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之醉紫萱》瀚海胡杨

43、43、离恨

　　说时迟那时快，邪剑仙一死，锁妖塔开始摇摇欲坠。大片墙皮瓦片砸落，有轰然倒塌之势。

　　“永别了！”紫萱深情地凝望徐长卿，忽然开口对他说。

　　“紫萱，你在说什么？”徐长卿听得一头雾水。

　　“我……要去封印锁妖塔。”

　　“我知道你是女娲后人，但咱们还有水灵珠没找到。”

　　“水灵珠在我体内。对不起，我一直隐瞒你！”

　　“你说什么？水灵珠在你体内？”徐长卿皱紧眉头。

　　“嗯，我用水灵珠修炼内丹，想生生世世和你一起，但内丹还没练成，刚好差一年半载，锁妖塔却必须用水灵珠来封印，我想这就是你我的宿命。咱们想要长相厮守，终究一场梦罢了。”

　　“我听不明白。”

　　“修炼内丹，本不该取出水灵珠，不然有性命之危，但我别无他法。”

　　“我明白了，咱们……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来不及了，要封印锁妖塔，除了要用水灵珠，我也必须耗尽灵力去封塔，所以横竖是死，我事先取出自己的内丹，救你一命，助你成仙，我再用女娲灵力来封塔，这是最好的结果。”

　　“不！”徐长卿奔过去抱紧紫萱，拼命摇头，道：“我不要你为我牺牲，我更不想你死。”他仰天纵声大哭，道，“上天，我不求和紫萱生生世世相守，但求你，这一世，让我们白头偕老，我便此生无憾。”

　　紫萱听到他凄凉的挽留，不禁泪流满面。

　　他们紧紧相搂，泪水沾湿了衣衫。

　　“紫萱姐……”景天听着她的诀别之言，不由得哽咽。

　　“阿天……”紫萱回头望了望他，道，“咱们前世是见过面的，当时多亏了你，我和长卿才有三世情缘。”

　　“这样吗？所以今生，你待我一直都很好。”

　　“阿天……”紫萱掏出一个蛇纹标志的玉雕，交给他道，“这是女娲族的宝物，我知道你喜欢搜集古董，就送给你留个纪念。”紫萱说完，推开徐长卿来到锁妖塔正门中央。

　　“紫萱，你不要……”徐长卿过去拉紧她的手，阻拦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咱们说过要一起的，一定会有其他办法。”

　　紫萱轻轻摇了摇头，淡然道：“太晚了，锁妖塔摇摇欲坠。长卿，苍生为重，这也是咱们说过的。你好好保重！”紫萱决绝地甩开他的手，正视锁妖塔，想起了她另一个牵挂，“青儿，娘一直都对不起你……娘非常非常爱你……”

　　紫萱说完，极力吐出水灵珠，之后释放出女娲灵力，让水、火、风、雷、土五颗灵珠各占五灵法阵，瞬时锁妖塔上，五颗灵珠同时运转，投下万道光芒，笼罩住塔身，坍塌的墙体瓦片在万丈光芒下都回复到原来位置。

　　锁妖塔又如原来那般宏伟壮观，万千要涌出塔里的妖魔鬼怪，都重新被吸进锁妖塔。

　　而那道紫色的倩影，也随着五灵的运转而寂灭。紫萱，她和五灵融为一体，守护锁妖塔。

　　徐长卿瘫软在地上，悲痛欲绝，呼唤道：“紫萱……紫萱……”

　　三世情缘，到了今生，还未相守，就已离别。

　　锁妖塔上现出紫萱的身影，她的灵魂，她所有牵挂，都永远驻留在锁妖塔，屹立于蜀山，陪伴着徐长卿。

　　徐长卿神伤不已，他重新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锁妖塔前，痴痴地念道：“紫萱，咱们永远都不分开了吗？以后，我便生生世世在这里守护你。”他说着，动容地要去抚摸塔身。

　　“拿开你的手！你不配碰她！”一道剧烈的红光闪过，重楼降至跟前，喝住徐长卿。他把拳头捏得节节作响，让在场所有人听着都胆战心惊。

　　“你要干什么？”徐长卿转过身吃惊地问道。

　　重楼睥睨苍生，赫然道：“本座要毁锁妖塔！灭蜀山！”

　　徐长卿张开手护住塔身，道：“我决不让你这么做。”

　　“哼！不让？你有这个能力吗？本座让你在紫萱面前自杀吧！”

　　“且慢！”景天上前，与徐长卿站到同一阵线，他对重楼道，“你要毁锁妖塔，先杀了我！”

　　“你为何也帮他？是这混蛋害死了紫萱，他还用紫萱的内丹得道成仙，这是哪门道理？”

　　“这都是紫萱姐心甘情愿的，她爱徐大哥，而且她为天下苍生牺牲性命，你怎能忍心再毁掉锁妖塔？”

　　“是呀。”红葵都看不下去，叉着腰反驳重楼，嚷道，“都是你！若不是你之前拔#出魔剑毁坏锁妖塔，你最心爱的女人怎么会死？现在倒好，赖到别人头上。”

　　“你……”

　　“她现在为修复锁妖塔牺牲了，你居然还要再毁掉塔，那与杀了她两次有何区别？”

　　“胡说！一派胡言！”重楼怒道。

　　“这都是紫萱姐的宿命，红毛，你也看开点吧。”景天垂首，感伤地道。

　　重楼忽然一把抓住龙葵，对景天道：“哼！宿命？和本座一决高下，也是你的宿命！不想蜀山被毁和她没事，就来新仙界找我。”

　　“哥哥！”

　　“小葵！”

　　重楼早已远去，只剩下景天的声音还在锁妖塔前徘徊。

　　“徐大哥，紫萱姐已故去，你要节哀顺变！”景天无奈地劝道。

　　“你明明也很伤心，却还安慰我。”徐长卿感叹。

　　“雪见死了，紫萱姐也死了，如今，我不能让小葵也有事，我一定要去救她。”

　　“如今我已生无可恋，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徐大哥，你还是留在蜀山，四位长老的尸体还需你处理，整个蜀山更要你来支撑。红毛只是一时失控，才将小葵掳走，我会去劝他，劝到他放了小葵为止。你若在场，我怕事情更不太好办。”

　　“我知道他对我成见很深，紫萱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也罢，你与他力量悬殊，此去要千万小心，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放心吧，我有分寸。徐大哥，等救出小葵，我会来蜀山，与你一起清修。”

　　“你还有惦念之人，也有惦念你的人，别看不开。紫萱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我早就厌倦红尘，出家是我最后的归宿。”

　　“徐大哥，什么都别说了，等我回来！”

　　景天告别徐长卿后，御剑飞行，来到了新仙界。

　　新仙界，千年之前，乃是神魔飞蓬和重楼的决战之地。飞蓬因分神败给重楼，镇妖剑被打落人间，飞蓬最后受罚，下界饱受轮回之苦，转世后成为如今的景天。

　　朗朗乾坤，天高云阔，新仙界里亭台楼阁浮于眼前，遗世而独立，让人顿生“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觉悟。

　　景天看到云的彼端，有一个女子被囚禁在闪闪发光的牢笼里，正是他一心叨念的龙葵。

　　“小葵！”景天摆手呼唤，之后御剑飞到她面前。

　　“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小葵，我死也要救你。”景天抽出魔剑，砍了砍牢笼的锁头。哪知，无论他怎么砍，牢笼就是毫发无损。“奇怪了，这魔剑连邪剑仙那混蛋都砍了，怎么砍不来这铁笼。”

　　“可见这牢笼的坚固。天哥，没用的，他是魔尊，你是凡人，我看你连他一根汗毛都动不了，何况来救我？”

　　“呃，你别往我头上泼冷水，我就算不能力敌，也可以智取，你等着我去劝他。”

　　“他似乎有点疯狂，你要小心些。”红葵提醒道。

　　“嗯，紫萱姐死了，他太伤心。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人，不能再失去你。”景天说这话，又陷入无尽的哀伤。

　　“哥哥，雪见姐姐死了，你这么伤心，如果现在是她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更开心些？”红葵变成蓝葵，小心翼翼地问景天道。

　　景天摇摇头，道：“我说不好，如果可以重来，我只希望大家都平安无恙，甚至我希望跳炉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我明白了，哥哥。”龙葵有些黯然。

　　“可惜一切无法重来，我去找红毛吧，救出你才是头等大事。”

　　景天打起精神，整了整装束，一副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模样，继续御剑前往寻找重楼决斗。

　　广阔的青玉台，一代魔尊身披黑色大氅，高立于台上，看惯春风秋月。自从他横空出世以来，从不曾为一个女子动情，当那名叫紫萱的女娲后人现世后，一切都在慢慢转变。

　　命运的齿轮，让她像狂风巨浪卷入他空间，掀起了情波；让他陪着她经历与徐长卿的三世情缘，他还没爱够她，她却永远离他而去。他不甘心！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人世。

　　“紫萱，我说过的，宁可你我无缘，我也要护你周全，你等着我！”重楼下定决心。如今，他只剩下与景天最后一战，之后他便去完成他最重要的心愿。

　　“红毛，我来了。”景天在背后叫他。这一声叫得很雄浑，多了几分飞蓬的影子。

　　重楼转过身，道：“你终于来了，我等这一战等了很久。我曾经讲过，我生生世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女人、一场比试。”

　　“今天，我遂了彼此的愿望，咱们开始吧。”景天握紧魔剑，一招“乱影降魔剑”，便向重楼大打出手。

　　“好！痛快！”重楼露出锐利的腕刀，使出“流光诛仙斩”，劈向景天。

　　刀光剑影，山石皲裂，瓦砾横飞。

　　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但景天始终是人，他如何敌得过重楼？他还是败下阵来，可是能接得了重楼三十招，景天作为人，虽败犹荣。

　　“真无趣，你还是败了。”

　　“我是一介凡人，怎么打得过你？”

　　“你打败了邪剑仙，在人间也算是厉害的角色。”

　　“邪剑仙？”景天摸了摸头，呵呵笑道，“邪不胜正，邪剑仙自然胜不了我们。”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已经把要放的人放了。”

　　重楼说完后，景天已经看到龙葵向他走来。

　　“哥哥，我没事了。”

　　“小葵，太好了。”景天又问重楼，“你有何打算？不如和我们一起下凡，人间可比这里有趣多。”

　　“我对人间已无任何兴趣，但是我会去完成一件事。”

　　“紫萱姐死了，你伤心得很。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对人间也无兴趣，准备去蜀山，像徐大哥一样清修。”

　　“哥哥，你……”龙葵清楚景天的心意，心中很难过，她暗暗地想，“如果是雪见姐姐陪着你，你也许就不会这样消极。”

　　“你们可以不用守护锁妖塔，因为本座要重改紫萱的命运，我不会让她死。”

　　“太好了，你真办法？那你能把雪见也救回来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以，但她会不会活，决定权在你手上，而不是我。我用回魂仙梦让你重回剑冢那一刻，你又该面临抉择。”

　　“慢着，你……”景天仔细想了想，道，“既然你可以改变命数，你干脆把邪剑仙杀了，我们不都平安了？”

　　“不行，我可以改变凡人的命运，但改不了神仙的命数。徐长卿已成仙体，我无法改变他的命格，所以命运之轮只能转到徐长卿成仙后，你们在剑冢那一刻。”

　　“那紫萱姐还是要把内丹给徐大哥，他们依然不能在一起？”

　　“这不正遂了魔尊大人的心愿吗？他就是不让徐大侠和女娲后人在一起。”红葵哧哧地笑道。

　　“闲话少说，我要开始逆天了。你们做好准备，就要重回剑冢！”重楼下令道。

　　“哥哥……”龙葵忽然握紧景天的手，道，“你……要永远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