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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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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抓住阿真的肩膀,想制止他干这么风骚的事情。
他倒好,根本不理我,甩掉我的手爬了上来,就这么睡在了我身上。如果不是对梦中的人头心有余悸,我会立马扯掉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子,翻身把他摁在身下。
“别玩了。”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你吃错药了?”
阿真不动了,把头抬了起来,与我四目相对。我翻了个白眼,已经不想死在美男子的手里了,便用食指拨了下他戴在左耳的黑色耳扣,随即朝床边一指,叫他滚。
室友们跟我一样,睡眼朦胧地瞧着站在宿舍中央的阿真。
阿真没说话,盯着我掀开被子。我坐在床沿,脑子清醒了许多,这才发现没穿上衣,于是伸手去拿上铺的T恤。
“穿这件。”阿真从衣柜里扯出一件短袖,“你身上全是火锅味。”
“嗯,昨晚和组织部的同学吃饭去了。”
我接过衣服,心想干嘛要跟他解释。倒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宿舍?
对面上铺的室友说:“唷,顾文的老婆来了。”
“去你的。”我一个烟盒飞了过去,室友们全笑了起来。
我是gay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幸运的是,我的同学大多对我很友善,我妈也不反对我找同性伴侣。刚开始读大一的时候,我也处过一个对象,可惜后来分了。
为了避免尴尬,我对室友说阿真是个直男,还是我的发小。大家这才转移了话题,还和阿真聊了起来。
以我对阿真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接话,永远都是一副性冷淡的高冷模样,不知不觉就把我的魂勾走了。
当我去洗手间整理好自己,再出来的时候,他却快和我的室友打成一片了,还在问我对铺那个男的拿在手上的辣条是什么东西。
“你没吃过?”室友惊讶地望向我。
我咳了两声,对阿真偏头示意该走了。这小子倒挺麻利,起身出了宿舍。我一边走一边戴表,现在正好7点半。
阿真扭头对我笑着说:“你把关系撇得真干净。”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明明是他教会我做人,现在却说这种话。
但我也只敢在梦里怼他,一见真人我就怂了,便说:“我怕他们误会,不想你不开心。”
不过也难怪室友会误会了,谁一大清早就溜进别人宿舍的,还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把阿真拖到走廊尽头的窗边,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摸出一个小玩意递给我看:“我想试下我的小道具,事实证明,这学校的门太好开了。”
“你弄这个干嘛?”
阿真看向窗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瞧见了医科大学的科技馆。
直到现在我都很意外他居然会考医学院,还是个专科。
以他的家庭条件,随便去哪儿混个重本都成。就算不上学,跟他父母去挖金矿,他也有用不完的钱。然后就这样走上人生巅峰,坐享拥抱白富美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富二代的脑回路,我真的不懂。
但我知道阿真和他后妈关系很僵,他的父母都离过婚,头上有几个大哥。他又喜欢不走寻常路,老爱摆弄文学,说白了就是不务正业。
在我看来还蛮帅,在他父母看来或许也无所谓。时间一长,他就跟脱缰的狍子似的,成了我最好的兄弟。
直到高中同学知道我是gay后,把我堵在校门口打了。阿真去找那群混混算账,得知我喜欢的人是他后,又把我打了,我才有意疏远了他。
说多了都是泪,现在看见他跟我上了同款大学,我真是哭笑不得。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阿真没回答,我也懒得问了,伸手搭在他肩上,和他一起看校园的风景。
他没闪躲,反倒把头靠了过来:“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嗯,和你从小玩到大,一直同班。高考后你选择留在墨县复读,我来逾市上了大学,才分开了一年。”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来的吧?”
我斜眼瞄着他,怕被他套路,就没吱声。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嘿嘿一笑就跟我闹了起来。
等我俩疯够了,他才说:“你怎么一脸肾虚?”
“没,刚做了个噩梦。”我回想了一下,却记不太清了,“我好像迷路了,还梦见了很多血。”
“这说明你要走好运了。”阿真露出和他肤色一样惨白的牙齿,“我查过周公解梦,血预兆着你要发大财。”
我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种东西了?”
“我们走着瞧。”他转身朝楼下走去,我跟在他后边,赶在宿管阿姨叫人前出了宿舍楼。
天已经亮透了。阿真穿着淡黄色的V领T恤,像只橘猫一样,大摇大摆地朝前走着,各种骚。我上次瞧见有人这么走路被另一个人打了十次。
我忍不住想笑,故意逗他:“你读的护理?”
他倒不觉得男生读这个有什么,还说他之前把所有的专业都写在了转盘上,扎飞镖选的护理。
看样子他还和以前一样活得很潇洒,我忽然有些难受。我是真为他感到高兴,但见他这么开心,我知道自己多半又没戏了。搞不好还要看着他摆脱处男,牵着妹纸的手在我面前秀恩爱。
“想参观一下吗?”我跟了上去,“我今天没什么课,可以带你去仁心湖那边逛逛。”
“今天想起陪我了?”
我连忙解释说昨天不是不接他,组织部临时安排我带一队新生返校报名,才错过了见他的机会。说后他也不吭声了,我寻思着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感觉好像又有戏。
我走出几米开外,才发现阿真停了下来,便扭头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出去住。”
我早猜到他会这么说了,长这么大就没见他住过校。却还是劝了句:“新生管得很严,辅导员不会答应的。”
“他已经同意了,我房子都租好了,在学校后门附近。”说罢,他又朝前走去。
我追着他问了半天,才知道他把宿舍和出租屋的钱都交了,还交了三年。
我没傻到再去劝他,他特立独行惯了,爱住哪儿住哪儿吧。他这脾气,就算住在学校也容易惹事,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待在象牙塔。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朝我咧嘴一笑:“你跟我一起。”
听见这话我差点喷了出来,脸有些发烫,对他说:“不行,我住宿费都交了。”虽然大二允许租房,但我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阿真哼了一声:“怪不得这么久了你都没交女朋友,原来是个智障。”
我拿拳头撞了下他的脑门,说:“跟我同居你愿意吗?”不怕我半夜骚扰你么?最后这句我没说出来。
“谁吃了谁还不一定呢。”
我额头有些冒汗,这小子像会读心术一样。但我暗自窃喜,似乎还有机会把他撩到手。从他嘴里说出的决定,一般很难改变。
我琢磨起钱的事。不论怎样我都不能占发小的便宜,因为我很喜欢他。他难得主动,我也想跟他一起生活。
阿真忽然拍着我的肩,说:“走,带你去看个东西。”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逆着人流朝学校的地下停车场走去。车库的光线很暗,他又像影子一样跑得飞快,我几次都差点跟丢,便叫了声:“阿真!”
没人应我,我一下记起了噩梦中的场景,还有那些五颜六色的盒子,忽然有点头痛。
几道绿光从转角处射了过来。我跌跌撞撞地扑到边上,随即被眼前的跑车闪瞎了眼!
一辆全新的兰博基尼。
我惊呼道:“卧槽,好帅!”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阿真已经打开剪刀门,从车里走了下来。
“酷到没朋友。”他嘴里念念有词,“早就想买了,可惜也玩不了多久。”
我绕着车身走了一圈,待心情平复下来,才问他为什么。
“不用你管。”
我回到他跟前,把他推到车盖上,故作生气地说:“你不逼我同居,我就不管你的事。”
“那不行,我不会做饭。”
我无语极了,原来他就想找个厨子,便叫他自己点外卖。刚一转身,他就扯住我的衣角,说:“我就想吃你做的饭。”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心软了,又问他关于车的事。
他低着头,干巴巴地说:“车是我大哥给我买的,叫我好好学医。我不好好学的话,他就会收回。”
我想我不仅不懂富二代的脑回路,更不懂富二代哥哥的脑回路。买这种车给阿真,明摆了就是不想他好好学。
“算了。”我瞧了眼车,“走吧,先去吃早饭。”
出了车库我还很兴奋,心想这恐怕会成为医学院的神话,便对阿真说:“在学校别这么高调。”
他一副不爽我又生怕我反悔的样子,瞧着很可爱。我也没再训他,吃了饭就上课去了。
下了实验课,我找辅导员说明情况后,便回宿舍整理衣物。
室友逮着阿真的事不放,问我是不是跟他有一腿,还要我脱单请吃饭。我脑子热乎乎的,感觉幸福来得太快,反倒有些不适应。
我提着东西下了楼,看见一群人围在兰博基尼旁边,手里的锅碗瓢盆吓得掉在了地上。
阿真坐在车头,正和几个打扮入时的妹纸聊天。我顿时有一种被他包养的错觉,想一脚把他的轮胎踹飞。
“你来啦?”他弯着眼睛看向我。
上车后,我直接扔了一个信封在他腿上:“不够我下个月再给。”
阿真笑呵呵地说:“谁要你的房租费了?”
或许是我的脸色不好,他不再看我,乖乖把信封收了起来,随即点燃一根中华,摆正了方向盘。
我有些纳闷:“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他把烟盒丢我手上,熟练地吐了口烟说:“现在。”随着一阵浪音,我们朝学校后门驶去。
我把手肘杵在窗边,如果不是因为早上那个可怕的梦,这将会是最完美的一天。直到进了小区,我才感觉这一切才刚开始……
小区的画风完全不符合阿真小公举的形象,才从豪车上下来的我以为走错了片场。如果不是附近有个不错的地下车库,都不知道该把车放哪儿。
“你之前没来看过房?”我踩在会发出啪啪声的楼道上。
“见过房东,直接网上打的款。”他跟在我身后,声音有点冷。
房子很老旧,他偏偏选了离小区门口最远的一栋,万一出什么事都不方便呼救。今天这么闷热,我却觉得凉飕飕的,只好加快脚步,来到了318室。
门像个黑洞,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它吸引了过去。停下后,我问阿真:“你怎么选了这儿?”
“其他几栋都租满了,就这栋还有电梯。”他从兜里掏出钥匙,“我本来想要32楼的,上面就是天台。”
“住这么高干嘛?”
“你猜。”他瞪了我几秒,又催促道,“钥匙都给你了,快开门呀。”
“行行行,我立马开。”我把钥匙对准锁眼,心想偏僻点也好,鬼知道他晚上叫得大不大声。
门咯吱一声开了,客厅黑乎乎的,我扭头问他灯在哪儿,他却在发呆。
“想什么呢?”我准备进屋,感觉脖子一紧,阿真从后面扯住了我的衣领。
“你还是别跟我住一起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不懂了。
我转身掰开手,瞪着他说:“东西都搬了,你这人怎么回事?”
他把头偏了过去,吐了句:“随便你。”
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早上就怪怪的,便一脚踏进了屋子。
黑暗中有两道红光在闪,我犹豫着停了下来,弓起背打量。
“要进就进去呗。”只感觉阿真一脚踹在了背上,我朝前扑了过去,正好对着那个红光,脸上还痒痒的。
啪的一声,屋子亮了,我被眼前的东西吓得弹了起来!
是娃娃机里的兔子。
我盯着它发红的眼睛,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