，永远都会挺直着背。
他一时心里涌起一分惆怅，曾经的他因为和裴辛易一直同桌，很少会看到裴辛易的背影，他看到的是窗影里裴辛易的侧脸，融于树影之中，镌刻在他的心里。
他甚少看到裴辛易的背影，所以他不知道裴辛易的背影这么的挺拔，不知道裴辛易的后背如此得宽广，更不知道裴辛易的背影看起来如此冷漠，一如裴辛易不笑的时候，冷淡疏离。
因为他曾经不知道，只看得到那侧脸离自己那么近，只要自己稍微晃晃身子，窗影里两个人的侧脸就能重叠在一起，仿佛一个人一样，那么近，近到他以为触手可及，近到他不禁心生妄念。
他面上不露声色，向裴辛易走去，语气平淡：“很晚了，我这里没有客房，你明天还要上班吧？谢谢你今天陪满满。”
“作为谢礼，你这次就不要拉黑我了，”裴辛易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墨黑的眸子看着李宴然，“满满很可爱，我还可以找他玩么？”
裴辛易站在灯光下，刚毅的棱角都柔和了下来，唇角微微翘起，好看的唇开开合合，墨黑的眸子全是李宴然的倒影。
“我和满满是朋友，不是么？”
“小同桌，可以么？”
低沉磁性温柔的声音落在李宴然的耳边，轻而易举得让李宴然陷进了那墨黑的眸子，一切仿佛时光倒流，李宴然点了点头。
一如最初，他拒绝不了裴辛易，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这唇真好看，如果可以亲一下就好了。
他心底的防线远没他想象得那么无坚不摧，一晃眼就可以重蹈覆辙，因为这是裴辛易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