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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野天鹅 ...

  •   “‘看’……?”

      吴彦不是很能理解这个意思,但叶垣和苏渐明似乎理解了。苏渐明墨镜后的眉尖微微蹙起,表情不是那么愉快。

      “什么意思?”吴彦看向苏渐明,又看了看叶垣,“她说‘看’?听起来就像是……”

      就像是她亲眼见过这个场景一样。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看”到?难道说……

      “看来她的‘第十感’不止有‘完全复制’。”苏渐明吐出一口烟,声音低沉,“还有‘未来感’。”

      这下不用苏渐明解释,吴彦也知道,这大概就是俗称的“预见未来”。但为什么……他们的表情如此沉重呢?难道预见未来还有什么麻烦不成?

      “‘第十感’的预见未来,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预见。”苏渐明掸了掸烟灰,淡淡地说道,“一般我们所说的‘预见未来’,是指不具有确定性、不具有目的性,单纯的‘预见’而已,甚至还有很多未来能被改变。然而‘第十感’中的‘预见’,有一部分是具有攻击性的。”

      小女孩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她睁大了眼,表情带上几许惊恐。苏渐明像是没注意到一样,仍然用低沉的语气继续说道:“有一部分‘第十感’拥有者,能够‘操控未来’,并不是单纯的‘预见’。这种人非常少见,我也只见过一位,两年前……”

      “两年前,我们曾经接过一个委托人的委托。”叶垣接着说道,脸色也有些阴沉,“没想到最后的目标是一个‘操控未来’的‘第十感’拥有者,那次我和所长险些死在那里。”

      自己的未来被掌控在他人手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走近死亡,这该是怎样一种可怕的能力……吴彦也不禁皱起眉: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的命运被别人全盘接管的感受,那一定如同行走在刀尖上,每踏出一步都胆战心惊。

      “他们的能力非常麻烦,但一旦成功施展,威力可想而知。”叶垣第一次露出有些疲惫的神色,扶住额头,“虽然不是所有的‘未来感’拥有者都具备这种能力,但我们不得不未雨绸缪。”

      他的目光落在瑟缩的小女孩身上,苏渐明也沉重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何我要在未来把她送回去,但一定有某种不可抗拒的理由。”

      他也把脸转向小女孩,小女孩抖得更厉害了,缩在吴彦身后,几乎不肯抬头。

      看她似乎实在不愿意说话,苏渐明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总之,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明天是星期六,叶垣,你要留在事务所,和吴彦一起陪着她。”

      叶垣抬起眼:“那你呢?”

      “我去找我那个老同学。”苏渐明勾起唇角,“喝了我那么多酒,也该还回来了。”

      小女孩听得懵懵懂懂,只一个劲往吴彦身后躲。吴彦和叶垣却顿时明白:想要查到小女孩的住址和亲属,唯有去找苏渐明那个警察同学了。只要找到她的亲属,她跑出家门的原因也就能一清二楚。

      “我会关注新闻的。”叶垣瞥了那个小女孩一眼。他需要关注一下,最近有没有哪家的孩子走丢。

      吴彦低头看了看怯生生的小姑娘,恰好对上她充满惊疑的眼神。他微微叹了口气:实在无法想象,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会拥有“操控未来”的本领。但叶垣说得对,他们不能不防……

      “明天你还有特训。”叶垣忽地转向吴彦,扯出一个假笑,“我希望你有点进步。”

      吴彦:“……”

      最后几人到底达成了一致:他们虽然摸不清小女孩的底细,但也清楚拥有“未来感”攻击性的人群到底有多么的强大,这不是他们把吴彦和小女孩隔开就能解决的问题。于是最终,小姑娘还是抱着一个大大的抱枕,住进了吴彦的卧室。

      吴彦熄掉了床头灯,给小女孩盖好被子。小女孩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眸光如同窗外一闪一闪的星星,亮晶晶的。等到吴彦躺下,她忽然开口了:“我睡不着。”

      吴彦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有些想笑:到底是小孩子。记得小时候,他在睡前也缠着母亲一定要讲故事……嗯?他小时候的记忆……

      “吴彦哥哥。”小姑娘半坐起来,托着腮,歪着头,“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吴彦微微一惊,从模糊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他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的记忆还是十分模糊,像隔着一层纱,回忆起来的时候也只有短短的片段。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记起自己的父母……

      “吴彦哥哥?”

      “……嗯?”吴彦又一次回过神来,看小女孩正眨巴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不由得失笑,“抱歉,我走神了。你要听故事……那我讲个……美人鱼的故事怎么样?”

      小女孩扁起了嘴:“不要,看过啦。”

      “白雪公主?”

      “看过啦。”小女孩抱着被子,把头贴了上去,撅起嘴来,“我家里有好多好多这种书……”

      吴彦有些苦恼了。他本来就没有幼时的记忆,能顺口提起这两个童话故事,也纯粹是因为这两个故事太耳熟能详了。然而现在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到更多的童话故事了。

      目光瞥向自己的书架,吴彦忽地想起一个故事:“《野天鹅》看过吗?”

      这也是《安徒生童话故事集》中的一个故事,小女孩多半也看过了。但出乎他的意料,小女孩摇了摇头,感兴趣地眨眨眼:“我没看过。”

      “那你躺好,盖好被子。”吴彦撑起身子,半靠在床头,思索了一阵:“从前有一位公主,她有十一个哥哥,受了巫婆的诅咒,全部都变成了野天鹅。为了解救她的哥哥,她必须要编织十一件荆棘斗篷……”

      随着吴彦的娓娓道来,一段不太清晰的记忆也浮上水面。幼年的吴彦乖乖地躺在被子里,望着自己靠在床头的母亲。母亲手里拿着一本童话故事书,为他讲述《野天鹅》的故事……那位公主在编织斗篷的过程中不能说一句话,否则就会前功尽弃。结果一位国王认为她是女巫,要烧死她,在去刑场的过程中,她还在不停地编织斗篷,直到最后一刻,她终于编好了十一件斗篷,把斗篷扔向她的哥哥们,使得他们恢复了人形……而最小的哥哥因为差了一只袖子没有编好,一只手还是天鹅的翅膀……

      那时小小的吴彦天真地问自己的母亲:世界上真的有巫术吗?

      母亲温和地笑了,摸了摸小吴彦的头发。她张开了嘴,似乎在说些什么,却听不清了……

      “吴彦哥哥。”小女孩伸出一只手扯了扯吴彦的袖口,“公主差了一只袖子没能完全救得了她的小哥哥,小哥哥会怪她吗?”

      吴彦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小女孩。她的面庞有些黯淡,大眼睛里充满了难过和泪水,似乎真的在为那个小哥哥担心。他不由得笑了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我想,不会的。”

      小女孩的眼底骤然划过一丝光亮,却又带了些不敢相信的意思:“为什么?她没能救得了他……”

      “他知道他的妹妹已经尽力了。”吴彦温和道,“作为哥哥,怎么会怪罪妹妹呢?”

      小女孩似乎怔住了。过了片刻,她才轻轻点了点头,低低道了句“晚安”,便缩回被子里,翻了个身,把头转向另一侧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野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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