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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恐惧 ...

  •   周大富站在路口,看着小宾馆闪烁的门牌,狠狠抽了一根烟。
      和衷出现在路口,飞快地跑来,因为太急差点被车撞上,他冲到周大富面前,焦急地问:“周言呢?”
      “钱呢?”周大富将烟头踩灭。
      和衷扔给他一个手提包,周大富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小子翅膀硬了啊,叫你给点钱,磨磨唧唧的,不用周言威胁你,你就真不听我的话了?”周大富凶相毕露。
      和衷满脸的愤怒在周大富的强势下渐渐软化,他垂下眼睑,“钱都给你了,周言在哪里?”
      “哦,二楼。”周大富努嘴,“喝醉了而已,我找人看着她呢,不会有事。”
      “绑架,果然是你最拿手的事。”
      “一般般吧!一次失手,这一次总不能再失手,这不,钱已经到手了。”
      “不要跟第一次一样,有命拿钱没命花,得意不了几天。”
      “好小子,你威胁我?你要知道,周言是我女儿,我有本事骗她第一次,也能骗第二次,这可跟绑架小孩子不一样。”
      “没有人会永远被你骗。”和衷走了两步站住,背对着对周大富说:“如果周言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就凭你?”周大富不以为然地笑起来,“一个见了我就腿发软的小子,还敢说大话?别以为长大了,翅膀就硬了,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那个任我揉搓的小孩。”周大富洋洋得意,“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我不走,就这儿等着,看你能怎么不放过我,哈哈。”

      和衷踢开房门,便看见一个人影趴在床上,小小的房间,昏黄的灯光,(删改)

      梁东健就是撺掇周大富用周言引诱柳青的人,周大富最终被他说服,但在周言喝醉后改变了主意,因为周言把她与和衷的事都告诉了周大富,周大富便将周言送到小宾馆,让梁东健看着她,自己拿了周言的鞋袜找到小东,辗转告诉和衷拿钱来赎周言,不然他就把周言带走,让和衷永远都找不到,和衷果然上当,带了钱给周大富。
      梁东健被和衷揍的不轻,抹了把嘴角的血:“就摸了摸,又没真干她,你把我牙都打掉了一颗,还来劲了。”
      和衷恨不能杀了他,但是周言却搂着他不放,他仔细地看遍梁东健,“我记住你了。”
      梁东健被他杀人般的眼神也吓得不轻,却还嘴硬,“谁怕你呀?”但是发抖的声音出卖了他,上次被打断的肋骨隐隐地疼,他开始后悔,怎么就没忍住色心,摸了这女人呢?都怪今晚喝多了酒,梁东健恨不能扇自己两个耳光。
      就在僵持时,周大富推门进来,嘴里骂骂咧咧,“怎么回事,这么慢,没看见周言吗?”待看清楚两人的样子,周大富吓了一跳,手里的钱袋差点掉地上,他奔到床边,焦急地问:“这是怎么了?”
      和衷冷冷地看着周大富。周言抱了和衷一会儿,似乎觉得安全了,便放松了手臂,和衷拍着她的背将她放到床上,用被子将她包裹严实,站到周大富面前。
      周大富吞了口唾沫,退了一步,声色厉荏地说:“不关我的事,你想干什么?”
      “杀人。”和衷举起拳头,捏的太紧,拳头都在颤抖。
      梁东健趁机开溜,和衷追上前,抓住梁东健脖子,将他拽出房门,将门带上,楼梯道里很快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周大富打了个哆嗦,和衷似乎变了,他刚才看他的眼神似乎没有了以往的畏缩和恐惧,周大富紧张地走了两步,不敢出门,拿了热水壶进了卫生间,接了一壶冷水,飞快地跑到床边,浇到周言脸上,周言叫了一声,闭着眼睛甩头,嘟囔着:“冷。”周大富又接了一壶,再浇一次,周言醒了。
      她从床上惊坐而起,喘着粗气,慌张地打量四周,周大富避开眼睛,“把衣服拉好。”周言低头,尖叫起来,似乎做了个不愉快的梦。可是,梦里和衷似乎来过,周言慌张地拉好衣服,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仔细感受着身体上的每一处,回想着梦里那厌恶的怎么也甩不掉的触摸,她忍不住发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言开始尖叫。

      和衷听见周言的喊叫,放下已经奄奄一息的梁东健,跑回房间,周言不停地尖叫,和衷抱着她,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她,周言在和衷的抚触下渐渐安静,周大富跑出去,提了梁东健的衣领,追问着他到底把周言怎么样了,梁东健只剩下几口气了,在周大富的拳头下,硬生生挤出一个字,“没。”
      周大富放了心,跑回房间,说:“言,别怕别怕,什么事都没有,那小子亲口说的他什么都没干。再说,我才出去了一会儿和衷就来了,这么短时间他能干什么呢?”
      周言哽咽着,根本听不见周大富说什么,和衷咬牙看着一脸无谓的周大富,捂住周言的眼睛,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周大富身前,周大富说:“和衷,你想干什么?都说周言没事了,你还想搞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人?是不是当爸爸的?对别人的孩子可以狠,对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和衷问的很悲伤,“那时候你可以为了让她笑一笑,把自己送进了监狱,即使我恨你,却不得不尊重你一颗做父亲的心。可是现在,你太让人失望了。”
      和衷低头,再抬头时,眼神明亮,再没有以往的迟疑和躲闪,他一脸坚定,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勇往直前的冲力,他用力地说:“我居然会害怕一个畜生,十几年都走不出你的阴影,对你害怕、妥协,想起你这个人,看到和你有关的事都会恐惧,真是可笑。”和衷自嘲地摇头,“今天我终于明白,自己真的是太愚蠢和懦弱,对一个十几年前就没任性的家伙而言,简直太可笑了。”和衷举起拳头,狠狠挥向周大富,周大富瞬间被打蒙了。
      和衷的拳头砸在周大富脸上那刻起,解脱的快感奔腾而至,和衷哈哈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他轻声说:“我终于解脱了,周大富,你也要解脱了。”
      周大富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抓紧钱袋子,他向门口跑去,“疯了,你疯了,居然敢打我,我是周言的爸爸呀!”
      “如果你不是周言的爸爸,我会让你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的。”和衷没有追周大富,而是回身抱起了周言。

      周言一直很安静,安静的让和衷害怕,他一直抱着她,她在他怀里沉睡,不时发抖,和衷抚摸着她的手,她便会慢慢安静。
      早上,周言在和衷的怀里醒来,未再提起昨夜任何的话,和衷几次欲说什么,都被周言顾左右言他的岔开了。和衷看着周言的样子,越发心疼。周言照常去了学校,微笑着跟和衷道别,和衷看着周言离开便变了脸。
      周言坐车,从东城到北城,要换两趟车,但在换车时却忘记了,她一路坐着,看着窗外的风景,四月的风已经暖了,柳叶都开始发黄了,野草疯地长满了大地,周言突然发现,春天都快过去了。售票员催促着周言下车,周言才发觉到了总站,这是在北城的偏远郊区,车站外便是大片的荷塘,水面上已抽出嫩绿的荷尖,小小的虫子从水面跳过,划出一丝细细的水痕,几尾小鱼从水中游荡着,周言眯着眼睛望向天空,刺眼的阳光耀的人眼都瞎了,她看了一圈,看白云从头顶飘过,看柳树荡起枝条,看公交车站偶尔的路人,看的心发虚,看的眼发酸。终于坐在水边,掐了一枝嫩绿的荷尖,放在鼻尖,闭着眼睛闻着那荷叶的清香,香气很淡,像一首清凉的小诗,写出自己的韵律。
      周言的眼泪从眼角低落。不是不难过,不是不生气,不是不委屈,可是她该怎么报复?以为自己很强大,能承受一切,从小小的肩膀开始承担家庭重担开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直到和衷的出现,她才知道自己也可以软弱,可以任性。她在他面前挥洒着最后的年少无知,因为一次被袭胸和摸臀,她便能任性地将自己交给他。可是,这一次呢?
      人总该长大的,该面对的事还有很多,周言可以任性,但却不能也不敢一直任性。成长,就是这般残酷?

      居然有只蜻蜓早早地从池塘爬出来,落在水边一角嫩嫩的荷尖上,周言看得入神,伸手欲够,总差那么一点,一点点。周言茫然地往水里走一步再走一步,终于一脚跌进水里。冰冷的水包围着全身,周言睁着眼睛,似乎看见蓝天正一点点消失,那点荷尖就在眼前,蜻蜓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她放松手脚,闭上眼睛,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一家其乐融融的日子,爸爸将她举在头顶,她在天空飞扬,软软的头发随风飘起来,漂亮的裙摆划出美丽的弧线,她一直笑、一直笑,笑得泪都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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