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51、回海家

　　那一晚上，海静、海萨祖孙二人聊了很多。从海家的人口组成、家族地位，一直聊到了当今的朝堂。

　　却说这墨北帝国，早在上古时期就建立了（见修仙之剑魂）。
　　当时的开国女皇夜如墨，据传是帝女星下凡。十岁那年因为杀死妖怪得到了百姓的拥戴，自立为女帝。以后得到了各路修真者甚至神族的帮助，最终统一天下，建立起了墨北帝国。

　　只是不知为何，她终身没有立后宫。一直到她白发时期，才高龄生下一个儿子，据传是龙族后裔。后来招赘了一个姓卫的女子为媳，延续夜氏香火。

　　只是在当时，女尊男卑格外严重。纵然贵为开国女皇，想要让儿子继承皇位也十分不易。女皇又没有别的旁支。
　　欲要等儿子生下孙女，奈何女皇已经年迈，时日不多。
　　于是，在一番权衡之后，她将自己的儿子封为了摄政王，世代承袭。并将皇位传给了追随她打天下、对她忠心耿耿的大将军。之后，又对两个家族的权力进行了分配。

　　当时的大将军对女皇忠心耿耿，情愿将自己女儿们过继，待到百年后将皇位归还给夜家，却被女皇阻拦。女皇还留下了遗诏，夜家后世子孙只可为王，不可称帝。若有违誓言，则逐出家谱，死后不得入祖坟。
　　干涉储君者，按造反罪。不敬君王者，同罪论处。

　　大将军在临终前也留下遗训，后世子孙为帝者若无能，或是不爱民如子，夜家后人可凭遗训取而代之。
　　若是有后世子孙令夜家绝嗣，或是试图废黜夜家王位，则罪同贱奴弑主。

　　自那以后，几千年来，墨北帝国便一直被两个家族统治，直到现在。当时的大将军，也就是如今的墨北帝国女皇的祖先。
　　期间各种明争暗斗，不必详说。但碍于开国女皇和当年那位大将军的遗诏，双方始终没有撕破过脸。

　　海家的侯爵之位是海静姐妹凭借战功挣来的。
　　姐妹二人只有海微这么一个后，便在她成年以后让她袭了爵。如今海家的人口倒也简单，除了当家主人海微和上门女婿海伟天以外，就只有一群兄弟姐妹。最大的海蔷今年刚满十二，最小的不到四岁。

　　或许是因为这些年妖狼族和墨北帝国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吧，海微夫妇没别的事情干，就顾着生孩子了。

　　也难怪，他们会把海萨忘得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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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海萨就在海静的房中打了个地铺，将就了一晚上——因为海静说什么都不让她走。

　　本来还想让她睡一张床的——祖孙俩有什么关系？但海萨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和秋瑾以外的人睡一张床过。加上海静的长相又十分年轻，她害怕自己会做噩梦。

　　最后只能一人退了一步，海萨在海静床边打了地铺。

　　第二天，海萨闻着食物的香气醒来了。

　　海微亲手布置了一桌早膳，正吩咐人往屋里送。见海萨醒了，她笑道：“你醒了？赶紧洗脸漱口，吃早膳吧。”
　　如果这样的对话发生在别的母女之间，那是再正常不过。但海微对海萨这么说，就显得无比尴尬了。
　　不过，海萨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把海静叫了起来，一起洗脸刷牙去了。

　　二人洗漱完毕时，海微已经默默离去了。
　　海萨坐在桌前看着这一桌热气腾腾的早膳，沉默了半晌。倒是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就吃。

　　坐在对面的海静见海萨吃得香，心里面也有了幸福感。她叹了口气，道：“你倒是个心软的孩子。”

　　海萨假装没听懂海静的潜台词，笑着道：“奶奶，这个是什么？好好吃啊。”
　　“这个叫布丁，”海静道，“喜欢就多吃几个吧。”

　　海微也算是有心了，知道海静茹素，早餐挑选的都是些精致美味的素食。只是海静这几年吃惯了清淡简朴的白粥白菜，这样精雕细琢的素食反而没什么兴趣。
　　海萨却是非常喜欢（不管海微怎样，美食是无辜的）。

　　“海萨，别光吃那个，太甜！”海静道，“这里还有米糊，喝一点儿。”她一边说，一边动手给海萨盛了一碗。

　　海微准备的是花生米浆，用上好的糯米和花生煮的。
　　海萨接过了碗，只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不好喝吗？”海静问道。
　　“不是的，奶奶，”海萨解释道，“我喜欢喝奶泡的米糊。”
　　秋瑾最喜欢用羊奶煮米糊给她吃了。从小，她就是喝着秋瑾做的羊奶米糊长大的。

　　海静却是多年没有喝过奶了。
　　她是知道的，养奶牛的人在母牛生下小牛以后，几个小时内就会把小牛带走。这样一来，牛奶才不会被小牛喝掉，才会被他们挤走给人喝。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她是长期刀口舔血的人，对动物哪来那么多同理心？
　　可自从失去大孙女海萨以后，她每一次见到牛奶，脑子里就会浮现出牛被抢走、牛妈妈痛苦哀嚎的样子。那种肝肠寸断的哭声，真的是和她自己像极了。
　　这丧子之痛，想来都是差不多的吧

　　这样一来，她还怎么能够喝得下去？

　　然而，当她听见海萨说想喝奶泡的面糊时，反应又变了。
　　“你等一等，我这就去让伙计给你煮！”海静乐呵呵地起了身，径直往屋外走。

　　“奶奶，你不吃一些什么吗？”海萨问道。她能够看出来，奶奶似乎不太喜欢这桌早餐。
　　“放心吧，我想吃什么会跟伙计说的。”海静拍了拍海萨的头，“我很快就回来。”

　　海静走出房门时，遇见了在门口偷看的海微，对方讨好地笑了笑。海静白了她一眼，走了。
　　不管怎样，海萨肯吃她准备的早餐，就可以算做是接受她的开始了。

　　至少，还没有拒她于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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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海萨在奶奶海静的陪同下，从那个小镇出发，乘坐海微安排的马车前往京城。

　　期间，海微一直想没话找话，和二人聊聊天。但无论是海静还是海萨，都没有理她半句的意思。
　　最后，海静倒是开了口：“海萨这次回家，论资排辈就非常重要了。她的名分，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底，海静始终对家里人管海蔷叫大小姐这件事耿耿于怀。
　　“瞧妈妈说的，海萨是我的长女，当然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了。”海微道，“以前确实是女儿不懂事，可是妈妈难道还不肯原谅了吗？”
　　确实，无论女儿犯了多大的错，都很少听说有哪个妈妈真的和女儿计较的。

　　海静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海微之前冷血的做法让她感到无比心寒，但母女亲情在那里摆着。如果要让她真的和海微一刀两断，那是在剜她的心头肉。
　　更不用说，海萨如今已经回来了……

　　唉，罢了，罢了。
　　且看她以后怎么做吧。

　　海蔷倒是真的对海萨十分热情，一路上姐姐前姐姐后喊个不停。
　　她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娃，海萨就算对海微有天大的不喜，也没办法迁怒于她。也就只能默认了姐姐这个称呼。

　　忠勇侯府是当年女皇赐给海静姐妹的府邸。放眼整个京城的权贵住宅，不算是一等一的豪华，倒也宽敞、大气。
　　进了侯府以后，穿过了几个走廊。随处可见穿着绸缎衣服的奴仆，敛声屏气地站立着，给几人行礼。

　　海萨虽然在乡野之间长大，但毕竟也是正经读过书的。加上海静之前给她讲过一些礼仪上的东西，此时倒是也不显得局促。

　　奴仆们早就知道走失多年（海微肯定不会告诉别人海萨是她亲手扔出马车的）的大小姐今天要回家，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好奇。如今见了海萨，无一不对她的容貌和仪表感到吃惊。

　　“那就是大小姐吗？长得好漂亮！远远望过去，简直和仙女一样！”待到海萨等人走远以后，奴仆们纷纷议论起来。

　　“看起来仪态也不错。果然是大家族小姐，就算没有在侯府长大，还是有贵女的气派！”

　　“就是不知道，她的性情怎样？好不好伺候啊？”

　　奴仆们议论时，三人已经走到了家中的祠堂。海伟天早早地在那里等候，见了海静，连忙迎了出来，跪坐在她的脚边。

　　海静冷笑着讽刺道：“你倒是大忙人，这么难见到。”

　　海微再不好，毕竟是她一手养大的女儿，她总归是有几分宽容。对海伟天，她就没那么多宽宏大量了。
　　海伟天也不敢反驳，连连认错。海微也没说什么，低着头站在海静身后。

　　说到底，海静虽然已经将侯爵之位让给了海微，但她在家族中的地位依然很高。别的不说，假如她想要将正式嫁入海家的上门女婿海伟天赶回他母亲那里，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所以这二人都要乖乖听她的训斥，不敢回一句嘴。

作者有话说

　　应该快要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