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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年一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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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能记得我,你可以打开这个青铜巨门来接替我。”
圣山腹地,温泉水汽氤氲,闷油瓶冲身后稍点头,清瘦孤寂的身影在水雾后渐渐淡去。
“闷油瓶!”吴邪猛然抬起头,他又趴桌上睡着了。每年中秋过了都会做这个梦,他知道这是瓶子和他的心灵感应。只不过,今年提前了一个月。
他想瓶子了。其实已经快想疯了。
今年是他们约定的第十年,终于可以接他出来。
当初闷油瓶打昏他后只身离开,吴邪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又待上三天,希望闷油瓶突然现身,然后告诉自己,其实他只是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但奇迹始终没有出现,吴邪也觉得是,闷油瓶要是学会开玩笑,那就不是闷油瓶了。
之后的头三年,每年中秋一过,他都要前往圣山。记得当年胖子得到消息,火速从广西赶回来陪他一起上路。吴邪还逗了他一回,“怎么,舍得云彩来找我了?”
胖子闷闷叹口气,什么也没有说,简直不复当年风采。进了山,他才说:“小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别再把你搭进去,还是胖爷陪你走一趟吧!”结果一陪就是三趟。
每次,他们都会在圣山的温泉待上几天。用吴邪的话说:“闷油瓶说不定会偷偷出来看看有没有人来看他。”用胖子的话说:“小哥说不定一寂寞,真就出来和咱们聊几句再回去。”
“闷油瓶——!!!”
“小哥——!!!”
“他妈怎么觉得咱俩就像是被男人抛弃的小娘们呢!”
吴邪捶了他一拳,“别胡说,我才没有!”
胖子眼神一暗,吴邪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胖子显然已经渡过了云彩死亡带来的悲伤期,如今满血复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天真同志,你至少还有个十年之约可以等待。”而我,已经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了。吴邪其实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胖子心里还是难过的。于是他们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后来发现,闷油瓶真的不出来,他们就回去了。
从第四年开始,吴邪就没有再去圣山。不是不想他,是觉得闷油瓶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再去也没有意义,还是听胖子的,安心等待那一天到来。
真安下心来,他发现自己该做的事情太多了。自己的铺子,三叔的铺子,整天忙得焦头烂额。
挣钱是当务之急,他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等接了闷油瓶回来,至少应该有一个像样的家。想想杭州如今蹭蹭上涨的楼价,吴邪表示整个人都不好了。数完几张银行卡,他真想大哭一场。
这期间久未露面的三叔回来一次,吴邪得到消息火箭速度将老狐狸堵在自己房间,然后,“嘿嘿嘿!”
面前的说不好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面对一脸气势汹汹,满脸堆笑,“大侄子,你有什么事吗?”吴邪伸手,三叔当即就悚了,“大侄子,你要干嘛?”
“好处费!”
一只绿了脸的老狐狸就扑通跌进沙发里。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吴邪搜遍他身上所有口袋包括内裤,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时回想一下真心觉得不值,他手下的回款都作为夹喇嘛的资金再没有动过,而自己平时的运作靠的还是自己的小本经营。果然和老狐狸斗,自己还是太嫩了。三叔笑得一脸奸诈,吴邪无奈认输。
得知他的窘况,胖子倒是毫不犹豫,“不就是买新房嘛,胖爷支援你。”
胖子那年回到北京,一扫萎靡,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重振了他在潘家园的生意。听他讲,这段时间小花也帮了不少忙,很多生意还是小花给牵线搭的桥。据说,后来秀秀也暗中出了不少力,使得胖子平安渡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时光。
“不是胖爷我说你,天真啊,你总算有点生气儿了。我告你,如今要娶个媳妇,没房没车没存款真不行啊!不过我想问一句,你说你将来换了车,小哥他会开吗?”
“草,我他妈让他开坦克!”
“牛,天真你丫就得有这气魄!哎,不和你说了,你三叔电话!”
默默挂掉电话,吴邪疲惫躺进沙发。
思念疯狂折磨着身体的每一处,可是我必须要坚持下去。因为,雪白的圣山,巨大的青铜门后,有一个人等着我开启那道巨门,接他出来!
……
十一点一刻,飞机准时降落首都国际机场。
胖子远远招手,吴邪加快脚步。
本来不想让胖子接机的,觉得自己打个出租就行了。胖子说,看不起胖爷怎么的?然后吴邪就笑了,随他去吧。
“天真,你丫都带了什么玩意儿啊,真他么沉!莫非——觉得胖爷真心待你,送咱一个大家伙!”然后被吴邪踹了一脚。于是不满地哇哇叫,“我靠,天真你丫真踹啊!知道不,这条裤子可是胖爷为了迎接你新买的,几千块呢!”
吴邪没理他。胖子受气包一样把行礼小心翼翼放进后备箱,仿佛包里真就放了一件珍贵的冥器。
不得不说宝马确实很舒服,胖子得意了,“新换的,你还是第一个搭咱车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要是小哥考驾照,这车白奉献给他练车!”
吴邪哭笑不得。
“……接着了,一会就到,嗯嗯!”
胖子接了一个电话,没说是谁,吴邪还是能猜到是谁打来的。果然,胖子说:“一会咱们先去全聚德吃烤鸭,花儿爷已经到了。”
“他也来?”
“天真,你这是什么表情?花儿爷就是想和你见一见,你又没睡过他的女人,怕什么呢?”
吴邪:“……”
“不过我可和你说好了啊,一会听我的吃完去买东西,明天咱们就一起出发!”
“你也去?”
“我说你是天真,你还真给我天真起来了。日期到了,小哥准时出来,当然咱们一起接他啊!我和你说啊,接完他,咱们再去全聚德吃烤鸭。”吴邪服了,仿佛胖子的脑袋里只剩烤鸭了。不过想到去年中秋的时候,胖子不远千里自驾带的那只烤鸭,一时不是滋味。
车子一路飙到前门,胖子把钥匙扔给迎宾,领着吴邪往里走。包间门口,二人停下脚步,只听里面婉转清唱:“海天悠,问冰蟾何处涌?看玉杆秋空,谁窃药把嫦娥奉。甚西风吹梦无踪人去难逢,须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别是—般疼痛……草,@#¥%”后面一串火星语。
正听得入神,一声娇喝,吴邪一愣,胖子低声说:“花儿爷现在的风格。”
“什么风格?”
“别人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打招呼先来这么一段。听完了该干嘛干嘛,要是不听完哪怕再礼貌和他问好,花儿爷也要骂上两句,然后说‘不懂欣赏艺术,还谈什么生意’?”
吴邪瀑布汗,又问:“骂完了呢?”
“挂电话呗!”胖子耸耸肩。
“到了门口怎么不进来?”
胖子小声骂了一句,“草,比当年霍老太太普儿还大!”
“你是谁!”
就见一团粉红柳眉微挑,杏眼圆睁,兰花指朝着鼻子伸过来。
吴邪翻个白眼,“小花,你不至于吧?”
“哼!”
“好了小花哥哥,你就别逗他了。”吴邪这时才发现秀秀也在。这是他们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当初的古灵精怪全不见了,头发低挽脑后,一副职业女性的标准形象。
小花自顾坐下,就对秀秀说:“你看他这幅熊样子,明明脸还能捏出水来,没事非要学贝克汉姆蓄胡子,”
吴邪心说我冤枉,我不就是忘了刮了嘛!
那边小花还在继续,“你说人家小哥的容貌是不会变的了,吴邪就这么去接人家,到时走在一起,你说他有没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然后被听不下去的秀秀一巴掌拍飞。
吃饭的气氛还是很温馨的,秀秀和胖子不时同吴邪说这个说那个,只有小花一直对着吴邪的胡子纠结来纠结去。
“吴邪哥哥,把小哥接出来,你有什么打算?”
“先带他检查身体?”
胖子:“……”
秀秀:“……”
小花继续纠结胡子问题。
胖子试探着说:“检查什么身体?他又不能怀孕?”接着被塞了一嘴鸭肉。
“他当初走的时候手受了伤,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对张家人来说,那手就是他们的命。”
胖子点头表示懂了。
“吴邪哥哥,我觉得有件事也挺重要的。”
“说。”
“接小哥回来,买房我看都是次要的,先给他弄一个合法身份是当务之急。要不,你们要度蜜月,没法上飞机啊。现在什么都是实名制了。”
有道理!
吴邪几乎忘了,闷油瓶当年走的时候,那时很多交通工具还没实行实名制,但今时不同往日了。飞机、火车,包括开房,甚至有时在王府井走一圈都有警察过来核查身份。
不过这件事不用担心,秀秀很爽快答应她找人帮忙。
吃完饭,胖子说要带吴邪四处逛逛,小花和秀秀要去谈一笔生意,他们就在全聚德分手了。虽然小花到临走都在纠结同一件事,但他对吴邪给他带来的茶叶满意极了。
下午胖子带他去了几家著名的户外装备店,买了明天出行的必需品,这才开车到后海。两人又风卷残云一顿,就开始准备第二天的行程。
夜宵是吴邪做的,胖子一边吃一边夸,“行啊天真,这几年没白练,可以叫你吴大厨了!”
“吃你的吧啊!”
吃饱喝足好好睡觉,闷油瓶,我们马上就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