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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   “为何……”

      深夜,故虞站在凌钧的房门前,不解地开口问道。她刚说了两个字,便见面前的沈定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当即闭唇不言。

      她紧随着沈定璃的脚步下了楼,跪坐在大厅的茶几旁,困惑道道:“为何要我监视他?”

      玉藻和青凤一个赛一个困,都被安排在凌钧的房间里,在休息的同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只有九缭方还在外头浪,站在屋顶的最高处沐浴月光。

      左右他不是裸浴,沈定璃也管不着,便由了他去。

      大堂内只剩下了沈定璃和故虞两人。

      “这小子的性格太过莽撞,如今满脑子都想着报仇,肯定会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地杀了辰庚,而后去泗水楼和清颜拼命。”沈定璃不急不缓地为自己和故虞沏了两杯茶,道:“他若是死在你我眼皮子底下,这保护不力的罪名……”

      她并未说完,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故虞一眼,后者便立即会意,点了点头。

      故虞沉默地饮茶,冷风透过缝隙吹入客栈内,掀起了二人的裙角,她兀的道:“你对此事如何看?”

      沈定璃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竟会问自己的看法,便斟酌了一番,不紧不慢地道:“有几个地方很奇怪,我有些在意。”

      “是什么?”故虞问道。

      “首先,清颜和辰庚的阴气很强,是至少死了几十年的鬼,倘若当真要作乱,没道理最近才开始杀人,好像……是要把以前那些年都给补回来似的。”沈定璃啜了一口茶水,感觉到苦甘在舌尖弥漫,微微一笑,道。

      故虞“嗯”了一声,道:“近来有传言,女娲石碎片现身于却离山周遭,恐怕和它有关系。”

      沈定璃接着道:“凌坤之死的原因是他倒霉刚巧撞上了辰庚么?可我白天打听了一下,胡姬的这家客栈从未被厉鬼攻击过,他死得不明不白,而且刚好赶上我们进门时左右身亡,未免奇怪。”

      “最后,泗水楼的老.鸨有问题。”沈定璃一针见血道,“她见到辰庚被我的灵蛇剑穿透身体现形后毫不慌张,这还可以用胆量大来解释,可清颜的出现也未曾让她动容,只能证明她知道内情,认识这两只鬼。”

      故虞正欲开口应和,便闻楼上传来乒乓作响的嘈杂声,沈定璃神色一凛:“不好!”

      二人闻声立即凌钧的房间,沈定璃一脚踹开房门,便见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玉藻。

      玉藻咪呜咪呜地叫着,别提多委屈。窗户已然被人以暴力手段破开,凌坤和他的灵宠青凤皆不见了踪迹,可想而知是去往何处。

      故虞连忙将玉藻松了绑,沈定璃一脸懵逼地听这货讲猫语,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听不懂,只能杵在原地当吉祥物。

      片刻后,与玉藻心神相通的故虞才神色冰冷地翻译道:“凌钧和青凤一齐骗过了玉藻,趁她打盹时将她绑起后,去了泗水楼。”

      沈定璃无奈地抚额,叹道:“我就知道……”

      “如何是好?”故虞道:“诚如你所言,你我合力只怕也胜不过那个清颜,何况辰庚如今还在你的灵宠袋里,若是他趁机逃出,战况只对我们会更加不利。”

      “麻蛋,臭小子净会给我找事。”沈定璃低声骂了一句,对故虞道:“你会御剑,脚程比我快得多,先回却离山搬救兵,我想办法去与那女鬼周旋,争取撑到你回来。”

      故虞虽担忧她的安危,但细想之下也不得不如此。

      九缭方虽强,但看沈定璃的样子似乎并不能完全控制他,虽不是敌人,却很难保证他会是愿意帮助自己的朋友,基本上不能指望。

      她当即捏了个诀,背后的忘尘剑随意而动浮在眼前,沉声道:“自己小心。”

      话音刚落,客栈的门便大开两扇,纯白的光芒眨眼便窜出了客栈,消失于沈定璃的视线外。

      沈定璃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客栈外,头也不抬地道:“狐狸,走了。”

      九缭方慵懒的应答声自屋顶上响起,道:“好。”

      一人一妖之间很少有过多的交流,却每次皆如此默契,好似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似的。

      “他自己要去送死,主人何必冒险去救他?”九缭方窝在沈定璃的双肩上,成为合格的狐皮围脖,十分暖和,在这凄冷清幽的夜间,给予她唯一的温暖,虽杯水车薪却聊胜于无。

      街上家家户户皆紧闭门窗,门口悬挂的灯笼被夜间的寒露打湿,烛火忽明忽暗,最终刺啦一声彻底熄灭了。

      一阵阵冷风吹过,激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沈定璃却好似没事人一般,淡然地昂首直行。

      “小孩子,犯错是难免的,总得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沈定璃笑了笑,道:“何况他这般偏执也有情可原,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她的脚步未停,语气却冷淡了许多,似乎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情感,不愿被任何人察觉,道:“为了至亲而疯狂,一次便够了,我给他这个机会。”

      九缭方的尾巴摇了摇,有几下蹭到了沈定璃柔软的脸颊,似是在温柔地安抚,又似是不经意的错碰。

      大抵她也有曾为骨肉至亲而疯狂的经历。

      左右不关他的事,这丫头死不了便是,至于她的过往和情感,与他毫不相干。
      彼时的九缭方如是想着。

      泗水楼因青天白日之下闹鬼一事而变得客源惨淡,连楼里的姑娘们都缩在自己的房中不敢出来,大被蒙过头,更有甚者还在默念着佛经,希望能消灾解难。

      沈定璃背负长剑站在泗水楼前,抱臂打量了这死气沉沉的楼阁半晌,大步一迈便进了楼内。

      老鸨正坐在往日里合该人满为患的酒桌上,又哭又笑地翻看着账本,几个龟.公在一旁劝慰,听得沉稳的脚步声,以为来了客人,便惊喜地抬头一看,却发现映入眼帘的面容竟是一位娇俏的女子。

      她一身素衣纤尘不染,衣角处纹绣着一弯娥眉月,短靴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小腿,满头青丝尽数被高高地束在头顶,掐丝绣银的发冠在摇曳的烛火下闪耀着冰冷而夺目的光辉。

      那张脸的五官堪称完美,仿佛天神雕琢的艺术品,皮肤亦看不到半分瑕疵,除了“风华绝代”四个字之外找不出任何准确形容她的词语。

      “我来找人,”沈定璃开门见山,笑吟吟地道:“凌钧在哪?”

      老鸨气不打一出来,登时一拍桌子起了身,叉腰骂道:“死丫头还有脸来,你毁了老娘的生意,现在又在这恬不知耻地找老娘要人,什么凌钧零蛋?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老娘再也不想见到你!”

      眼瞅着算盘即将甩到自己脸上,沈定璃动也不动,脸上只挂着淡然的微笑,任由算盘停在了自己眼前半寸的距离,被无形的艮壁结界牢牢阻挡在外,再也无法逼近沈定璃分毫。

      沈定璃最是深谙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当即也不同老.鸨废话,越过她和几个龟.公便走向二楼,老.鸨的声调陡然一冷,厉声道:“拦下她!”

      九缭方“柔柔弱弱”地缩在角落里看戏,将沈定璃恨得牙痒痒,却又使唤不动,加之其一用那种可怜巴巴的委屈眼神看着她,她便立即狠不下来心逼迫这货做什么事了。

      心软真是活受罪。

      几个龟.公狞笑一声,其中一个道:“泗水楼可不是你这样的小女孩踏足的地方,既然来了,便别打算走了!”

      沈定璃理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直朝二楼而上,几个龟.公见状大怒,抄了棍子便冲了上去——那棍子上还沾着普通人察觉不出、只有修真者方能隐隐嗅到的血气,不知道他们曾用这般凶器残害、逼迫过多少姑娘。

      她没由来地心想:“莫非清颜便是其中的一个?”

      众人只见她头也不回地径直走着,正狐疑之际,眼前银光一闪,几个龟.公微微一怔,须臾后便感到四肢传来刻骨而钻心的剧痛。

      “啊啊啊啊啊——”

      老.鸨被突如其来的痛呼声吓了一大跳,定神望去,几个人高马大的龟.公一个个皆倒在地上打着滚,手脚的筋脉悉数被挑断,日后别说是棍子,怕是连拿筷子都困难。

      沈定璃已然上了二楼,在面前的雅间门前微微驻足,回首轻笑道:“杀一群败类只会弄脏了手、毁坏清修之路,我还没那么蠢。”

      于是她便废了他们,令其长长记性,日后再也不可为非作歹,逼迫良家女子。

      “你!”老鸨一怒之下指着沈定璃道:“会法术了不起啊?修真者就可以欺压普通人、捣乱破坏人家生意啊!”

      她本以为沈定璃会面带愧疚地停手,为自己的门派着想,多少收敛一些。

      没想到沈定璃却灿烂一笑,道:“是啊,会法术就是了不起。”
      老.鸨:“……”

      死丫头片子坏得很。

      解决了几个普通人,沈定璃正欲将二楼的每一个雅间皆暴力破开、找出凌钧之际,这孩子竟然自己出现在了角落,连同青凤一起,一人一孔雀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她。

      “好小子,在这躲着呢,让我好找……”沈定璃正松了一口气,放快了脚步靠近凌钧之际,凝视着她的两双黝黑眼瞳中闪过一丝银光。

      沈定璃兀的停止了脚步。

      不对。

      这两双眼,黑得太过分了。
      不剩下半点白色,瞳孔充斥了整双眼,漆黑一片,与活死人无甚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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