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彩筝

2、遗落香袋难寻觅

　　正午时分，孙文和初九一同回家，林父已经做好的中午饭，就等着她们呢。林父一般都会做三个人的饭食，其实早就把孙文当成了自己家人。
　　“早就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哟！今天有清蒸鲈鱼，林伯，您做的清蒸鱼最好吃了！”孙文不吝赞扬，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放到初九碗里。
　　初九笑笑，把碗里的鱼又夹回去：“阿文哥，我可以自己夹菜，而且我今天不想吃鱼，没有胃口。”
　　“怎么了？”林父关切问道。
　　“可能是今天阿文哥买的板栗太好吃了，一时没有忍住嘴，吃多了，现在还有点儿撑呢！”初九搪塞着解释。
　　“就你贪嘴，正饭倒是不吃了！”林父宠溺地埋怨：“阿文，下次就别给她买，就她，嘴馋～”
　　孙文抬头笑笑，抿了一口嘴角粘的米粒，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吃着碗里的饭，看大家都吃好了，孙文洗涮收拾好碗筷就回家了。
　　林生从始至终都很明白看出自己女儿对孙文没有那个意思，他也曾考虑过两小无猜或日久生情，但看此情况，初九是个有主意的，他作为父亲也不敢强求什么，还是要遵从女儿的意愿，日后再说吧！
　　“爹，这个怎么在这里！？”初九大声喊道，她在房间发现了一枚香袋，大喊一声之后捂住嘴巴，连忙收起香袋藏到胸口。
　　“什么东西？”林父闻声快步跑到屋里。
　　“有只蜘蛛，大蜘蛛……”初九表现出来很害怕的样子。
　　“在哪呢，看我一鞋底子拍死它，敢吓我的宝贝闺女。”林父说着就从脚底脱下鞋，在屋里找起来。
　　“刚刚它跑了，跑了。”初九结巴着圆谎，抚着父亲略带驼背的肩膀：“爹等我再看到它，再跟你说，您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林生看出女儿情绪与以往不一样，转头过来说道：“初九哇，孙文是个好孩子，你们俩都是我看着长大……”
　　“爹啊，你说的我知道，可是我还不想嫁人呢！我就想留在爹身边，做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去吧去吧，我要睡了！”初九一边撒娇一边推着父亲后背，撵出自己房门。
　　林生拗不过女儿，叹口气便出来了。初九身体挡在门后，转过身透过门缝看父亲走开，悄声锁门。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随手摆弄了一下窗口彩色贝壳做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从怀里掏出那枚香袋，凑近鼻尖，经海水浸泡后依然还有幽幽兰草香。
　　初九心想：“他差点儿淹死在海里，浑身是伤，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辗转反侧，虽午睡但未眠。
　　“爹，我出去一下。”
　　“天快黑了，早点回来！”
　　“知道啦～”
　　又是黄昏时分，初九一人独自跑到仙子礁，迎着海风呐喊，她几乎每次来都会面朝大海，喊出自己胸中浊气，或开心或不开心。额前一缕银发在傍晚的日头下，微微泛着黄，凌乱地飞舞着。坐在礁石上，双手捋了捋脸上的碎发，微笑着轻喘一口气，拿出怀里的香袋，悄然陷入沉思。
　　“诶？这是什么呀？”月芽儿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趁其不注意抢到她手中的香袋，藏在身后。月芽儿是初九的闺中好友，同样是二十将近的年纪还没有婚嫁，像个假小子，多少媒人上门都被她哄走了，她爹娘也奈何不了她。
　　初九被吓一跳。
　　“初九，你是有心上人了吧！”月芽儿戏谑调侃。
　　“才没有啦，月芽儿你别胡说！”初九脸红，急忙反驳道。
　　“好精致的花纹，用的布料我们见都没见过。别狡辩啦，我都看见啦，你已经在这里拿了它好久了！不是心上人的还能是谁的？总不能是孙文那小子的吧？”月芽儿一番话，彻底捅破了初九心里的秘密，“快和姐姐说说，是谁家公子进了我们初九姑娘的心里？”
　　“还给我！”
　　“你说了，我就还！”
　　“好吧，我说，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初九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嗯，我绝对不告诉别人。这你放心好了。”月芽儿拍着胸脯保证。
　　“是这样……”话还没说，初九已在月芽儿手中抢过香袋：“我就不告诉你，你嘴巴多快，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吗？”
　　“初九，你真坏，不说拉倒，你自己憋着吧！”月芽儿撅了撅嘴，眼睛滴溜一转翻了个白眼，双手撑着下颚嘟囔着：“除了我，你还能跟谁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非得有事才能着急吗？”
　　“不是不是。”
　　月芽儿狡黠一笑，“我确实是有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簪。
　　初九呼了一口气，接过簪子，“我就知道。诶？珠子呢？这本是镶了两颗珍珠的呀！又被你摔掉了吧！”
　　月芽儿随后又在怀里摸索一会，掏出来两颗已经摔坏的粉色珍珠：“呐，这……”
　　“月芽儿你太过分了，这是我送你的，都修了多少回了，这次竟然珠子都摔坏了！”初九生气喊道。
　　“哎呀，好妹妹，姐姐知道错了，这才马上过来找你修嘛！”
　　“可是这上面的珍珠都坏了。”
　　“我这里有两颗。”
　　初九接过两颗珍珠，没有细看，只说：“和以往一样，三日后来取。”
　　“明白！对了初九，你知道咱们萍螺翡翠陆家大小姐吗？”月芽儿话锋一转，开始她的强项，八卦……
　　“我知道啊，前阵子还看家她在悦荟茶楼，跟一个小乞丐过不去呢！”
　　“我在街上听说她今天定亲了。”月芽儿一本正经地说着。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好像有二十多岁了吧。”
　　“一个定亲，确实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今天她们是在春华楼的定亲宴，新郎竟然没有出面。”月芽儿继续说着听到的流言，就像自己在现场见过一样。
　　“啊？那这骄横的陆家大小姐不得翻天啦！”初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听见“新郎好像是受伤了，所以没有到场。”她眼神凝滞住，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月芽儿见她没有说话，推了推她，“初九，你怎么了？”
　　“哦，没事。那新郎是哪家公子？”
　　“听说是江南第一珍宝商的独子，好像是叫陈允恩。”
　　初九点点头，摸索着手上摔掉珍珠的银簪，察觉到了什么。

　　天暗了下来，初九回家后先回到自己房间，对银簪仔细打磨了一番，拿出月芽儿给的替换用的珠子，这才看到这两颗浅粉色的海珠并非完美无瑕，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坑洼，她本想就把瑕疵遮盖住，但是又觉着原来有的鹅黄水晶并不是很搭配，就在妆台屉子里找了两颗一般稍大的浅黄珍珠替补上了，对比一下，色调搭配和谐，大小也合适。初九动手就已经修好了，她一般与人约定三日时间取镶嵌珠宝，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松缓一些。
　　天黑透了，林父早已安寝，初九躺在床上，摸着香袋，沉浸于幽幽兰草香。她突然摸着香袋里好像有个硬东西，就自作主张打开来。本以为就是普通的香袋，里面拿出来有兰花花瓣和一些香料，还有一枚镶嵌紫色宝石的戒指。
　　“香袋就是香袋，里面还藏什么戒指？”初九随手把戒指戴在左手上，出奇得恰好合适。借着烛火微光，戒指上的花纹显露着传奇的色彩。
　　“可惜不是我的，这颗紫色宝石应该挺贵重的，有缘再见还给他吧！他要是知道落在我家一定会回来的。”欣赏过后，她把戒指摘下，重新放回香袋里，嗅着兰草香，她安稳入眠。

　　清晨的街头，一如既往的热闹。初九背着鱼篓，还在老地方卖鱼。她手里拿着刀，在鱼案板上漫无目的地划来划去。
　　“初九，想什么呢这么入迷？”隔壁菜摊子刘大娘手里一边摘韭菜，一边斜眼看她，嘴角带着笑容。
　　“大娘，没什么…”初九垂下头，继续划着案板。
　　“有喜欢的人了吧！”刘大娘八卦道，“都是过来人，能看得出来，今天咱初九都不招呼客人了。”
　　“哪有，我有那么明显吗？”初九摆摆手，一脸不可思议。
　　“罢了，装睡的人怎么喊都不会醒的！对了，你听说了吗？咱萍螺陆家大小姐要和江南第一珍宝商陈允恩成亲了，昨天两家刚定亲。”
　　“我听说了，还有人说陈允恩受伤了，没有露面？”初九期待问到更多的情况。
　　“可不是嘛，那陆茗，咱们也都见识过，不是好相与的，订婚宴新郎没到，回家可不得折腾吗！好像连定亲礼都没准备呢！”
　　“哦，那陈家是什么态度？”
　　“陈家能有什么态度？陈家老爷夫人出面，对外只说一时风寒，怎么就流传受伤了？还有，陆茗在这边露脸一下就生气走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哦～”
　　“初九！”月芽儿远远地向她招手。气喘吁吁跑到初九身边，
　　“月芽儿，你怎么来了？，你的簪子在家里，我没带在身上，改天我给你送过去。”
　　月芽儿摆摆手，说道：“不着急，我听说，这次陈允恩来咱们这里与陆家千金订婚，要寻深海至宝做为聘礼。也不知道这个什么公子怎么会看上那个骄纵蛮横，仗势欺人的陆家大小姐，还给她找深海至宝，恐怕也只有玲珑阁才会有可能找到。”
　　“玲珑阁？”初九发起疑问。
　　“对了，说起玲珑阁，这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玲珑阁阁主收录了世界各种稀世珍宝，我也想借机去看看。”月芽儿补充道。
　　“确实是这样，我也听说过，玲珑阁阁主还是一个女人，很神秘，从来没有露过面，每年一次拍卖基本上都由他们的女掌柜经手。”
　　初九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我也想去玲珑阁一趟，哪怕可以见识一下，精通自己的手艺。”
　　“好嘛，我们一起去，你不是也可以看看江南第一珍宝商什么样子，而且传说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长像一表人才，多少女子都对他倾心。”月芽儿神情略显疑难，“可是，玲珑阁我们也进不去呀！”
　　初九食指掂着下巴思索：“我们可以趁着人多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