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佳人俏 霓鬼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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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月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清隽的男子，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微微垂下头，再抬起来时，脸上已经是一副凄惨惨的神情，双手去拽元芳的袖子。
“师叔……这个东西不会是跑到我的身体去的那个吧？”觅月将那日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元芳看着眼前仰着的一张凄楚的小脸儿，露出了颇有些无奈的意味。他伸出并拢的玉白食指和中指往觅月额上一触，合上眼睛，任神思去探索。
觅月觉得一股清流由此深入，漫遍她的四肢百骸，十分奇妙的感觉。她悄然睁着那双乌溜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翩翩青年。他一双眉毛如同是细心摹画的一样，形状和颜色都恰到好处，仅仅是这一双眉毛已是美到了极致的。他清俊脸上闭合的睫毛，向上翘着，一双薄唇似抿非抿，柔质到极处。
看着这一张脸，觅月觉得莫名就生出一股子亲近的意味来。
她心下感慨，往日常听得祭云山修仙如何如何的好，现在看来，那仙山还有养人的神奇不成？竟然能将师叔养得这样的水嫩得宜！
元芳撤回手，缓缓地睁开那一双清亮眸子，看着觅月淡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觅月先是吃惊，再就是满面微红，最终她面上坦然的说道，“月在佩服师叔呢。”
“师叔，怎么样，是不是我的身体中有那个灯？”她眸子真诚地盯着元芳，巴巴的问道。
元芳眸色深邃，语声低沉悦耳，“没有。”
觅月心中暗自纳闷，怎么会没有？明明是自己亲眼见那灯钻进自己掌中的！
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为什么家里会突然有霓鬼的？霓鬼是谁？祖祠的棺材是谁挖出来的？有何目的？二姐怎么会给白猿抓走的？晚上的时候又为何会有水鬼来勾搭她？一直以冰冷示人的姨娘到底是什么？
又或者……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真的就是自己的师叔吗？
会不会这个人也是阴谋的一部分？觅月看着元芳的侧颜，而他正看着窗外，凝重不语。他回过头，看着觅月的眼睛，默默。
觅月心虚，心下猜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此刻的怀疑和不信任呢？可是为何不开口反驳或是愤怒的责问，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呢？
元芳突然抬起一只手，摩挲着觅月的脸，面上温情。那只手稍稍有些凉意，倒真的像是白玉雕琢的一样完美无瑕，动作轻柔却熟稔，像是贯作了的举动。
觅月自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脑中就万般思绪，心中第一个反映就是……□□！师叔和师侄？难道自己以前和这位师叔有奸情？或者是这个冒牌货知道自己的行迹败露，故意祭出这样的美男计？
觅月一直吃不准，只是觉得不管是哪种情况，此时自己挂上痴迷的神色是绝对不会错的！
元芳怔然，幽幽叹道：“真是与从前不同了。”说完，手就毫无留恋，干脆利落的放了下来。而他这一句话也变得意味深长，耐人寻味了起来。
觅月不知道怎么的也没有了再去琢磨师叔是真是假是敌是友的心思，这一句话好像带着诸多的感慨，她从前很少会去想那段失去记忆的生活会是何光景，现在却被挑起了好奇。
以前在祭云山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
月下无言。
元芳捞了一本放在枕边的书随手翻开看了起来，倒是读得入神，也不再搭理正坐在他面前的觅月。
觅月估摸着，师叔这样是不是送客的意思？她是个乖觉的人，如此就悄然起身往外面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平仄无奇、寡淡如水的声音问道：“我只说一条，你仔细想想看有无可能。”
“嗯？”觅月诧异，扶着门栏，侧转着身。
“那件事原本就不是你的亲历，不过是刚才有人强加于你的记忆。”
元芳依靠着床，双指捏着那本书搁在膝盖，眸色幽深的看着她。
这个……算是解释吗？自己关于那灯的记忆是被人强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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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含羞带愤点呢？觅月低着头默默的想。
“表……表妹，你意下如何呢？”沈集一脸紧张的看着觅月，面上一片潮红。
“啊。”觅月回过神来，很想娇羞的垂下头，可是那双眼睛却不受控制似地直愣愣的盯着沈集，脱口道：“你是不是想和我私定终身？”
话音刚落，沈集脸涨得通红，像是被觅月戳中了短处一样，慌慌张张的说道，“不……不是的，我会和姨夫说的。”
“可是你说想搬到我屋子的外间来住也不妥吧？”觅月微微抿着嘴嘟囔道，面上有些不乐意。
沈集的脸越加的红了，“我……我想着和表妹住在一起，能……照看着的点。”
“表少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你想当我们家姑爷，也不能还没成亲就想着占我们小姐的便宜啊！”露水将一束新摘的花放入瓷瓶中，凉飕飕的说道。
“我……我……”沈集更加的窘迫，不知道怎么回露水的话，恨不得当下就跑出去。他只能惴惴不安的看着觅月，希望她能理解自己，“表妹，你不记得和我说过的话了吗？”
觅月被他说得稀里糊涂，问道：“我和你说什么话了？”
沈集见觅月这个表情，含羞带愤的瞪了觅月一眼。
不错，正是娇羞的表情，眼角含情，微垂着眉眼，不开口说话。
觅月见状，被吓得如一只炸开毛的猫，一个想法在心中渐渐的形成。可是她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挂起一个讨好的笑，忙不迭说道：“我记得了，记得了。”
“不如先去找我祭云山的师叔说说这事，他虽说是我的长辈，年纪却也与我们一般大，也好给我们拿拿主意。”觅月目光真挚地看着沈集，她现下的这幅模样，真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都挖出来给眼前的少年看。
“小姐。”露水站在一旁，气得跺脚。她心里一直坚信着小姐和重秀王爷才是一对儿。如今半路杀出个表少爷来，已是十分的不待见，现在见觅月居然还答应了沈集的示爱，更是不痛快，气得不行。
觅月两道目光过来，狠狠的剜了一眼露水。
沈集羞赫的看着觅月，“还是表妹想的妥当。”
元芳彼时正在前院。当下，他们二人就往前院去。露水虽然不乐意，还是规规矩矩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可是脑子里却是一直在祈祷小姐能幡然醒悟，断然拒绝表少爷。
觅月和沈集二人是比肩而行的，期间觅月频频侧颜对沈集露出明艳的笑来，沈集也悄然伸出手去握住了觅月的手。
露水看见，几乎就要克制不住上前，一把将那双牵在一起的手给拆开。
“表妹，怎么掌心都是凉汗？”
“甚是激动紧张。”觅月一脸镇静的回答道。
露水在后面听见，心中更加是难受。小姐，你怎么就被这么个书呆子的表少爷勾去了魂了呢？重秀王爷该是多么伤心啊！她竟是越想越自责，都怪自己没能看好小姐。
到了前院，觅月见元芳正背着身子，负手而立，站在一堆小石子前。
“师叔……”觅月声音软糯糯的唤道。
年轻公子回过头来看，心思敏锐，淡淡的扫了一眼觅月和沈集十指相交握在一起的手，冷淡的说道：“师侄来此有何事？”
觅月踌躇，不知怎么开口，看师叔的口气是有些生气的，昨天晚上自己怀疑他还是看出来了？
身边的少年突然嗫嗫道：“想师叔为我和觅月……”
“表哥！”觅月突然高声打断沈集，脸上红扑扑的，额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儿，抿了抿唇道，“你……让我自己和师叔说。”
沈集以为觅月害羞，遂答应，松开了一直交缠在一起的手指。
觅月羞涩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唤了露水一起快步到元芳的跟前时，她突然抓着露水的胳膊转身藏到了元芳的身后，大叫道：“师叔，他就是霓鬼！”
觅月这一嗓子着实嚎得忒响，露水愣愣的看着她，一时没有反应得过来，沈集也是怔在原地。
仿佛这一喊之下，时间也随之停止了，众人默默的愣在原地，连她自己也仿佛被这一嗓子震住了。
“表妹，你在说什么呀？”沈集颇为尴尬的看着觅月，一脸茫然。
“还说你不是，我明明就没跟说过那些话。”觅月咬牙切齿道，“哼，若是真表哥怎么会说这话……调戏我。”
沈集窘迫，急忙辩解，“明明是表妹你和我说的呀，说你喜欢我的……”
元芳一直面上淡淡，闻言，侧过头，微挑着眉毛看着觅月问道：“是这样吗？”
觅月很肯定的摇头，“霓鬼肯定在表哥的身上。”
“表妹，你不记得了吗？那些话明明是你亲口和我说的啊。”沈集见觅月这么说，越发的焦急，脸色发白渗出汗来，一时无措，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表明自己的清白。
元芳看了一眼两人，默默不语。他突然反手将觅月往一边一拉，堪堪让她站在可几块石子中间。
只见觅月站在那，突然像是魔怔了一样，面上呆呆的，不说一语。
随后她又嘟着红唇娇蛮的笑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修炼出了灵识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团气，修为不还是要白白加到我的身上？”
她又拧着一双秀眉，声音略是低沉，“一生长安？一生长安比我重要？”
“过来陪我，我想你想的紧。”
一会儿又发出小孩儿的声音，哭哭哭啼啼的要糖吃。
露水见觅月突然这个痴状，急得快哭了。沈集见了也是十分的慌张，扬着声音质问元芳道：“你……你给表妹下了什么道？”
“这是吴极厉墟阵。”
元芳微一拧着眉，但见此时觅月体中一股白烟漫出。他脚尖迅速挪动几粒石子儿，伸手将觅月捞了出来。
觅月仍是一脸痴痴呆呆，稍稍回过神来，茫然无辜的看着大家投来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露水被吓得哆嗦，“小姐，小姐刚才……一个人学了好多人的声音，又哭又笑的。”
觅月闻言，惊了一跳，稍一思量就明白了过来，脸已经白了几分。她回过头去看，正见一团白烟正袅娜在那个小石子堆的上方。
不曾想，霓鬼居然在自己的身上！觅月不禁讶然，她自己一点异常的感觉都没有，真是被它吃了都不知道。
觅月脑子一转，面上讪讪，觉得脸都丢光了，她一开始以为沈集那些话是胡说的，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自己实实在在去勾搭他的……
“还请元芳先生将这霓鬼交与我。”突然，身后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
黑衫女子抱着花狸猫从别处匆匆赶来，裙摆回旋未落。
元芳看着乾罗一阵，缓缓道：“瑶姬上仙座下——山鬼的吩咐，在下自然是要遵命的。”他看了觅月一眼，话音突然一转，“只是，这混货对觅月做下的事情，在下这个师叔是必要替她讨回来，山鬼无需强拦着。”说吧，他手指微曲，向着那白烟弹出一诀。
白烟撕扭着，挣扎得厉害。
觅月扶额，最近怎么这么多鬼鬼怪怪的，姨娘居然是山鬼！山鬼，她是知道的，看露水和沈集的神色，显然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传言，巴蜀多山，山鬼就是当地秉承着山气所孕育而生的女妖，替瑶姬上仙管理着巴蜀的山峰。并非是通常所指的那种鬼物，她们虽然并未位列仙班，却被视作山林之神。
记得很久前有个诗人写过一段关于山鬼的诗。
……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
诗是二姐读给觅月听的，也顺道讲了这么个传说来着。现在看来姨娘不离身的那只狸花猫极有可能就是她坐骑之一的神兽文狸了。
元芳将白雾折磨了一阵，封入了掌中的五彩光球中抛向乾罗。
黑衫女子接过朝着元芳略一点头，歉然的看着觅月，“霓鬼是我带来的，本来是怜它在山林中修习实在不易。可将它带到了凡间却反倒是玷污了它的根基灵台，做出这等子悖逆的事来。到后来，明知它有恶心我却总想着它能悔改。三姑娘，对不起了。我会带着它回蜀中和瑶姬娘娘请罪的。”
乾罗怀中的花狸往地上一跃，瞬间变得像虎一般大小，色彩艳丽明亮，动作矫捷。
“乾罗。”靳老爷匆匆赶来，目光停在乾罗和文狸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佳人俏 霓鬼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