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3.梦中故人 ...
-
我梦见了乌蒙灵谷的家……口胡！作者你不是在坑爹呢？
——by被白巧克力甜得皱眉头的某君
百里屠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在梦里，他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乌蒙灵谷。
过去的韩云溪想逃离自己像监牢一样的家，长大的百里屠苏对它却是怀念的。怀念，却不敢再看一眼。他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印象了，但是他记得自己是怎样把族人一个一个拖到冰炎洞最底层冰封起来的。
那时候天上下着很大的雨，韩云溪从来没有感受过那样冰冷的温度，好像要把世界都要冻起来一样。乌蒙灵谷一年四季都是温暖如春的，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种让人连活动的勇气都没有的气候，是冬天。
可就是那样的雨，也没有办法完全冲掉乌蒙灵谷里浓厚的血腥味。韩云溪就是在这样的雨里失去知觉的，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天镛城，抱着焚寂，躺在紫胤真人的房间里。
……然后被执剑长老收为弟子，在天镛城慢慢长大。
他从未想过还会梦见自己回到这个地方，不论是什么理由。百里屠苏永远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头上戴着木头面具，脸上涂着油彩，赤着脚迎着阳光奔跑的。永远不可能。
“云溪哥哥。”是小蝉，梦中经常能梦见她的。小蝉是村里所有小孩中长得最漂亮可爱的一个，韩云溪很喜欢她。所以为了和小蝉一起玩，他经常欺负其他的孩子，为此也没少被大巫祝罚。
“云溪哥哥，小蝉想家了。云溪哥哥什么时候能带小蝉回家呢？”
又是这样的梦，他已经做了很多次了。小蝉站在树下，带着明媚天真的表情这样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带她回家。
——可是已经没有家了，乌蒙灵谷已经被毁了。
百里屠苏始终没有看站在树下的小女孩，扭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终有一天，他会把所有人救活的。然后，他会带小蝉回家，一定。
只是他没有看到的是，身着灵女装的少女抱着小白狗，对他的背影淡淡露出了一个笑，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云溪哥哥，”她没有说话，可是声音还是传了过去，四平八稳的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小蝉一直在等你。”
百里屠苏的脚步稍微顿了顿，他没有说话。但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少女用手背擦着眼泪，将灵力一点一点地抽离。梦境也慢慢地褪去颜色，百里屠苏慢慢睁开了眼睛。
上官安和陵越都守在百里屠苏的床前，见他醒来两个人也都舒了口气。
“你可算醒了，都睡了三天了，再不醒你家大师兄都要急死了。”上官安拍拍陵越的肩膀，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他为了你这个师弟可是鞠躬尽瘁那个死而后已啊~来，喝口水。”
百里屠苏和陵越同时皱眉，前者乖乖接过杯子，后者却哼了一声走出房间。
“啧啧，怎么又害羞了？陵越还真是~”上官安咂咂嘴，“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前几天你真气不稳，他急得跟什么似的~”
百里屠苏把杯子放在床头，没说话。他自从上官安在甘泉村设计自己的事之后，对她印象就不太好了。本来以为这位蜀山的师姐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可没想到她才是最淡漠的那一个，从一开始对自己的接近就是为了任务。
——果然不能心存侥幸的。
上官安脸上挂着了然地笑，站直了身子。百里屠苏不太理解，为什么站得比松柏还要笔挺正直的人居然喜欢用阴谋诡计，难道这也是人生百态吗？
上官安问他：“此次，你差点闯了大祸，你知道么？”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放出狼妖的确是他的不对，这一点没什么好争辩的。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带欧阳少恭逃走，便抬头问上官安：“欧阳先生呢？”
上官安轻嗤了一声，抽出怀中的短剑反复把玩：“自然也是在客房中歇息了，你那些个朋友也都在。师弟你对他如此上心，甚至为了他去闯铁柱观的禁地，我们身为同门，就怎么忍心为难于他？”
百里屠苏这才松了口气。
上官安笑的越发诡异，她走上前挑起百里屠苏的下巴，后者自然是狠狠地把她的手打开了。她也不以为杵，只是随意揉了揉手背上的红印。
“百里屠苏。”
这是很正式的称呼，上官安自从和百里屠苏他们一起走之后就再也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应该是生气了，或者说她想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你扪心自问，天镛城对你如何？”
百里屠苏垂眼。天镛城上下对他自然是极好的。因为焚寂的关系，他不能随意与人比武，又因为性子孤僻，所以不喜欢跟同门交流。可是那些个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都并没有将他的沉默放在眼里，每次见到他了总要聊上那么一两句，几个师兄更是在他练剑的时候悄悄跑到后山来指点他剑招。
如果这样都不算好，还有什么才能算好呢？
“你不否认，我便当你是承认了。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堕你们天镛城的面子？”
百里屠苏抬头看上官安，她还是高傲的样子，可是表情却是带着审视的。
“怎么，你不明白？哼……下山之前你便应该知道青玉坛的事，为何遇见了青玉坛的长老也不上报？你的御剑之术是执剑长老亲自教的，难不成都还回去了？”
“欧阳先生是不一样的人。”
上官安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一簇白色的火焰。她看着跳动的火焰，轻笑出声。“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只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是悬壶济世的医生模样，还是因为他和琴川方家的小公子是总角之交？人是会变的，百里屠苏。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
百里屠苏没有回答。欧阳少恭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和其他青玉坛弟子一样呢？而且他不懂武艺，只会炼丹，根本无法造成威胁。这样的人，难道天镛城和蜀山派也要赶尽杀绝？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那这个人我们便不讨论了。你闯铁柱观的禁地，又将天镛城的颜面置于何地？若是传出去，外人也只能说是你们天镛城教徒不严，是没有规矩章法的地方！难道你做事之前，从来不考虑这些东西吗？！”
百里屠苏脸色有些灰败。
上官安再接再厉：“既然你觉得天镛城上下对你不错，你为何不多替你的师门想想？闯禁地放狼妖……你可想过，若是狼妖没死，这中原大地又会变成什么修罗场景？铁柱观观主为人宽和，狼妖又已经死了，这才没有追究。若是其他门派，你又可想过后果？百里屠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一念之差，差点毁了一个修仙门派，更差点误了这山下许许多多百姓的性命！”
也许是说得过急，上官安停下来喘了口气，大口喝了几杯凉茶，却又被呛得咳嗽起来。陵越刚好推门进来，赶忙把汤药放在一边，扶她坐下。
等她平复下来，陵越才皱眉把汤药递给百里屠苏：“师弟喝了它吧，对内伤有好处。”
百里屠苏接过，一口喝干。温度不烫不凉，刚刚好能入口。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的时候，陵越也是这样给他熬好药，然后一点一点吹凉喂他喝下的。喝完之后，还会给他一小块蜜饯——这在平时是吃不到的。
他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若是自己真的没有杀死狼妖，师兄是不是会为了苍生为了天天镛城拼死一战？
我为求胜，不为求死。这样的话，自己当时说着是豪气干云的，现在看来，却是大大的不妥。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也许真的是一念之差……
陵越照旧递上来一小块冬瓜糖，百里屠苏小声道谢，问起自家师兄的伤情来。上官安在旁边玩着自己的短剑，看着两个人兄友弟恭的样子，慢慢勾起一个笑来。
孩子终于长大了，不容易啊~
——要想百里屠苏活着，就要先给他一个羁绊。不是故人，不是友情，或者你可以考虑一下越苏什么的？
此时，铁柱观门口，洛云平有些赧然地看着守门弟子：“内子这几日，多写照顾了。”
他怀里用大斗篷裹着一个已经昏睡了几日的女子，隐约露出有些楚楚可怜的脸来。其实这两人真的有些夫妻相，只可惜某人一直把村长大人当做自己的义兄，并没有什么JQ存在。
守门弟子爽朗地笑了笑：“你是个妖，也倒是深情，连这种地方也敢闯。她没事儿，你也不必谢咱们。倒是她的身世……你夫人似乎也是与青玉坛有些仇怨的，要不然也不会追着那丹芷长老跑到我们这儿来。”
洛云平苦笑：“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十年前遇见内子的时候，她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当时已经饿昏过去了……等醒来，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一直讨厌白色。”
守门弟子露出一些同情的神色：“难怪，青玉坛的弟子都爱穿白色衣服……大夫也说，你夫人是受了过大的刺激才会突然变成那样，现在昏迷想也是跟她以前的事儿有关。哎，等她醒了，你还是要好好照顾才行。好好一个姑娘，怎么会突然大开杀戒呢……啧啧，若是她能忘记这些事儿就好了，明明是个文弱女子，却偏偏背负着血海深仇……唉。”
洛云平把鹃儿小心放到牛车上，抱了抱拳。“我也希望她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有些事情，总是天说了算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3.梦中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