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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彼得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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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去了泽维尔教授的办公室,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琴。她的脸色尚可,但显露出一种犹豫的神色来。
“葛蕾小姐?”彼得做了那个破冰人。
“叫我琴就好。”琴笑了笑,努力想要表达出友好的一面,但那笑容有些勉强。
“那请叫我彼得就好。”彼得回之以微笑。
“彼得,听着,我首先必须得对你说一声抱歉。”琴开口就充满了歉意:“我并非是要有意窥视,只是有时候,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把控不到位,而你身上的那种奇怪的能量又有了些许的波动,也影响了我。”
彼得的心随着她的话语渐渐提了起来。
“不过请放心。”琴看到他凝重起来的表情,立马安慰道:“我只看到了些许的记忆碎片,几个画面而已,应当不会涉及你个人方面的隐私。”
“你看到了什么?”彼得沉住气,问道。
“你能允许我使用心灵感应吗?”琴指了指头部,脸上带着未褪去的歉意:“我并不是一个好画家。”
泽维尔教授插话道:“我想我能保证,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可以让我来。因为琴确信这可能是个重要的线索。”
“好吧。”彼得犹豫过后点了点头。
琴略微伸出手,对着彼得的头部,比划着闭上了眼。
彼得也跟着闭起了眼睛。说实话,若是没有泄密的风险,他本身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他也确实好奇琴到底看到了什么可以称之为重要线索的信息。
一片混沌的暗色中隐约露出了微光。那光影越来越清晰,逐渐填充了他的脑海。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矮矮的视角,周围全是棕色的家具。他随着视角的主人在这个堆满了书籍和纸张的房间里乱窜。彼得记起来,这是他父亲和母亲不让他进去玩耍的书房,说他不知事的年岁里曾偷溜进去乱画画,把地图搞得一团槽没法看了,还毁了好几本书。
“他”爬上椅子,伸出手翻开桌上的一本笔记,但里面的文字是一堆读不出具体意思的句子,前言不搭后语。
记忆里的男孩像是把书房当做了寻宝的宝库,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这种岁数的孩子都有一种自得其乐的天赋,哪怕是一支笔,一块橡皮,都能被他们玩出个名堂来,还不消停。
“彼得?彼得?”一个男人的呼喊声渐渐靠近了。
男孩惊得“啪”的一声重重合上了那些书本,还心虚地把书摞在一起,遮住了被他涂鸦的一张稿纸。
尽管他没犯什么大错,却仍旧心虚地像是吃了过量糖果又或是看电视节目超时一样,假装自己没做什么,多余地理了理桌上的纸张,从椅子上窜下来。
“彼得。”那男人进屋了,“他”转头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向自己走来,高大的身躯笼罩住了他。
“妈妈不是说过不许你进来的吗?”理查德看了一眼被动过的桌子:“你没捣蛋吧?”
“……没有。”“他”的视线微微摇晃着,随后理查德绕过他去检查。
“还好。”理查德松了一口气,又走回来蹲到孩子的身边:“我不是要禁止你什么,但是书房里有很多重要的资料,对于我们,尤其是你妈妈来说很重要。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跟你妈妈说,把你的玩具房改成属于你的书房。”
画面在“他”对上理查德的视线之后戛然而止。
另一段画面切了进来。依旧是那个矮矮的视角,可能稍微高了一些。一只手牵着“他”向前走着,周围是开阔的街道,虽然看着给人以一种过时的陈旧感,但在当时,这样的画面绝不有愧于首府的名声。
彼得看着那些早就被他抛在脑后的印象,脑海里模糊的记忆又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他被带着去参观博物馆的一天,本来应该是由父母一起领去的,但到了那一天之前的晚上,理查德接到通知,说是要临时加班,所以就只由他的母亲玛丽带着去了。
在路上,玛丽还给他买了一个双球冰激凌,巧克力味的,并洒满了丰厚的果仁,得到了沿途一些小朋友们艳羡的目光。
“他”一遍舔着手里的甜品,一边被玛丽提醒着注意身边。
“噢。”一滴融化的粘稠液体滴落了下来,差点落在“他”的新衣服上,险而又险地在地上溅出一个巧克力色的点儿。
“当心。”玛丽抽出手帕,小心地让她蓬松的红发躲过彼得手里的冰激凌,然后给他擦手。
当玛丽站起来的时候,一个男人在他们身后叫住了她:“上午好啊,帕克太太。”
男人走到了他们面前,“他”抬头看起来,这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彼得回忆着,发现他在兰利的那一天见到过这张面孔上了年纪的版本,是那些比划着大拇指的那一堆人里面的其中一位。
“带小彼得来玩吗?”
“是啊。理查德今天加班。彼得,这是乔治叔叔。”
“乔治叔叔,你好。”“他”乖乖地问好。没有看到身后的玛丽对乔治的暗示。
“好了,我们该走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周末,乔治。”玛丽寒暄完,带着“他”走开了。
“也祝你们周末愉快,玛丽,小彼得。”乔治挥了挥手。
暖色调的画面黯淡了下去,又回到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中。
彼得慢慢睁眼,看到琴把手放下来。她抿着唇。
“那是我的父母。”彼得解释道。
“我在别人的记忆里读到过这两个人。”琴同时开口说道。
“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吗?”查尔斯插嘴道。
“他们,我是说你的父母。”琴也解释道:“在我读到的记忆里,他们看上去更年轻一点,而且,似乎从事着不寻常的……工作。”
“如果你是想说他们是特工的话,你大可说个明白。”彼得觉得他大概能猜测到那种记忆的内容。或许那场面会像电影里的那么紧张,刺激。
“而那段记忆的来源,是罗根。”琴飞快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低下了头。
“哦,琴。”查尔斯感叹道,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味:“我以为我们说好的,顺其自然。”
“抱歉,教授,但那次是罗根自己的要求。”琴解释着:“我就做过一次,但好像并没有多少帮助,他只能勉强拼凑起那些记忆碎片。”
幸好斯科特和罗根到附近的镇上去了,不然现场估计又要陷入一段修罗场。
“我可以知道那个吗?”彼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让我看看,那个罗根关于我父母的记忆。”
“那不是什么干净的场面,你知道的。”琴有些犹豫。那毕竟是罗根的记忆,并且富含着各种金刚狼特色的经历,而罗根现在不再这儿。
查尔斯并起两指,闭眼抵在太阳穴处,凝神用心灵感应的能力给罗根来了一通不能被拒绝的通话。
几秒后,他睁眼放下手,对着两个年轻人说道:“我通知了罗根尽早回来。顺便,他同意你看那段记忆。”
琴又抬起了手,问:“准备好了吗?”
彼得回答:“当然。”
他又闭上了眼睛。
不同于上一段记忆里的温馨,这个新的画面每一处都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惊悚感。
白炽灯让房间中央都暴露在冰冷的光明里,而周围一圈却是潜藏于黑暗之中的,边上夹杂着蓝盈盈的冷光和闪动的红点黄点。
这个房间空旷极了,灰色的水泥地板,瓷白的砖块,还有许许多多的铁皮台子和玻璃器皿,台子上是一堆笨重的机器,跳着不知名的波浪线,背后的电线包着各色的橡胶皮缠绕在一起,在堪称简陋的房间里是最为凌乱的存在。
“他”以一种半仰躺的姿态靠在什么东西上面,转动着头打量自己的处境。
穿着白大褂带着橡胶手套的人,全副武装到连头发和脸颊都被医护用品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甚至连唯一露出的眼睛都被厚重的镜片所遮盖。
这是一间实验室,很明显,还是那种地下的,非法的那种。
“他”嘶吼着,愤怒地挣扎着,野兽般的怒吼在室内回荡,伴随着响起的铁链震动摩擦,镣铐互相敲击的声音。
“他”是那个被牢牢绑在实验台上,任人宰割的不幸试验品。
透过“他”完美的视力,彼得可以看到实验人员不为所动地靠近“自己”,反光镜片下的眼神尽是冰冷。他们手也不抖地进行着自己的试验,并记录下数据。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能有什么好怕的。说真的,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不但是为了研究更是为了折磨人的那些仪器,相较而言,抽几管血,注射几针不明成分的试剂——肯定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都算不得什么了。
但是很快地,“他”的挣扎随着药剂的起效而微弱下来。
彼得可以预想到几息之后,“他”——罗根——会真的变成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咻”的一声,一个实验员倒下了,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直直地砸在水泥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