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上掉下来的美人竟是我未来夫君！》群青不黛

4、第四章

　　阿青和云枝勘察完四街五巷后依然精力旺盛，她们最后停在了雪域最大的销金窟。
　　八角楼阁建筑一共七层，第一层的正门挂着烫金的门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湘渝楼三个大字。门口的平台置放着两尊黄金兽，单漏出的獠牙就有成人手掌大小，走进了会发现黄金兽居然是活的，还会盯着人看。

　　站在门口的迎侍看见二人虽平常打扮，却气度不凡，再加上不同寻常的美貌，很会见人下菜，便招呼了一位梳着双螺髻的约莫十四岁的少女让她贴身伺候着。
　　“这是春枝，二位姑娘跟着她走就是了。”

　　云枝盈盈一笑，摸出了个金灿灿的元宝递给迎侍。
　　“叨扰了，我和妹妹二人初来乍到，若是冲撞了贵人，还望先生帮扶一下。”
　　云枝生的柔媚，说话也娇娇软软，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这都是小人分内的事，贵人只需记得莫要去第七层就是了，那是我们楼主的居所，我们楼主喜静。”

　　春枝是个心细的，她给云枝和阿青介绍湘渝楼第一层的宝物。
　　湘渝楼每一层都有一个迎侍，相当于是这一层的总管，迎侍之下还设有账房，以及十男十女侍童，越往上走越是奢华，金钱到位了待遇也就好起来了。
　　第一层相对普通，都是人间常见的金银首饰，有了嵇匀的“老底”，十分爱美的云枝自是不肯放过合眼缘的东西。

　　云枝挑了一套纯金的翠色宝石头面，春枝告诉她这副头面叫“寇华”出自前宫廷大师知秋，是他青年之作。
　　付了一百金，云枝将它收进了梧桐叶。
　　阿青没有看到特别喜欢的，她觉得这些石头还没她好看呢，并且暗搓搓的准备回头给云枝做一个顶顶好的石头金钗。
　　第一层逛完了，到了第二层，春枝又唤了一个侍童，交代她照顾好二位贵客后就回一层了。

　　第二层是书画丹青，阿青和云枝都不喜欢这些，只是象征性的逛了一圈就准备走了。
　　云枝正准备拉着阿青去第三层，却看见阿青站在一副仕女图前不动了，她去看了看也没什么……

　　阿青捏了个诀，隔绝外界，只对云枝说了句此画有异。
　　“阿姐，我喜欢这个，我们把它买下来吧。”
　　阿青捏着云芝的手晃了晃，眨了下眼睛。
　　“那就包起来。”

　　第三层是丹药灵宝，第四层是符箓阵法第五层是修仙界中的天材地宝，有价无市。

　　阿青每捏一次云枝的手，云枝就十分豪气说包起来，整个五层逛下来，她们身后已经跟了十几个侍童了，这倒是把掌事段四郎都惊动了，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来湘渝楼闹事。
　　要知道，越往上走，普通的黄白之物就不能用了，要用修仙界的专用货币“灵石”，一个灵石就是一百两金，第五层更是上千灵石起步。

　　段四郎从第七层的楼梯处往下看，只看得见两个美人小手一挥，把二十多件东西都收走了。随身携带空间法宝，要么是大宗门的内门弟子，要么是顶级世家出来历练的小辈，总之，都是不好得罪的。
　　湘渝楼背靠修真界第一大宗门，和婆娑门一样，在人族各个地方都设有分楼。

　　段四郎不敢怠慢贵客，让第六层迎侍去取了一枚银制的令牌，背面是张着獠牙的狮首，正面是如门匾上面一样的湘渝楼三字。
　　他拿着这枚令牌下到了第五层。

　　段四郎先是向云枝和阿青作揖，然后双手奉着湘渝银令递给云枝。
　　他解释道:“某姓段，唤四郎，是这湘渝楼的掌事。贵客今日消费的金额已经足够持有湘渝银令了，每月初十湘渝楼第六层便会开启，拍卖各种珍奇异兽，二位姑娘届时不妨来此，某必当亲自迎接。”

　　段四郎是个常年混迹烟花柳巷，与各种女人打交道的人，他姿态放的低，身上又带着一种让人降低防备的气质。可是云枝和阿青对人类有着天然的抵触，几千年也就只有书聿一个特例。

　　阿青算了下时间，也就是说还要再等小半个月才行，她和云枝对视了一下，齐声应好。
　　人都是视觉动物，总是愿意和漂亮的事物多相处一段时间。段四郎见二人准备下楼离去，便提出了送她们一样好东西。

　　他让侍童们退下，带着阿青和云枝去了第五层的西南角，不知碰到了什么机关，一个暗格出现在了实木货架上。
　　段四郎取出了两个雕刻成白玉牡丹样式的东西，层层叠叠，每一片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中间有一团指腹大小嫣红，十分精致。
　　“这是湘渝楼特供的口脂，我观二位姑娘虽不施粉黛，已然貌若天仙，便想讨个巧，在二位的芙蓉面上锦上添花，顺带帮某做下宣传。”

　　段四郎分别递给云枝和阿青，锦上添花是真，宣传是假，牡丹蔻只在上层阶级流通，且有价无市。官家小姐，宗门大族都以拥有小小的一团牡丹蔻为荣。通俗的来讲，他对这位云枝姑娘算是一见钟情?博美人一笑这种事他乐得其中。

　　云枝将这口脂拿在手里时就闻到了淡淡的牡丹香味，嫣红上还雕刻了繁杂的纹路，泛着莹白的光晕，恰巧和白玉牡丹相映成趣，她十分喜欢。

　　“那就谢过段公子了。”

　　二人走后，段四郎重新上了第七层。

　　只见雕功精美的梨花木矮桌上摆放着玲珑剔透的紫玉棋盘，上面白子势如破竹，结局已然明了。
　　执白子的手骨节分明却又修长如玉，指关节处透着淡淡的粉，手腕相较于寻常男子要细上许多。
　　段四郎刚来就看到那人已经掩唇开始咳了起来，快步走过去将手放在那人脊背上给他渡了一些灵力。

　　免不了吐槽他一下:“你说你，好好的京城不呆着，偏来我这雪域，若是圣人怪罪下来，给我十条命也不够他老人家砍。”

　　慕容凝竺削瘦的身体被厚厚的狐裘裹着，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瞳色是极淡的蓝，宛如横亘在冰天雪地之上的一截蓄满了雪水的断渊。

　　“多谢你，秋璋。”秋璋是段四郎的表字，他在家中行四，行走江湖便唤叫四郎。

　　慕容凝竺是当朝人皇的小儿子，含珠而生，天生异象。却不料自小便体弱多病，人皇命众能人异士寻求续命之法，最后听闻雪域有一圣物命为荷前心，能活死人肉白骨，便派百位金丹期死侍以及一位元婴近臣去取圣物，却不料全军覆没。

　　“我自幼便行不随心，只这一次胡闹了些，我实不愿阿父阿母每日睁眼便要问御医我还在否，便寻了借口出这一次远门，若是死在途中，但求化作杨絮，看看阿父治下的这万里河山，也不枉此一行。”慕容凝竺难得吐露心声，只是想到了伤心事声音不免有些沙哑，“除了荷前心，我还想，再见一人。”

　　段四郎感到稀奇:“什么妙人，居然能比得过你紫辰宫内的丝苌姑娘。”不对，段四郎还是觉得今日见到的那位姑娘更胜一筹。

　　慕容凝竺眉眼化开，他男生女相，面若好女，微笑时摄人心魄。他轻轻说道:“我只知她是女子，鼻尖一点红，行走间宛如带起一阵冰雪。”我与她有约，慕容凝竺不说话了，陷入了回忆之中。

　　段四郎坐在他对面，瘫在了蒲团上，这让他怎么找，他的心肝肝美人他又该往哪找……
　　“人生，何其龟毛！”段四郎呼出一口浊气，选择继续瘫着。

　　——

　　这边阿青和云枝带着一堆东西回到客栈，刚好遇上了从楼上走下来的书聿，休冗和颐瑛三人。颐瑛还是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走在书聿和休冗后面。

　　书聿含笑问阿青逛的怎么样，阿青便拉着他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招呼其他人也跟着。……
　　“我有重大发现。”

　　休冗伸着头凑近，颐瑛也看向阿青。

　　“能不能吃完饭再说，我有些饿了。”

　　云枝喊来店小二，点了一桌子雪域特色。五人商量好吃完饭后去颐瑛屋里面交换信息，被书聿养刁了嘴的阿青吃的略少，她对没吃过的冰碗十分喜欢。

　　瓷白的小碗里面放着绵密的冰沙，淋上口感醇厚的牛乳，上面一颗颗绿色的团子紧密簇拥着，最后淋上桂花酿的糖浆，卖相十分可人，她正准备吃第三碗的时候被书聿叫停了。

　　“此物太过寒凉，不可多食。”书聿摸出了一方帕子，擦去阿青唇角不小心糊上去的牛乳。

　　休冗也贪了一下嘴，在准备吃第六碗的时候被颐瑛叫停了:“再吃，你付钱。”

　　休冗瞬间放下了要召唤店小二的手，这太为难人了，他的钱早被云枝坑走了，一分也不省。

　　秉着爱惜粮食，颐瑛把剩下的饭菜快速扫荡完之后付了钱，领着众人去了自己的房间并设了个屏蔽阵法。

　　“现在，说。”

　　阿青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云枝把今天买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被施了术法的物件悬浮在众人面前，一共十七个。

　　“这里面都有极少极少的匿气。”阿青手指划过仕女图，一缕黑色的如头发丝般粗细的黑线在她嫩白的手指游荡。

　　如此发现惹得几人面色凝固了起来。

　　数万年前舜禾大陆的匿气已经被创世女娲尽数归拢在弥珅谷外围，在神石的压制下不可能存在逸散，这是，又有精灵被残忍杀害了……

　　颐瑛阴沉着脸，阿青毫不怀疑他跺跺脚就能把这座客栈夷为平地，可这太过惹眼，不利于接下来的行动。

　　“我天生对匿气比较敏感，因此能够察觉到如此微小的存在，这些，都是在湘渝楼找到的。”阿青将目光移向书聿问到:“玉玉，你和休冗有什么发现吗？”

　　休冗将梧桐叶内的东西取出，解释道:“我和书聿在七大作坊逛的时候，顺着他们排水暗渠走了一圈，在汇集处发现了这个。”

　　阿青凑近摸了摸，触感黏腻，必不可少的伴着腥气，以及一丝微弱的果木清香，极淡。
　　一缕小指粗细的黑雾浮在阿青手心。

　　“匿气。”阿青看着装在灵器中的黑色不明糊状物质，呼吸略有些急促“这是被炼化过后的果木精灵。”
　　书聿看到因为同类被杀害而感到生气和悲哀的阿青，走过去站在她旁边，换了张帕子擦去她沾着脏污的手。
　　几人陷入一阵沉默，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普查在弥珅谷外的精灵，并将愿意回谷的精灵们带回去，更好的保护起来，没想到出师不利，竟是遇到了如此残忍的一案。

　　“婆娑门未曾上报于弥珅谷。”颐瑛抿着嘴，婆娑门需要向嵇匀递交案情总结。他修为涨得快，曾经常被嵇匀派出来与婆娑门交接，有些事他遇见了便会追查到底，事态严重的需要嵇匀出面的少之又少，所以他去雪域婆娑门查了最近十年的精灵密档，并无任何问题。

　　“里面有蠹虫。”书聿意有所指。
　　“那我们已经暴露了。”休冗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云枝左看看右看看“你们都说完了，我就不说了……”

　　休冗无语的看了一下云枝，“你别被人贩子拐了去了就万事大吉了。”
　　阿青平日就是懒怠了些，却不是真的蠢，在关键时刻脑子还是转的很快。
　　“那我们去暗场需得更加小心，明日一起行动。”颐瑛做了决定后，几人回了自己的屋子。

　　阿青和云枝睡在一起，二人支起窗棂，站在窗口向外看着。
　　月亮被群星包围，光辉洒下来打在客栈内院的松树枝丫上，泛起莹白的光晕。
　　“云枝，你说天上真的有牛郎织女吗?”阿青托着腮帮子，问出来了十分幼稚的问题。

　　“蠢阿青，那是画本子骗人的！”

　　“可是玉玉说那是真的！”

　　“假的！”

　　“真的！”
　　二人互不相容，拌嘴间心中的郁气也淡了点。
　　书聿睡在隔壁，他本和休冗一起，只不过后来颐瑛喊休冗去修炼了，说是月华正好，可提高灵气吸纳速度，他若是不在了，总不能四人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休冗只想了一瞬便同意了。

　　“傻阿青。”那是骗你的，根本就没有牛郎织女，即便是有，也是一个自私伪善的蠢货。房间并不隔音，书聿都听见了，他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丹田，眼中划过一丝阴翳。

　　翌日，五人简单解决完早饭，换上了便衣，又在外面的摊位买了青面獠牙的面具扣在脸上，而后便顺利地潜入了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