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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一

      没有人知道,我姓什么,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姓什么。

      父亲是姓姬的,可是自及笄之年,我偷偷和族兄跑去花楼,被他发现时,那厌恶鄙夷的眼神,就将我无情的推离了姬家。我不再姓姬,我也不再稀罕这尊贵的国姓。

      也有人说,出嫁随夫,那么我应该姓夏吗?丈夫姓夏,官至大夫。他没机会做更大的官,因为他死了。就死在我床上。和当初带我去花楼的族兄一样,力竭而亡。如此没用的男人,要我跟他姓,实在可笑。

      偏偏,旁人还是唤我夏夫人,怎么教都不肯改。我怒极,将我与那没用的男人一起生的娃,送到别国去念书,自己也搬离了原来的府邸。这下才算暂时摆脱了“夏夫人”这个我很不屑,却始终是市井仰视的称号。我在陈国国都南门租了一处清静的小院,天天酒足饭饱,直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那两个人会来打扰,我一定能继续酣睡。睡到天崩地裂,睡死在白日梦中。

      “流光。”孔宁今日倒来得早,我斜倚着软榻,懒洋洋睨他一眼,这家伙必定是下了朝直奔这里来的,那一双贼眼滴溜溜的,从来只会往我身上转。我笑起来,勾勾手指,施恩似的对他展颜一笑——这家伙是我死掉男人的好友,从我男人病倒,他就找了各种慰藉的理由,爬上了我的床,我并不稀奇他这张嘴脸,只喜欢他用还算好听的声音,唤我的名。

      没错,我叫流光。一个连亲生父母恐怕都记不清的名,是我拥有的全部。

      虽然,我曾是郑国最小的公主,十五岁前倍受宠爱;虽然我曾是陈国大夫夏御叔的续弦,孕不足九月生下儿子夏征舒,稳稳当当做了官家夫人整二十年;虽然坊间对我议论纷纷,流言蜚语,甚至将夏御叔气病气死;但这些好的坏的,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深深的明白,不管是荣华还是富贵,不管是情分还是人言,都不过是衣角上尘埃几颗,手指轻弹,便能掸落入土。

      还好,在这一堆灰尘下,我仍是我,从开始到现在,我有的,仍握在手心,这名字是我的骄傲!

      我叫流光!

      溢彩流光,流光飞舞,全都是形容我的存在!

      二

      “流光。”头微微痛起来,我最讨厌这两个蛮人一起来,仪行父、孔宁。

      仪行父高大的身躯轻易就挡住我眼前的阳光。大掌将孱弱的孔宁一搡,旁若无人的抱起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向后室。我媚笑着,非但不挣扎,还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亲亲热热的贴上他的铁臂。水眸一转,再透过他宽宽的肩膀去瞧那面色发黑的孔宁,呵呵,真有趣,看他能忍到几时。

      被仪行父蛮横的推倒在床幔中时,我故意不叫他碰,只微微将衣襟松了松,露出胸前一小片旖旎春光,半遮半掩。他看了一眼,便低吼着扑上,我一边推托,一边斜眼瞄他身后,果然孔宁跟了进来,一双喷火的眼,狰狞如魔鬼。可惜他是打不过仪行父的,不然,怎会这般打掉牙齿和血吞的模样,忍了他大半年?

      嘻嘻,我偷乐,游戏越来越好玩了。我且等着,看最后是诡计多端的孔宁会留在我的芙蓉帐中,还是高大威仪的仪行父笑到最后。说私心话,床笫之欢,还是仪行父那一把更勇猛实用些。正思忖间,仪行父已经横冲直撞起来,我微微调整了一下,才算适应。这人凶悍,又自私的很。床笫之间,宣泄之时,才顾不得别人。好在当年我学过房中术,交手不过三四下,已叫仪行父欲死欲仙,一个没把持住,将阳气尽散。他刚瘫倒,就被迫不及待的孔宁一把推开,不管不顾的重蹈他的覆辙。我微微一笑,凭你是谁,从及笄那年,偷偷扮男装跟族兄跑去花楼看热闹,被一个黑粗大汉架进柴房,被他推倒的一刻,我就无师自通了一种本领——采阳补阴,容颜不老。

      换言之,我还得感谢这些在我身上风驰电掣、挥汗如雨的男人们,若不是他们甘为裙下之臣,我也不会年近四十,仍是云鬓雾鬟、潋滟秋眸,肌肤如雪、二八样貌。

      孔宁很快败下阵来。我嗤笑,知道他们再神勇也无法再来。正打算拢衣起身,不料先前瘫软成泥的仪行父又扑上前来,抱着我就是一通猛亲。好奇怪,我这采阳补阴的法子从未失灵,所有入幕之宾毫无例外的一天来上一次,绝不可能有力气重复。除非......除非他不要命了。

      仪行父想必就是不要命了。当闻到他身上春药的味道,我轻轻摇了摇头——这药迟早会把他掏空,会助他如愿做一任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就像当初带我去花楼的族兄一样,最终都逃不了筋疲力竭七窍流血的厄运,可惜了他膀大腰圆的一副好皮囊。

      不过,我并不会劝,没了仪行父,还有的是后生晚辈,天下男人成千上万,尽是贪徒,不愁没有后来人。

      不过,我却没想到,后来人来的这样快,这样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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