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生怕自己热幻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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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依眯着眼睛江眠，一脸高深莫测。
“怎么了？”
“你真的不觉得，那个楚少爷对你很不一般？”
“有吗？”
文依格外坚定：“有。”
她平时不爱把她在网上萌的那一套放到现实中来，但刚才江眠说话期间，楚逸寻就一直低着头看着来人，耐心而温驯。文依生怕自己热幻视，猛灌一口冰可乐，再一看，楚逸寻还是那样子。
不对劲，太不对劲。她本来只觉得有苗头，现在已经确定那个楚逸寻百分百对江眠有意思，联系江眠之前说的话，这哥还在搞暗恋。
这个结论仅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逻辑上的自洽。
眼见江眠对她的提醒不以为然，文依微微摇头心中感叹年轻人真的太嫩，看不穿有的狼狗在他面前装乖的真相。等以后哪天楚逸寻真的跟他告白登堂入室，他就会知道阅尽千帆的文老师是不可能看走眼的。
*
“哥，那人谁啊？”人走后，程子骞问。
长得倒是好看，瓷白柔润，按男生的标准来看，有点弱不禁风，也不像是能和楚逸寻玩到一块去的人。虽然他心里偏袒他哥多一点，但他毫不怀疑他哥要是发起脾气来，能够揍三个对方那样的，光想想他就为刚才那好像猛地一碰都会碎掉的漂亮学长捏把汗。
多好的人啊，总不能让他哥给糟蹋了。
楚逸寻手里还握着那罐酸梅汤，淡淡瞥他一眼，留下一句话，大步向前走去。
“自己想。”
这什么哑谜？程子骞迷惑。应该是不熟的吧，所以不想和他多聊这个话题？
程子骞追上去，识相地换了个话题，“京市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他问这话是因为已经听说楚逸寻外祖的情况有所好转，当初没人给楚逸寻撑腰，楚逸寻自己闹着来的京市，现在主掌大权的人又重新站起来，替楚逸寻稳住大局，给他时间成长，楚逸寻总归是要回去争一争。
海市不过是他人生的一个小插曲，能高飞的鹰又怎么会一直停留在清浅河滩。
大家都只当他来这里来散心的罢了。
“暑假结束再回。”
“为什么？”
楚逸寻第二次回他：“自己想。”
程子骞彻底凌乱，想什么啊，他又不是皇上面前的大太监，皇上眼皮子一撩他就能准确无误揣测出圣心，他哥不说清楚他怎么能明白啊，这简直无理取闹。
楚逸寻不着急回京市，他外祖宝刀未老，现在缓过来了，对付他父亲靠妻子背景发家还不知感恩的人渣绰绰有余，他父亲太蠢，唯一好的只有他的演技，骗得他母亲到最后才幡然醒悟。
他没空和他们斗。他只想抓紧时间，重新走回江眠的世界，为自己赢得对方的心多加些筹码。唯一让他焦急的是这件事情，上辈子直到最后，他都不明白，要怎么做对方才能接受他。
“对了，上周楚经与那小子好像被车撞了，现在还躺在医院，没个把月下不来床，”程子骞看见楚逸寻面上依然毫无波澜，虽然这才是正常的表现，但有人倒霉的时机刚刚好，他心里无端升腾起一个可能性极低的猜测，“哥……这不会是你干的吧？”
楚逸寻给他一个“算你还有点聪明”的眼神。
楚经与就是楚逸寻那私生子继弟，不过楚逸寻根本对那两母子看不上眼，当人是跳梁小丑。当时搞砸楚经与的欢迎宴会时他都没正眼看过出面劝和的那两人，全程火力集中在他那不要脸的老子身上，硬生生把对方衬托成了爱管别人家闲事的外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又要搞对方啊？
又没想明白，程子骞很识相地没有问出今天的第三个为什么，他深知暴君的耐心是有限的。
*
“楚逸寻。”声音的主人呼唤他的名字。
又是他的梦。像看过无数次自己最爱的电影的狂热影迷，对着电影的某个片段能准确说出它所在的时间，楚逸寻只一瞬就知道梦里的这一幕发生在哪一天。
楚经与特地跑来海市找江眠麻烦那一天。
从那天起，江眠彻底和楚逸寻分开。
楚逸寻外祖醒来，明了他父亲一直对不起他母亲，处理起他父亲毫不手软，靠妻子母家扶持起来的男人能有什么能力，这些年来楚家风光不过是林家打算给他这个外孙铺路，现在有人不老实，他外祖自然不打算把人留着。
楚逸寻父亲一遭殃，依附着他父亲的那些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恰在那时楚经与收到那张照片。画面上他头发沾了东西，江眠叫他低头，帮他取下线头。举止不算太暧昧，但放在楚逸寻身上就很耐人寻味，能被楚逸寻这种人允许对方为他这样做的人太少，甚至说，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前，没人觉得有谁能这样做。
更何况后续的照片都显示，楚逸寻对这个人，态度确实很不一般。
楚经与这下彻底明白，要报复楚逸寻，该怎么报复最好。他最恨楚逸寻对他的那种不屑，高高在上，轻而易举践踏他人尊严。他没有机会在别的地方赢过楚逸寻，但如果践踏他最珍视的东西，楚逸寻会是什么表情？
等楚逸寻发现江眠人不见，急忙打电话动员能用得上的人，终于找到他们所在地时，楚经与正把江眠踹翻在地，踩在江眠肚子上，恶意地用力转动，他说：“要恨你就恨楚逸寻，恨他得罪这么多人，恨他连累了你。”
江眠本就白皙的脸现在完全失了血色，额头因为疼痛汗涔涔，眉头紧锁，说不出话来。
只一眼。
楚逸寻直接冲过去，一拳把楚经与打翻在地。
他脸上黑云沉沉，默不作声，和风雨欲来的表情相反，动作轻柔地扶起地上的江眠，叫身后的人把他带去车上。然后自己走向楚经与，抓住后者的衣领，一拳又一拳揍在他脸上，力道光是听声音就足够渗人，楚经与带来的人认出这是自家大少爷，没人敢拦。
一开始楚经与还能嘲笑楚逸寻，到后来渐渐没了声，楚逸寻拳头上全都是血，他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真的有可能把楚经与给活活打死。
江眠没见过这样的楚逸寻。
应该说，楚逸寻极少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这一面。
自己以为的小狗有如此凶悍的一面。
江眠倒也没有很害怕。楚逸寻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和传言很不相符，最开始他还不确定，相处得越久他自己也能明白那些有关楚逸寻坏脾性的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楚逸寻自有气性，只是在他面前愿意去收敛。
他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就去否认楚逸寻的真心。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不让楚逸寻做错事。他没按楚逸寻说的跟保镖去车上，而是慢慢靠近楚逸寻。
“楚逸寻。”
“楚逸寻，停下来。”他身上还是很痛，发出来的声音非常虚弱，平常人不细听都有可能错过，更何况现在情绪激动不能自已的楚逸寻。
但楚逸寻真的停下来了。
他一把甩开楚经与，急忙来到江眠身边，低头想捧住他的脸，想起自己手上还有楚经与的血，又改为揽住他靠着自己，“怎么了，很痛吗，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他完全慌了，他害江眠被打，又完全在江眠面前暴露本性，江眠万一害怕他怎么办？
江眠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了？
江眠会怎么看他，江眠会怎么对待他？
江眠、江眠。
江眠见他一副被丢弃的小狗的样子，叹一口气，在外面什么都敢做，在他面前就很会装可怜。
“我没有怪你，只是不想你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江眠说，“陪我去医院，你现在也应该冷静一下。
一路无言。
江眠没提楚经与在那之前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这期间，京市那边已经收到消息。楚逸寻冲动之下闹得太大，他父亲正好拿来做文章，他外祖传讯要明天他就回京市。
他在江眠床前坐下，“对不起，是我……搞砸了。”
“我……”他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
他应该说些什么来弥补，来挽回。
微凉的手指拨开他的刘海，更像是轻轻描过他的眉。他的眼睛和江眠对视，江眠说：“我还以为你哭了。”
他反手抓住江眠的手腕，“对不起。我这么没用。”
江眠没挣开他的桎梏。
“我又没有在怪你，”他说，“我只是想，你就算哭出来也没有关系，就像那天晚上我依靠你一样，你也来依靠我吧。”
“放心吧，我不会讨厌你的，又不是你的错。”像哄小孩一样。
楚逸寻愣愣看江眠好一会，那时差一点点就要告白了。他低头，用脸贴上江眠的手背。
“江眠，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温柔，一直愿意对我微笑。
“我还会回来的，请你等等我。可以吗？”
他听见江眠说：“好呀，我等你。”
他几乎以为那是美梦成真的一刻。
如果后来没有接到那通电话。
“是我错了，”隔着听筒，江眠的声音经过数次信号转换再恢复成这一刻楚逸寻所听到的句子，比起亲耳听见更多了几分疏离，“他们说你在伤害你自己。”
“……我没有，我只是想见你。”
“他们说你从楼上跳下去，还绝食。”
“……”楚逸寻冷静下来，“是谁说的？我外祖找你来劝我？”
他外祖再疼爱他，在他真的直挺挺跪下去承认自己确实喜欢江眠时，还是没忍住给他几拐杖。
“对不起，上回我没和你说清楚。”江眠答非所问。
楚逸寻用力捏紧手机，他不想江眠继续说下去了，可是到底没能发出声音阻止对方说下去。
“那个时候，你给我一种错觉，让我以为我们两个是可以陪伴着对方的存在，”江眠说，不知为什么，楚逸寻无法想象他的表情,“可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你和我不一样。你的人生里还有着其他东西，还有更多责任，你不能一走了之。和这些相比，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路人。”
“你不是！”楚逸寻突然很激动截断他，这种撇清关系的话说出来太伤感情，尤其对方还是这几个星期来他一直在思念着的人，“我明明对你……”
“你不要说出来，我不想听。”
江眠第一次用这么决绝的语气拒绝他。
他连听都不想听。
楚逸寻是真的气急了，双目通红，此时有人在他面前一定会被他的模样吓到。他不想江眠知道他生气，没有弄出任何动静，只是浑身发抖，用力咬着腮帮。
“楚逸寻，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毁了你自己的人生，懂吗？”
他不懂。
“……就为了一个名声？我根本就不介意他们怎么说！”
“可是我介意。我不想你因为我偏航。”
“所以，”江眠顿了顿，就好像他也有些舍不得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划上句号一样，“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我们的约定……就让它作废。”
“你也不用再来找我，我做不到像你对我一样回应你，对不起。”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很开心。因为我以后不会想在海市看见你，所以我不说再见。祝你以后一切都好。”
自此电话挂断，一阵忙音。
梦的结局那部手机被楚逸寻用尽全力摔向墙壁，四分五裂。
正如某人刚刚擦亮，还没来得及捧到心上人面前的那颗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生怕自己热幻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