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废土世界扛大旗》佛半子

3、提尔乌斯

　　藤条速度比预想的快，不过瞬息就逼近眼前，徐以莱一看装弹来不及，他果断放下没装好的弹夹，迅速就地一滚，躲过前几根藤条。

　　但向他袭来的藤条远不止这些，他拔出手枪，对准几乎要逼近戳穿眼球的藤条，狠狠一掼，徐以莱几乎是押上全身力气，藤条来不及反应被掼到泥里，他迅速扣动扳机，枪口抵着藤条射击，砰一声，藤条受击部位直接炸开。

　　剧烈的疼痛让人面藤再次缩回藤条，徐以莱不做停留，趁此机会拼命的朝外跑。

　　这可能是他生还的唯一机会。

　　人面藤简直要恨死眼前这个人类了，本体愤怒的叫嚎，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绿色胶质物慢慢融化，最后融入整个藤身。

　　藤条如获神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空气，不等人类有所反应，直直贯穿人类的胸膛。

　　速度太快，徐以莱甚至被带着向前走了两步，血洒在地上，他有点恍惚地低头看着穿过身体的藤条，他想，原来藤条也是能直接吸食血肉，它在他的身体里大快朵颐。

　　人面藤本体融合在藤条中，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新鲜血肉，这人类的肉可真嫩。

　　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类的背上一道黑色裂纹若隐若现。

　　雨落在头顶，滴滴答答的声音短暂激起了他的求生欲，不行，他还有事要做，绝不能死在这儿！

　　徐以莱喘着气，缓慢地抬手，一手虚虚握住藤身，抓着手枪的手用尽力气按下了扳机。

　　“砰！”

　　穿透身体的前段藤身被击穿，近距离的冲击力震得人头皮发麻，但他这会儿太虚弱了，只能感受到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涌上，占据整个口腔，鼻腔。

　　鲜血和人面藤汁液飞溅在土地上，内脏受损，徐以莱这会儿已经开始恍惚，他努力地睁开眼，身体蓄力企图再次开枪。

　　人面藤吃了一次教训，它没有撤回受伤的藤条，打断的截面迅速生出新的藤蔓。见人类还想反抗，藤条“啪”一声打在人类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恐怖的伤口。

　　徐以莱提着的气还没缓过来，手臂被重伤，手枪啪嗒摔到地上，事情实在太糟糕了，他觉得自己还睁着眼，事实是整个身体都不受他控制，陷入了死机状态。

　　人面藤见人类彻底没了动静，这才开始继续进食。

　　黑色裂纹逐渐张开，一只手凭空从中伸出，那是一只毫无瑕疵，皓月一样的手。

　　人面藤进食的动作停了，它嗅到了特殊的气味，有高等级异种在附近，是被这个人类的血肉吸引过来的？

　　它还没想明白，那只手向下握住藤条，稍一用力，藤条顷刻间在他手里溃败，化作灰烬。

　　人面藤察觉危险缩回在外的藤根，眼看溃败还在继续，只能断臂求生，连着本体重新凝聚起来，绿色胶质物如果有表情，此刻一定是愤怒和疑惑的。

　　黑色的裂纹还在扩大，像是要把人类薄薄的脊背撕裂一般，自颈后裂到尾椎没有一丝血迹，空荡的黑色，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从裂纹中出来。

　　人面藤感到惊悚，那个人类不是已经快死了吗，怎么还有一个？

　　不，不对，这不是人类，人面藤浑身上下的感官都在告诉它，逃！

　　“人类”接住没有支撑点就快要倒地的徐以莱，“他”伸出二指抵住徐以莱的额头，絮状的黑色触丝顺着与指尖接触的人类的皮肉慢慢钻进去。

　　触丝源源不断的钻进人类的脑中，他们在破坏，在蚕食这个已经生命垂危的人类。

　　“………”

　　突然，他止住动作，触丝的进程近乎龟速，遭到了这个人类异常顽强的抵抗。

　　指下的人类似乎是痛苦到了极点，眉眼紧锁，冷汗自额间冒出，神智不清之下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的人类。

　　“徐以莱？”记忆告诉“他”眼前人的名字，“他”试探性的喊道这个名字，他蛊惑道，“放弃吧，你的存在无人铭记，你的死亡也无足轻重。”

　　“啧。”不起作用。

　　“他”停了很久，像是在观赏这个人类的挣扎与痛苦。

　　人类的生机在缓慢流失，很快就是一具不会做出任何反应的尸体。

　　“他”突然变了想法，收回停留在人类脑中的黑色触丝，手顺势附在碗大的伤口上，这次自手中生出白色的细小触须，触丝潜入伤口，密密麻麻的触须争先填补着失去的血肉，像是蛛丝织布，在触丝的作用下，伤口缓缓合拢，直至看不出一点痕迹。

　　人类的生机正在逐渐恢复。

　　肺部骤然吸入空气，徐以莱猛地咳嗽，带起他些许精神，他涣散的瞳孔视线模糊，他辨认着眼前的“人类”，一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你是？”

　　“人类”没有理会他，“他”就着这个姿势，右手一张，逃跑的人面藤不受自己的控制，它记得自己已经离开这片树林，结果空间扭曲，人面藤连着本体就这么送到了他的手上，“他”捏着绿色胶质，脸上是近乎完美的笑容。

　　人面藤疯狂挣扎，这是它从未遇到过的能力。

　　任人面藤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它被死死钳住在这区区一只手掌里。

　　“他”靠近人面藤，喃语，“运气真差！”手掌一合，绿色胶质猛的爆开，“他”的手像刚才那样长出无数触丝，不等其逸散，就这么裹住吞吃入腹。

　　“他”目光从手掌延伸至远处，窸窸窣窣的动静自不远处传来，是蚁群迁移的动静，几乎算是倾巢而出。

　　一道人类无法辨明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像是一阵音波，又像是发怒的低吼，不同于人声，这道声音传的很远。

　　蚁群动静骤停，种族里只有几个口头交流，其他的只能摇晃着触角交流信息，它们这群先锋部队还没讨论出所以然来，巢穴中的蚁后已经下达了命令。

　　撤退！

　　蚁群整齐一致的退回巢穴，仿佛从未走出巢穴。

　　一场危机，在这短短不到五分钟内被解决掉了。

　　“他”收回视线，抱起已经没什么意识的徐以莱向外走。

　　“嗯？”脚步一顿，“他”有些疑惑，但最终朝幽浮树林走去，将徐以莱安置在幽浮树下，从他怀里摸出什么，随后，“他”轻巧一跃，攀上了树。

　　徐以莱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居然没死？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贯穿伤呢？怎么除了身体很虚弱之外，一点事儿也没有。

　　他理着思绪，在他昏迷前，看见了一个“人”，不对，不可能是人。

　　徐以莱神色警惕地观察四周，雨停了有一会儿，他倚靠在他的重装机车旁边，机车的护盾居然开着！

　　“你醒了。”

　　徐以莱撑着地，伤势消耗他太多的体力，身体几乎使不上劲，他小幅度挪着方向，直到正对对方，这个时候真正有意识面对和自己别无二般的脸时，徐以莱才感受到了冲击和莫名的的毛骨悚然，“你是？”

　　“你已经问过我两次了，用你们人类的话…你可以叫我提尔乌斯。”

　　徐以莱敏锐的察觉了其话语的问题，“我们……人类？”

　　提尔乌斯不在意他的质问，他收回伸长的右腿，跳跃起身，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徐以莱注意到他坐在泥泞的地上却纤尘不染，仿佛和这片土地不在同一个空间。

　　这是什么能力？

　　提尔乌斯抬眼和徐以莱的视线对上，他轻笑着安抚道：“不用太担心，附近都被清理过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提尔乌斯走进徐以莱，徐以莱摸索着捏紧手里的匕首，提尔乌斯向后退了两步以示自己的无害，“你要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提尔乌斯的这几步没有让徐以莱放松警惕，他知道自己大概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关于近乎一比一复刻的脸以及……，他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人面藤呢？”

　　“死了。”口感挺脆。

　　高危异种就这么死了？而且，眼前的提尔乌斯看起来没收到丝毫伤害，徐以莱忍下心中的惊骇，“那……”

　　提尔乌斯打断徐以莱接下来的问题，“你不用拐着弯问，我即将休眠，你想要的答案很快都会揭晓。”

　　提尔乌斯再次走到徐以莱的面前，他制住徐以莱握住匕首刺上来的手，屈膝平视，手自上而下摸着徐以莱柔顺的头发，像给徐以莱顺毛。

　　徐以莱不习惯这种氛围，他的眼睛对上提尔乌斯的瞳孔，这个时候才发现提尔乌斯的瞳孔是绿色的，很浓郁的绿色蒙上了浅浅的雾气。

　　“你想做什么？”徐以莱看不懂面前这个“人”的想法。

　　提尔乌斯笑着，“我做什么你也拦不住我。”他放下手，指尖摩挲，似是在回忆刚才的触感，看在对方如此配合的情况，他不介意提点几句，“神谴日将临，保护好自己。”

　　话音一落，徐以莱眼都没眨，提尔乌斯就完全消失在他的眼前，“神谴？什么……怎么回事？”

　　完全无法感知到他的气息，徐以莱不相信提尔乌斯已经离开，他还有话要问。

　　他撑起身子，打开机车感应屏，“没有，还是没有！”两百米内除了他没有任何异常生命体，“这是凭空消失了？”

　　在徐以莱没有觉察的角落，雾气融入黑色裂纹，裂口迅速合拢，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只留下脊背不足一寸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