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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影后&恶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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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于85后年代,那是一个全国人民出生高峰期的年代,原因的话,这个要追溯到爷爷奶奶那一个时期了,爷爷奶奶那时候,全国呼吁做光荣妈妈,于是奶奶和外婆们疯狂地生孩子,你看,你们的叔叔阿姨舅舅姑姑们是不是扎堆?每到过年走亲戚那个热闹啊,一家家的来,吃完东家吃西家,肥水不流外人田。然后,我们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舅舅姑姑们继续产下一代,也就是我们,虽说从我们开始,为了控制人口,变为提倡独生子女,可我们这一代的人数,还是以暴增状态发展的。
我的爸爸和妈妈在家都排得比较靠后,但由于当年生活都过的贫苦,排在爸爸前面的伯伯们,夭折的夭折,离家的离家,而妈妈在家排行老二,前有舅舅,后有阿姨,其实外婆生了好几个,都由于当时生病没钱看病,也全部夭折,最大的只长到12岁。
在爸爸那边,虽然他是老大,可他不是第一个生孩子的,我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有弟弟妹妹,我属于中间忽视地带人群,有好东西,要么说“孔融让梨”的道理,要姐姐让让弟弟妹妹呀,要么就是要孝敬长者,什么事都先让哥哥姐姐来。而且,爷爷奶奶都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我要是大半天在角落呆着,都没人想的起我。
而在妈妈那里,我是最末一个,上面有仨哥哥,就我一个小妹妹,受宠得没边,想啥有啥,想做啥做啥,公主女王随我当。所以,从小到大,我爱去妈妈那边的亲戚家。
我的爸爸妈妈由于当年插队落户,很晚才有我,所以他们都太疼我,导致我在家也有点无法无天。
可这样的幸福生活,没持续多久,我所有记忆的开始点和烦恼起源,从幼儿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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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小孩都经历过这样的对话:
“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呀?”
我特实诚:“妈妈。”
我爸不开心了,板起脸,拿眼瞪我,拿胡渣渣我:“为什么?”
我把他的脸用力推开:“因为爸爸有口臭!”
……
“念念,你从哪里来的呀?”
我眨巴眼睛,思索这问题好像问过很多遍了,这些大人脑子不开窍记不住么:“妈妈捡来的。”
“哪个垃圾桶捡来的?”
“红色的。”看看,小孩都多天真善良好骗啊,大人们太坏了!
大人们一阵狂笑,笑完还问:“臭不臭?”
我生气,小眉毛都挤在一起:“念念香香!”
……
“念念,幼儿园里有好多小朋友一起玩的,我们去幼儿园好吗?”
“好。”
直到上幼儿园第一天,我才知道,原来幼儿园里不止有其他小朋友,还有老师,还有好多好多规矩,还有每天下午不得不挺尸的午睡,还有屡绝不止的抢玩具和打架……
于是第一天放学,妈妈来接,其他小朋友玩的好的乖乖回家,玩的不好的哭丧着脸,只有我,前一秒还是呆滞状态,在见到我妈的后一秒,影帝俯身,立马嚎啕大哭,惊天地泣鬼神,把老师给吓到了,她想过来扶我,结果我顺势躺倒地上,蹬腿撒泼。
后来经我妈加油添醋的描述,我才能在脑海里还原当时的场景,感叹:我果然从小就是影后级别的啊,我果然从小就不适合当女人啊~~一腔怨念向东流~~~
再生气再不愿意,爸爸妈妈仍然要上班,爷爷奶奶和外婆年纪都大了,外公已于早年去世,何况我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有的也需要他们照顾,爸妈自然不愿再增加他们的负担,于是乎我只能每天用无声的威胁望父母最后一眼,傍晚用撒泼来诠释一天的委屈。
后来渐渐的,我也习惯了幼儿园的丰富生活,小孩子毕竟很容易适应陌生环境,特别是有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
老师教我们写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把着手带我们写:“陶念,耳朵旁,这么写,真聪明。”
我挺爱写自己名字的,可那个姓对才五岁的我来说,笔画显然有些多。我趴在小桌子上,小手拿着笔,歪歪扭扭照老师写的样子去写。
坐在我旁边的是个小男孩,头发浓密,皮肤黝黑,他的名字很简单,叫苏见。
他很快就写完了自己的名字,还写了两遍,然后歪着脖子看我还在写我那个“陶”。
对才刚学会写字的我们来说,笔画一多,自然字也会写的大,等把姓写完,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苏见笨笨傻傻地瞅了半晌,然后皱眉说:“你的字这么大,第二个字写哪里?”
我不理他,继续寻个边角料地区写了我的名,心里默默念:还有空儿没看见吗?白的地方都能写不知道吗?
可我的“念”下面有个“心”,看似笔画少,其实十分难写,我一个没控制住,就撇出了范围。
另一边的小朋友被我手肘子撞到,过来一看,立马举手:“报告老师,陶念把字写到西伯利亚去了。”(那时候很流行用西伯利亚形容距离的远。)
教写字的老师笑着过来,拍拍那个举报者的脑袋,没有批评我,也没有表扬他,只是拿了橡皮来把被我写到桌子上的铅笔给擦了。
虽然我没被批评,可这个打小报告的仇我可记下了。我是谁,我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小恶魔,女孩报仇,一天不晚。
叫什么来着这个人?我偷偷瞄了眼他写的字,凑近,再凑近,好嘛,我五岁的词汇量还不足以让我读懂,真惭愧。只好默等老师叫他的名字:“季樊。”
趁下午,我逮着个机会,就实行了我的报复计划。
睡午觉的时候,季樊和苏见还是睡在我的左边和右边,苏见小朋友是个特别乖的小孩,一躺下去就面容安详,仿佛到了极乐仙境,季樊和我一样,特讨厌睡午觉,精神好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过几秒钟,再侧过头看他一眼,在我看到第四眼的时候,他的目光从他很无聊地玩自己的手上,转移了过来。
我掏出我的手帕,拿给他看:“这是妈妈给我新买的,上面有大力水手,你有吗?你想看吗?”
他没有任何怀疑地接过,盯着看叼着烟斗秀肌肉的大力水手。
我继续说:“我特喜欢大力水手呢,他的力气好大。”
“我也是。”
“你力气大吗?”
“当然。”
“如果你把这条手帕撕开,我就承认你力气大。”
他又毫不怀疑地开始撕手帕。为了证明他的确是力气很大的大力水手的接班人,他使出吃奶的力道——也许比吃奶的力道更大,咬牙切齿地撕我的手帕。
只听“嘶——”的一声,我的手帕一分为二。
他乐坏了,我也乐坏了。于是,在他得意的眼神中,我终于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我白嫩如莲藕的小手:“报告老师,季樊撕我手帕,妈妈买的新手帕。”
在我的意料中,看管睡觉的老师把季樊批评了个遍。而又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没有解释,没有把我们刚才的经过解释给老师听为自己开罪,他只是盯着我,恨恨的。
我心虚了,赶紧翻个身,面朝已经睡大发开始流口水的苏见,闭上我颤抖的上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