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Nothing of all》向*然

1、初次见面

　　当思念学会呼吸，它便有了生命，融化在我身体每个角落，随着我的一举一动慢慢蔓延……四肢百汇，血液骨髓……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之人，却忘了前提是没有任何牵绊。而我的心，却已经被你填满，又如何能够做到若无其事？

　　郁辰，再见了！

　　我相信，我们都能很好，是不是？

　　Nothing of all！

　　1
　　夏。傍晚。
　　商业中心的某个知名大厦门口站着两个人。在他们身边路过的人不断侧目，投以好奇或者探究之类的格式眼光。当然，不仅仅因为现在是下班高峰时期，更重要的是--一个是美女，一个是帅哥……这样的免费戏码，不看白不看，但没有人停下脚步围观上去，都只好奇的张望两眼就行色匆匆的离去。毕竟，大家都很忙，不是人人都有驻足闲暇。

　　“我只想问你，你究竟喜不喜欢他，不喜欢就清楚明白的说一声，我一定劝他死了这条心，可你这样暧昧的藕断丝连，究竟是什么目的啊！”荣琛望着眼前的女子咄咄逼人，看着她白皙的脸庞一点点涨成猪肝色。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有男朋友，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女子眼睛里恨不得射出火苗，活活烧死眼前这个口无遮拦的臭男人！
　　“不是我不信啊，是他不信。但你这样不理不睬又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荣琛一想到自家兄弟为了这个女人拼命喝酒导致酒精中毒，心里就来气！这年头怎么一个个活似为了爱情不要命啊，真他妈的见鬼了！
　　“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他还要纠缠我有什么办法。”女子咬牙切齿，恨不得上来咬他一口以泄愤怒。
　　“一个巴掌拍不响。”荣琛冷冷丢下这句话，看着女子张口结舌，愣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萱，怎么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在两人之间响起，荣琛心道，哪个不要命的来管闲事，猛一抬头却是怔了怔。
　　“郁辰，你来的正好，”唤作小萱的女子赶忙拉住那人，对着荣琛扬了扬下巴，“这就是我男朋友，怎么样？看清楚了吧！要貌有貌，要才有才，我干吗还要跟他纠缠不清？”
　　“你！”荣琛气结，上下打量眼前男子。确实不错，至少目测183的个头跟自己有得一拼，很帅……很帅……估计就是走到街上就会被人搭讪，“先生，我是XX广告公司……你的外形很适合我们的一个广告……”关键胜在气质好，往那一站，似乎就收敛了原本弥漫的硝烟火气，氛围逐渐沉静下来。这个人，有凝聚目光的能力。
　　“你好，我是郁辰。”郁辰大方的伸出手，微微一笑。对方在打量自己的同时他也把那人看了个通透--张扬。这是他此刻唯一感受。张扬的个性，张扬的五官，张扬的穿着……尤其是那眼神，炙烈中透出桀骜，带着一丝痞气与不屑，却丝毫没有令人讨厌的味道。这个人……很有意思呢。只是，小萱跟他有什么纠葛？
　　“哼！”荣琛冷笑，指了指小萱，“你就是她男朋友？”
　　郁辰望了小萱一眼，后者热切的看着他，当下了然一笑，点头道：“是啊，我是小萱的男朋友，请问你找小萱有什么事？”
　　“当然是有事才会来找她！”荣琛恶劣的态度让郁辰微微蹙眉，却依旧温和的说：“不知道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你。”
　　“跟他说这么多干吗，我们走！”小萱说着便拉过郁辰，却抢先被人捏住了手腕，“话没说清不许走！”
　　“痛！”小萱那里受得了这样的力道，当下就叫了出来。
　　郁辰一把抓住荣琛胳膊，微微用劲，“有话好说。”
　　荣琛“哼”一声放开，“她都弄出人命来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呃？”郁辰迟疑的目光落在小萱身上，后者焦急的泪眼婆娑，“不是，郁辰你别听他胡说……”
　　“看不出你还挺在乎他。”荣琛忽然觉得不爽，怎样，帅一点就可以横行霸道？那自己不早成“老大”了，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最最无辜便是郁辰。
　　“嗯……这位先生……”郁辰斟酌着开头，却被人快速打断。
　　“荣琛。光荣的荣，王字旁的琛。”
　　“荣先生。”郁辰微微颔首，“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荣琛此时才深切感受到周围投射过来的“关注”目光，尴尬的甩了甩头发，哑着嗓子道：“去哪里？”

　　郁辰带着他们到了附近的一家茶座，要了一壶菊花茶，用他的话说就是清热解毒，顺便降降火气。
　　“喂！你到底去不去医院看他！”荣琛依旧恶劣的态度勾起了小萱全部的反抗情绪。
　　“我不去！我都有男朋友了，干吗还要去看他，你不是说我对他藕断丝连是害了他吗，那我彻底消失还不行么！”
　　“你！”荣琛咬牙看她，一肚子气！自己跑来找她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可是女人怎么都是不可理喻的动物？还好自己不喜欢女人，荣琛心里嘀咕，要不是为了自己最好的兄弟他才不会趟这个浑水！
　　“要不我去吧。”郁辰一开口就吸引了全部目光，让两人成功休战。
　　“你去干吗？”难得的异口同声，郁辰忍俊不禁。
　　“荣先生，带我去看看吧，也许我帮得上忙。”荣琛转过头，迎向那双带着微微笑意的黑色眸子，清澈，真诚，足以让人有信赖的冲动。但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
　　“你进去看看他吧，我想他的情绪应该稳定了。”郁辰从病房走出来的时候，荣琛正等在病房门口。
　　“你……”荣琛脑袋快速旋转，“你在这等着。”打开病房大门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确认那人没有走。
　　“我等你。”郁辰说，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让人心安。
　　荣琛点头，闪身进门。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看到兄弟大彻大悟般的神情，荣琛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这人进去短短几十分钟，就可以安抚所有情绪？自己可是劝说了他几天，却是没有任何效果。荣琛叹气，不得不对走在自己身边的人刮目相看。
　　“没什么，只是说了些实话。”郁辰低头，看了看鞋面，一些虽然伤人，却也是疗伤圣药的“实话”。
　　“我朋友他……”荣琛抓抓头，却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
　　“没事，”郁辰微笑，“人人都要走过这样一段，对他来说未免不是好事。”
　　“嗯，我明白。”荣琛收敛了张扬的气势，反倒有些害羞。
　　“那我先走了。”郁辰转身对他微微一笑，荣琛顿时就傻了，傍晚温和的光线透过那人发丝渲染出层层色彩，勾勒着他的五官，清新而儒雅。“哦，对了，”郁辰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明，“我不是小萱的男朋友，我只是她同事。”荣琛看着他上车的时候耳朵里钻进去这么句话。
　　等那出租带着尘烟扬长而去，直至消失，荣琛才反应过来。不是……男朋友……
　　嘿嘿……
　　一抹傻笑晕荡在荣琛嘴角。
　　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隔天郁辰下班的时候走到门口就看到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出现在眼前，沉浸在一片金灿灿的光亮中，格外醒目。
　　“荣先先，等人吗？”
　　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荣琛立即转身，果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亲近也不刻意疏远，却总觉得隔着些什么，摸不着也碰不到。
　　“叫我荣琛就好。”荣琛看着那人欲言又止，“那个……我想请你吃晚饭……如果你有空的话。”磕愣着说完耳根已经通红，天气好热！荣琛别开视线心虚的想着！
　　“呃？”一接触到郁辰略带疑问的目光，荣琛忽然慌乱起来，“我就是……就是想谢谢你……”
　　“哦，”郁辰似乎明白过来，平静的笑，“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行，一定要的！”荣琛着急起来，“阿力说了，我一定要帮他请你吃饭，你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果我请不到你，他一定会怪我的！”荣琛没辙，只能抬出还在病床上躺着的兄弟帮忙，是谁说的，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荣琛自我安慰着，继续发挥紧迫盯人战术。
　　“那……好吧。”郁辰笑，“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不挑食。”上了车荣琛才想起来，这话不是该自己问么？

　　最后还是郁辰挑的地方，是个自助式的茶楼，有简餐有点心，还有免费的茶水。关键是环境优雅，小桥流水，中式亭楼，琴声袅袅，熏香袅袅。
　　“这里不错啊……”荣琛随意张望，还是觉得郁辰的气质穿着比较适合这里。
　　“嗯，我常来。”郁辰坐下，熟门熟路端水倒茶。
　　“跟谁？”荣琛下意识的问，郁辰拿着茶杯的手却是微微一顿。
　　“一个人吧，我一个人来的次数比较多。”听着有些不妥，但郁辰还是诚实的回答了问题。
　　荣琛忽然觉得耳根发烫，忙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紧张。但心里却是忍不住的窃喜，一个人哦……
　　“那你以后想来的时候可以叫上我啊！”荣琛故作随意的说道，余光却在偷偷打量那人反应。心里寻思着万一对方有什么不妥反应自己该如何说辞。
　　郁辰看着对面的年轻男子眨了眨眼，“好啊。”他点头，语气诚恳之极，连表情都是亲切无比，但看在荣琛眼里却是说不清的拒绝味道，为什么？
　　经历的N久没话找话之后，荣琛抓抓头，“其实昨天，我也不想那么凶的，我就是急了，阿力他……”
　　“我明白，没有关系。现在都过去了。”郁辰柔声安慰，眼前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便问：“你还是学生吧？”
　　“嗯，但已经大四了，过年就可以实习了。”荣琛急迫的解释，证明自己并不比他小去多少，似乎这样就可以拉近两人的距离。只是，目的呢？
　　郁辰点头并不多加言语。
　　服务员敲开包厢大门，送上他们点的食物。
　　“空调温度可以打高些么？太冷了。”荣琛看郁辰做了个抚臂的动作，转头对服务员说。
　　“这里就是调节开关。”服务员指了指包厢墙上的控制面板，然后退了出去。
　　荣琛待服务员拉上包厢大门，立即站起身走到面板前，研究了一下，调了个最小的档位。
　　“现在好点吗？”坐下来的时候荣琛问。
　　“嗯。”郁辰望着他微笑，一时无语。不过是个简单的动作……
　　从来都是自己在意别人的一举一动，热了冷了，伤心了焦虑了……却有谁，曾经这样对待自己，注意每一个细节？郁辰苦笑，举杯喝茶。
　　“味道还不错啊，郁辰你真会挑地方。”荣琛言辞诚恳，毫无破绽。更可贵的是，对面的人埋头苦吃的认真模样。但郁辰更愿意相信这是因为他饿了。
　　其实不过是简单的餐饮，哪里味道都一样，难为这孩子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之所以会常来，也不过是贪图这里清静，一个人可以静静的想很多东西。或者就干脆带本书坐上一天，毕竟，一个人的屋子实在过于清冷，偶尔也会让人难以忍受。
　　“你让我想起一个朋友。”郁辰忽然说。
　　朋友？“呃？”荣琛抬头，疑惑的望着他。
　　郁辰笑而不答。他想起了夏睿婷，一年前她痊愈，随后出国。虽然两人一直都有联系，但没有她在旁边絮絮叨叨的日子还真有些不习惯。只是，每个人都要自己的路要走，更没有人可以陪伴谁一生。虽然，曾经的自己有过这样荒唐的想法。
　　荣琛盯着他，心里千回百转。想到谁了呀，这么高兴，看那眼梢眉角的得意劲头，看来是发自肺腑。荣琛手里动作，筷子搅和着盘子里的米饭……
　　喂喂，你别戳我，米饭狠狠瞪着筷子，要戳戳你自个儿去！
　　哪是我要戳你啊，筷子委屈无比，斜斜目光，我不过是被人利用……最多是帮凶也不会是主谋……
　　哼，没一个好东西。米饭愤愤不平，吃就吃呗，自己都舍身成仁了，还要受临死前的折磨，太不人道了！
　　哎呀，你都死过一回了，还怕这个……
　　那次至少没有受到屈辱！米饭义正言辞，毫不退让！
　　那也不怪我啊……筷子眼睛一闭，来个眼不见为净。

　　“怎么了？”不是刚说好吃么，现在是怎么了？好好一锅煲仔饭搅和得一塌糊涂。哦，郁辰忽然惊觉，大概是为了入味吧。总不能因为某人的习惯而评定所有人吧。
　　“没事啊。”荣琛心里一惊，难道自己的情绪被他看出来了？便连忙低头大力嚼着米饭，装作认真吃饭。
　　郁辰看着面前的人，忽然觉得食欲大增。

作者有话说

　　2008-01-15 18:5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