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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飞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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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时光总是过去的很快,第二天酒醒之后,穆东峙郑重其事的把江莲晓交还给江莲昼,约定三月后上玄机岛迎娶新娘,之后,归心似箭,日夜兼程的直奔东庐而去了。
傍晚时分,玄机岛的奴仆也套起马车,江莲昼携江莲晓启程踏上回南海的路程。司空夜相送至太湖边。回程时,却见寒极门那两兄弟牵着马,缓缓走出香泠阁大门。
见了她,寒征宇加快了脚步,迎上前去。
“司空林主,我兄弟俩叨扰多日,特来辞行。”饶是他认定眼前女子是他四妹,司空夜仍是与他大哥平起平坐的世家之首,该有的礼数仍是做足了。
“寒二公子客气。”司空夜的身后,仍是跟着刑风,冷漠的,沉静的,坚强的后盾。这个身怀绝技的男子,一人独走江湖时是那般意气风发,让人不敢忽视他的存在,但是跟在司空夜身后,却心甘情愿的收敛自己的气势,似影子一般。
“若来日在苗疆相见,自当好好款待二位。”司空夜微笑致意,做了个请的姿势,却没有看寒征隆一眼。
寒征宇正想开口,却见刑风脸微侧,右手一动,已抽出刀来。司空夜的手则更快的击上他拔刀的手,将那刀击回刀鞘去。众人回头,却见一挺拔的黑衣女子远远站着,看不清面目,落日余辉洒在她肩上,皮质外衣反射出霞光,给这个大雪纷飞的水墨世界增添了些许绚丽亮点。
“女娃娃,便是你使出那招醉花雨的?” 她一开口便直奔主题,若非早有耳闻,肯定会摸不着头脑。听那声音已不年轻,明显的西域腔调,且散发出些许诡异的味道。
“是,敢问前辈是?”司空夜踏前一步。
“我问你,你与我禅郎是什么关系?”
“敢问前辈,你所说禅郎,可是我师伯玉离禅?”问得顺畅,答得也流利,这一问一答之间,似流露出些许算计的意味。
“正是。你将我禅郎藏于何处?带我去见他!”那女子越说越急,最后那个“他”字,竟是吼出来的。
“前辈,我师伯已在十六年前故去了。”司空夜语调平缓,不紧不慢,每答一句,便向前一步一步,几番问答间,已走到那女子十步之遥,背着光的缘故,这才看清她的容貌,轮廓极为深刻,有一双湛蓝的双眸,也不乏异域之美,浓眉大眼神采飞扬的,算起来该是中年了,却怎么看怎么像三十多岁。
两个女人便如此相视而立。这次,刑风留在后方,没有跟上。
“胡说!他明明活着的,娃娃,你欺我阿那飞琼傻么?”
话音刚落,但见她手势一动,几道黑色影子从她的手中飞出,至一半却飞花似的散开成银针,铺头盖脸的向司空夜罩去。普通暗器不论构造有多精密,但凡是中途散开的,必是四处散射的,但是这个却不同,自半途解体,便一同朝一个方向射出,却是每一针都含着一股气劲。
司空夜右手一晃,已拔剑在手,出手,仍是那招醉花雨,如微醺酒后,醉意情缠,黯然神伤。后发而先至,那一招下,飞来的暗器尽数被打下,叮叮当当落于鹅卵石路面上,声音煞是好听。
“便是这样!他的醉花雨便是这样的!你还骗我!”阿那飞琼猛的拔刀在手,是一把西域特产的弯刀,刀锋闪烁蓝光,似啐了毒。“这相思林的剑招本名花飞雨,彼时不过是霜飘十二式中其一,待到我禅郎手中,参透其奥意,这才有了醉花雨的名头。”
司空夜挑眉,没有开口,微笑着等她说下去。
“之前姓柳的那小子说练成了醉花雨,我巴巴的赶去看,却差点气死。这天下,能练成醉花雨的,唯有我禅郎一人。”阿那飞琼顿了一顿,略带凉意的看向眼前这美丽女子。“若非我禅郎指点,你又怎有可能练成?”
司空夜苦笑。相思林霜飘十二式本已是剑法的中的上道,其中不仅花飞雨,每一式皆为集武学大成的玄妙招式,若非天赋,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窥得其奥意一二,而到了这人口里,却成了不值钱的东西。再说了,除了那玉离禅,她不也练成了么,什么这天下唯有她禅郎一人,真是伤人自尊。
“阿那前辈,我师伯练那醉花雨时,可曾有高人指点?”
“我禅郎天赋异秉,他练这醉花雨,是无师自通的。”阿那飞琼一脸自豪,那微笑竟透出少女般纯真微笑。
“那么前辈,晚辈斗胆,同样无人指点,这醉花雨,我师伯练得,难道我就练不得么?”司空夜笑笑,闲闲开口,却将那阿那飞琼问得哑口无言。
她张口,却不知说什么,连续几次,终于放弃一般,闭紧了嘴,眼中的神采也顿时暗了下去。
司空夜从袖间掏出一个青瓷小酒坛,双手奉与那女子眼前,“前辈,晚辈手中这坛人面桃花是三十年前,师伯亲手所酿,若不嫌弃,还请收下吧。师伯已然故去,葬在相思林轩宝塔林,若前辈有时间,也可来烧上一把纸钱。”
阿那飞琼呆呆的没有动,司空夜硬把那坛酒塞进她手里,许是酒坛的冰凉触感,阿那飞琼这才似醒悟过来,又惊觉司空夜与她靠得如此之近,竟似大梦初醒般,接了坛子,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疑惑得看看坛子,开口道:“这竟是,我禅郎亲手所酿?”
“是,虽说相思林传统酿这酒非得是女子,但师伯还是酿了,从选料到发酵,从未假他人之手。”
这一说,阿那飞琼竟落下泪来。
“是他,亲手所酿?”
“是。”
阿那飞琼悲戚了一会儿,却又奇迹似的收起眼泪,狐疑的看了司空夜:“娃娃。你真没骗我?”
“晚辈所言,句句属实。”
阿那飞琼挑眉,忽而冷笑。“我这做前辈的,既收了你的东西,也总得还礼才是。娃娃,接着。”
她的手又是一动,一样物事照着司空夜的门面打了过去。幸而司空夜的手也动了,稳稳的接了下来。是个羊皮小袋子,她打开闻了,却是西域密药哀罗散。据闻,一个重伤之人,无论多重,用哀罗散可多维持十日寿命,若尚能回天,则能抢回一条小命,若天命不可违,十日之后,药力退了,仍难逃一死。
“前辈,这太珍贵,晚辈收不得。”
“我说你收得便收得。”阿那飞琼斜了她一眼,又露出个微笑来:“娃娃,我喜欢你。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回身走了。
司空夜转身,正当开口,却闻得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眼光一凛,飞奔到寒征宇身前。双手抓住他肩,厉声问:“运气,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寒征宇愣了一下,刚要运气,却双目一黑,仰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