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鬼》梅八叉

37、再见锡山监狱

　　37再见锡山监狱
　　打开电视的时候，其实陆翔还在想，究竟应该看哪个台。
　　然而根本不用选择。
　　这个时间点是十点过三分，大部分台都在播整点新闻，各大电视台都在播放一条社会消息——
　　“1999年明禾大学女生宿舍连环谋杀案犯人于诚励在云南边境落网，现已遣送回省内接受审判，不久之后将关押于锡山监狱。”
　　“说起1999年明禾大学连环谋杀案……应该没有几个本地人不知道的吧？”沈洛书在电话那端说。
　　陆翔当然知道，1999年，他在读高三，后来高考志愿在父亲的逼迫下，就填写的是明禾大学法学系。对于当年那场沸沸扬扬，死亡失踪人数达五人的离奇案件记忆深刻。
　　从那一年的三月开始起，女生宿舍里就陆续有人开始失踪。失踪的女生多是大四学生，即将毕业，消失一个周两个周不会有太多的人过问。
　　第一个被发现的女生21岁，是刚刚卸任的学生会会长。她在3月15日的清晨，面朝下漂浮在明禾湖畔，被人发现时已经死了很久，案发现场不是在湖边，有侵犯过的痕迹，身体柔软，面色却铁青，无法确认死亡时间。
　　她失踪的时候穿着牛仔裙和白短袖，被发现是，尸体衣服已经被人换过，穿着七八十年代的旧款中学裙装蓝色校服，一双深黑色的袜子，最离奇的是，穿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后来每一个死去的女生，都有这么明显的特征。
　　面色铁青，身体柔软，肤色正常，溺死，无法确认死亡时间，穿蓝色裙装校服，一双白运动鞋。
　　女学生会长住在708。
　　接着4月15日，609室的一个女生失踪八天后，被发现面朝下溺死在女生宿舍前面不远处的喷泉池内。
　　5月15日，510室的毕业女生在失踪四天后，以同样的特征被发现溺死在女生宿舍暖水放的锅炉里——唯一的一点不同是，她发现的不巧，已经被热水煮熟。
　　然后是6月15日的411宿舍女生，失踪十一天后没有找到，直到自来水气味怪异，才被人发现扔在女生宿舍顶楼的蓄水池内。
　　学生犹如惊弓之鸟。
　　学校宣布罢课，学生回家休息。
　　警方24小时严密巡逻。
　　谋杀案却依旧有条不紊的，按照一个月一个宿舍一个人的速度，在进行着。
　　残酷的仿佛手表上的秒针。
　　快速而寂静。
　　无论躲得多远，只要是属于下一个该有死人存在的宿舍，只要是被选中的那个一个人。
　　就一定会在那天失踪，并且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发现在某一个水池中，以七十年代末期女生的姿态，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寂静死去。
　　当时为了维持社会稳定，媒体不准报道这个事情。
　　然而小道消息却传的很快。
　　没人知道为甚么他们会死。
　　也没人知道除了他们都是大四学生，住在彼邻的宿舍之外还有什么联系——后来大家明白了，这只是一种变态心理，那么大四，女性，住在这学校的女生宿舍里，就是他们死亡的必然原因。
　　因为有些人杀人，并不需要特别的理由。
　　变化出在最后一个女生身上。
　　大家都在等着看，某栋楼的三楼某个宿舍的谁会去死。
　　7月15日，女生宿舍在警察的严密监视下。
　　陆翔还记得，当时的保密措施有多严密。他和傅冰曾经多次研究过执行绑架的可能性，答案几乎为零。
　　然后，的确有一个人消失了。
　　她叫兰咏，她在312宿舍
　　后来用尽手段，警察无论如何也不能找到她的去向。
　　她再没出现过，尸体也没有找到。
　　既没有蓝衣，也不见白鞋。
　　她成了唯一的失踪人口。
　　没人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谋杀事件却突然停止……只是销声匿迹十多年后，当年的凶杀案疑犯却突然在云南边境抓获？
　　这个疑犯是怎么冒出来的？
　　为什么突然冒出来？
　　“有趣吧？”沈洛书说。
　　“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陆翔沉住气，用笔在纸上写道：CALL傅冰！！！
　　廖杰看了，已经心领神会去给傅冰打电话。
　　“现在叫傅冰来也没用哦。”沈洛书仿佛能未卜先知，“他抓住了我又能如何？我没有杀任何人。”顿了顿又笑着说：“我打电话来是想提醒陆总，这场谋杀案只是按了暂停键，现在该做实况转播了。”
　　“这件事情跟我无关。”陆翔拖延着时间。
　　“没关吗？谁知道呢？谣传认识六个人，就能间接认识全世界的人。陆总要不要试试。”
　　“……你想跟我玩这个游戏？”陆翔问。
　　“是啊是啊。”
　　“为什么选我？”陆翔又问。
　　沈洛书仿佛思考了一下，在电话那边吃吃笑起来：“因为你好有趣。我只是跟你打了一次电话，你就能从监狱里顺藤摸瓜解决这么多三界的疑难问题。还能把许家最好的鬼皮囊从监狱里弄出来据为己有。真是太有趣了。”
　　“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沈洛书笑道，“我记得徐晓璐给你求过救，哦，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危机四伏，我只是替她担心，帮她和你求救……你真的要拒绝吗？”
　　陆翔想起了那纸上歪歪扭扭的“救我”二字。
　　握着电话的手抖了抖。
　　“这个游戏，如果我赢了，有奖品吗？”
　　“无论你输赢，我都无所谓阿。”沈洛书回答，“因为游戏里，你的对手并不是我，我顶多算是观战。只是如果你输了……可能要付出自己的至亲。嗯……我想想。”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我可以告诉你，它与15这个数字有关。”
　　15？
　　这是什么数字？
　　陆翔还想再问。
　　沈洛书已经笑眯眯的说：“再见。”
　　“等一等！”陆翔连忙道，“给我一个起点！游戏最基本的规则！”
　　沈洛书想了想：“好，勉为其难，A410室。”
　　A410？
　　陆翔忽然想起，这是锡山监狱七号楼的死囚房，当时洪兴就是在这个房间里自杀！
　　等他回神，电话那头只剩下有节奏的“嘟嘟”声。
　　“嘭——”的一声，许世荣已经将门踹开。
　　“没事吧？！”他担心的问。
　　陆翔看了看他身后跟进来的廖杰，然后才说：“没事，只是一个电话。”
　　“为什么要叫傅警官过来？”许世荣不信，“还这么严肃，你连脸色都变得不好，真的是没事吗？”
　　陆翔的心其实还在急速跳着，却勉强笑了起来：“真的没什么大事。只是……”
　　许世荣沉下脸，走到他身边，伸手按在电话上念了一串咒语，沥青一样一团漆黑的东西从听筒里缓缓流了出来：“你撒谎。这种法术有极鲜明的风格，跟上次你父亲出事时你的电话里塞的一样！”
　　陆翔见瞒不过去，揉了揉额头，说：“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讲。”
　　二十分钟后。
　　许世荣脸色稍微缓和：“原来是这样。”
　　“嘭——”大门又被人一脚踹开。
　　“没事吧？！”傅冰冲进来问，“你让廖杰这么着急找我干什么？”
　　陆翔看看快要工伤光荣退伍的办公室大门，无奈问：“你们是觉得这门长的很碍眼吗？”
　　一定要踢门才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