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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入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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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今羽没有放松警觉,悄悄地站起身来,只见一名穿着亮丽的年轻女子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灵巧的程度堪比一只野兔。
“诶,师兄!好巧,你怎么在这里?我姐姐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祝未璃。
她话刚说完,便发现了在他身边昏迷不醒的祝来月,迅速上前去查看姐姐的情况。
“怀卿师兄都和我说了。”
她本是在附近一座城里的谢家与他们的新任家主比试,得到景怀卿的传信后,马不停蹄地往东南方向行进,寻找贺今羽他们的身影。
“谁知道就走进这个山谷里绕了好几日,总在这附近的群山之内徘徊不前。”她说道。这些天她都靠山里抓些小兽来维持生存。
一旁本已睡熟的聂棋缘被吵醒了,看向贺今羽身边又多了一个陌生女子,问道:“贺大哥,她是谁啊?”
“宗主的关门弟子祝未璃,亦是祝来月的妹妹。”他向被吵醒后满脸不悦的聂棋缘介绍了一句。
聂棋缘看看祝未璃,又瞧了瞧那昏迷多日的祝来月,脸上的困惑不减反增,“亲姐妹吗?可你们长得并不相像?”
祝未璃笑了笑,不介意她的这番说辞,只是解释道:“只是凑巧不像而已,我和姐姐绝对是如假包换的亲姐妹。”她甚至还拍了拍胸脯,向她保证这话的真实性。
贺今羽打断了她们还要根据这个话题延伸下去的打算,提醒道:“明早还要入谷。”
聂棋缘倒是懂了贺今羽的意思,祝未璃还问着“入谷”做什么去。
第二天,天才拂晓,太阳还未从山边升起,整个人界都笼罩在一种淡蓝色的光辉之中,显得格外冷清。
三人都已经醒来,紧紧盯着那即将升起的旭日,入谷的时机只有短短的一刻钟,不可错过。
祝未璃本想由她来背着姐姐一同入谷,却被贺今羽反对了。理由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不可预计,作为少宗主,他有义务保证每一个弟子的安危。
而在危难关头,往往是自保容易,保下其他人很难。祝未璃若是独身入谷,自保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她歪头,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似的。
“我记得怀卿师兄说你最怕麻烦了。”
还记得在止吴山初见时,贺今羽甚至不愿意景怀卿和他一起对付罗平鸟。
对此,贺今羽并无回答,只是默默地背起了祝来月,站在那陡峭的悬崖边上,等着至关重要的一刻钟。
只见那一轮橙红色的炽热火团从远远的山边冒出了头,笼罩着人界的淡蓝色光芒被金黄色的朝阳取代,使人不禁感受到希望。
也许那疯道士只是看起来不靠谱。
一刻钟开始了。
三人齐齐往悬崖下的朝阳谷内看去,尽管这山谷算不上深不见底,身为修仙之人见过的幽深山谷也比眼下的情景要可怕得多。
只因他们不能使用任何法术,必须径直投入悬崖,就像一个绝境时轻生之人一般。
贺今羽并无任何犹豫,带着祝来月纵身跃下。
祝未璃自然也无半分怯意,紧随其后跳下了悬崖。
悬崖边上只剩下聂棋缘一人,她咽了咽口水,“你们灵霄宗果然全是怪物,都不害怕的吗?”
随后,她紧闭起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迈出了心惊胆战的一步。
寂静的山岭之间只划过一道尖叫:“娘——爹——救命啊——”这尖叫很快就被翁郁的山林淹没了。
爬山很困难,费时费力,但跳下去就快得多了。
没一会儿,四个人就落入了谷底。
但预料中的剧痛并未传来,他们齐齐落在一块柔软的长草丛中,让人不禁怀疑自己跳的究竟是悬崖还是一级台阶。
三人皆环顾四周,发现只是普通的一片丛林,没有什么异常,聂棋缘怀疑道:“这是琼心门内吗?”
贺今羽下意识去抽剑警戒,结果发现四肢一软,昏倒在地上。祝未璃和聂棋缘也接连晕倒在原地。
醒来时,他们眼前一片昏暗,身下是坚硬的地面,柔软的草丛不知去了何处,整个房间没有窗户,亦没有灯,只有一扇小木门紧闭着。
这里显然是一间牢房。
“这是琼心门里面吗?”祝未璃问道。
“我们中了琼心门的香术。”贺今羽肯定道,世上能研制出来如此害人于无形的香术的唯有琼心门了。
木门忽然开了,走进来几个身着相同款式的沧浪色长衫的女子,其中一个眼神冷酷,道:“说,你们是何人?怎么进朝阳谷的?”
祝未璃立刻解释道:“我们是灵霄宗之人,此来实在有事相求。”
那人听完她自报家门后,又将象征着灵霄宗弟子的令牌取出来给她们看。
一枚纯银制作的令牌,上面有着仙鹤的纹路和“灵霄宗”三字。
那人狐疑地左右仔细看了一遍,又打量着祝未璃,这时,身边另一个女子说道:“师姐,那人好像是贺今羽,两年前在争鸣大会上夺魁那个。”
那人说道:“就算他真是什么少宗主,那你又是谁?年岁不过十五六,却是银制令牌。你是灵霄宗四长老的真传弟子?我灵霄宗虽闭门不出,消息却灵通得很,江湖中有什么新起之秀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她显然对灵霄宗以令牌材质划分等级之事了如指掌。
“那说明你们的消息还不够灵通。”祝未璃的话中没有任何讽刺之意,有的只是对自己的胸有成竹,她接着说道:“因为我确实是真传弟子,而且我已有大约一月都在同各大势力的新秀切磋。”
聂棋缘听到此处,连忙起身,“原来那个一月之内打败十余名争鸣榜上的高手,迅速跻身前三十的年轻剑侠是你啊!”
那人将信将疑,直到身边的另一名弟子附耳对她说了什么,她才褪去那副狐疑的表情,“暂且信了你们,说吧,来琼心门求什么?”
聂棋缘便将祝来月昏迷前后及其症状一一诉说,那人顿时皱起眉毛,说这种情况确实与走火入魔很有相似之处,但也绝非走火入魔。
情况极为复杂,从那人拧着的眉毛便可以看出。
“你们确实来对了,虽然我没有办法,但圣女大人一定有办法。只是……”芷儿说到此处忽然停顿,面露难色,“圣女大人未必会出手。”
琼心门的圣女就是下一任掌门人,这一代的圣女名叫邱水怜,但这是她十余年前入门之后的名字,入门之后改随掌门之姓,门中知道她本名的唯有掌门一人。
邱水怜今岁三十余几,入门大约十七八年,既有天赋又比所有弟子更加刻苦。只是为人冷漠,除了门中之事一概不管。
贺今羽曾听说过她,那是十二年前的争鸣大会了。
那时贺今羽年方七岁,便听闻那届的争鸣大会乃是琼心门之人夺魁,将当时的父亲气得几天没个好脸色。
他向一旁疑惑的祝未璃她们简单讲述了他所了解的邱水怜的为人,祝未璃听后,不禁托起下巴,说道:“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呢?”
聂棋缘一拍手,立马接道:“我知道我知道!特别像贺大哥,对吧?”
未璃恍然大悟,连连称赞聂棋缘简直是天才,“你和我想一块儿去了!”
“难道要成为天下第一就必须要像这位圣女和贺大哥一样高傲冷漠吗?”聂棋缘不禁总结道。
谁知祝未璃却不附和,笑嘻嘻地勾住聂棋缘的脖子说道:“当然不是,因为下一届的魁首定然是我!”
芷儿打断她们的嬉笑,说道:“我会向圣女大人如实禀告,至于她是否接受,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虽然琼心门不与任何宗门势力交好,但也无意得罪灵霄宗,便替他们各自安排了客房。
他们在房内等待芷儿的消息。片刻后,芷儿就回来了。果不其然,那圣女根本不理会芷儿所说之事,只是安排她明日送贺今羽一行人出谷。
治病一事是暂无希望了。
聂棋缘又拦住准备离开的芷儿,说道:“你们这迷香是不是有后遗症?为何我们时不时会觉得四肢酸软?”
芷儿说道:“忘了这事了,你们所中的是谷内日日散布的瘴香,专防外来之人,此香确实有些副作用。你们去制香阁找连阁主求解药吧,我还有事要处理,恕不奉陪了。”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聂棋缘不禁抱怨道:“我收回我方才说的话,这琼心门分明个个都是冷心冷情之人,难怪那什么圣女自恃孤傲。”
总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去找到那什么制香阁,可天知道这制香阁又是哪里啊?
好在这琼心门之人虽然冷淡了些,起码还愿意为他们指路。他们根据路上遇到的弟子们的指引来到了琼心门三阁之一的制香阁。
经过阁中弟子的引见,三人顺利地见到了阁主连琬。出人意料的是,这位连琬倒不似其他弟子般冷酷,反倒十分和善。
她得知三人因瘴香所困时,当即便安排了弟子去取解药来。
“阁主,为什么圣女她如此冷情?”祝未璃问道。
连琬听了这话,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回忆起十余年前初次见到邱水怜时的场景。
她从回忆中脱离,微笑地对着不解的祝未璃说道:“圣女有着你们无法想象的过去,所以封闭了内心,但她是个好孩子,我想,你们若是真心想救你们的朋友,她一定会帮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