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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演唱会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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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历和时倾是一间酒店房。
她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突然传来——
“Aurore。”好久没人这么喊过她了。
是苏历。
时倾转过身，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应了一声：“苏老师，您知道我？”
她不是《流星计划》里的公开练习生，甚至出道三天都是戴着面具的。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于锦思。
苏历从手提包里翻出一封信件，递给她，“我本以为不会有将这封信交出去的机会了，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有感觉，但是碍于工作，现在才交给你。”
时倾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拆开信封，署名是熟悉的字迹-于锦思。
[My Aurore,
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看见这封信，流星计划、特别是SKYLAR是我毕生的心血，但我不愿篡改你们的人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去跑去飞吧。]
说真的，这不是信件，而是一张明信卡背后的文字。
明信片印着鸟巢放烟花的那日。
还有张墓碑的照片。
在滨海墓园里偏左上的位置，肃穆而寂静，无数的生命化为渺小脆弱的石碑。
于锦思的音容笑貌浮现在她的脑海，如同仰望天空的神明，漂浮的人影很安静，是泡泡，生命就是泡泡。
时倾咬住唇瓣，殷红的血丝渗出，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她抽了张纸巾，胡乱抹在自己眼下，不习惯在外面展示自己的落魄。
哪怕这是她曾经在医院司空见惯的结局。
墓碑上是她生前最喜欢的白玉兰，白玉兰的保质期很短，香味却氤氲整个身体和灵魂。
这封信件无疑传达了一个真相：于锦思生前就买了自己的墓地，这说明，她早就有求死的欲望。
可她就在她的身边，明明在身边，却毫无发觉。
那种厌恶感再次填满她的胸腔。
但是这一次，她不要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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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以下犯上》专辑系列演唱会如期而至，不同的造型设计却同样的精彩，终场开头时，体育馆上打着镭射灯光的三角形支架变换队形，渐渐地，最后众多三角支架勾成了一对巨大的机械羽翼。
中央大屏缓缓移开，周围无数的小屏逐渐有规律的点亮，舞台地面是营造出的水波纹，五个青年从中间走出，他们全身黑色内搭，披着流光色很有质感的外套。
今天景羡的发色又染回了黑色，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欲感；而黎名整个发都漂白了，衬着他的复杂气质甚至压过号称“沈仙”的沈郁矜。
开场舞结束后，他们上场一个个打招呼，然后谈起了这张专辑，回顾着这一路走来的成绩。
“童瞳？”许愿看见她坐在左侧楼梯口台阶上，远远望着舞台侧面，拍了拍她的肩，“你也在这里看现场？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想偷懒呢！时倾简直是个工作狂！”
童瞳见她心情不错，也笑道：“时倾真的强。”
“话说咱们再上去点吧，那里那么一块高宽的侧屏幕和黑色帘幕遮完，不碍事。而且这是下场口阶梯他们来来回回，我们让人也麻烦。”坐了会儿的许愿觉得这视角实在憋屈，就勉强瞄个侧背影，还不如下去看LED屏幕。
“他们前两个单元基本上都是伸缩板上下舞台，不从这边下场，但部分伴舞人员和乐手会，咱们小心点，顺便给他们打个灯。”童瞳解释道，“我们就到最上层阶梯边上吧，不要太近了。”
许愿点头，她也不想影响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的舞台。
童瞳给她找了个隔音耳机，这里离音响太近了，虽说正因此而有现场感觉。
“啊！这是那个扭腰神曲《躁动》啊！全程高能！居然还全员紧身皮裤！”许愿咂嘴有些涩情，猫瞳望着她，一副偷了腥的样子，“时倾挺会搭的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场子里的粉丝全部尖叫覆盖完了童瞳的声音——
“果然看演唱会还是要和人一起坐着看有感觉。唐嘉树…现在很游刃有余啊，真的一场比一场都看得见进步！那一脚也太有力度了！声音很稳！”
“嘿！舔唇也是太欲了，不愧是表情教科书级别的景羡。真的很难想象，他平常都是根本就没多少表情的样子，一副莫挨老子的形象！”
许愿跟着评价，为了更好的观赏效果，她刚刚又打开手机，把手机摆到中间，设置成静音观看直播。
“要换单元，solo舞台了。”童瞳提醒她，把手上的小电筒关了。
灯光一暗，大屏放着事先拍好的VCR，里面灯光闪烁，无数垂直灯束变换移动，纵横交错，唐嘉树只一袭纯白唐装内衬，其他成员着不同的西服正装，配着很有律动的音乐，像是走着台步。
合成器的声音紧张起来，像漫无目的的旅人迷惘焦急地寻找着密室的出口，待光再次亮起，五张大面镜立在成员面前，唐嘉树左右望了望其他人，留在原地，而其他成员穿镜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式舞台灯光一亮，唐嘉树的人影再次出现……
童瞳听着舞台上传来的清亮却难掩疲惫的声音，“他很累了吧，前几首都是舞蹈激烈的歌，这首后半部分是在硬撑。”
“可他的声音却依旧不抖。”许愿看向光亮处。
“...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一曲终了，伸缩板把唐嘉树拉到舞台下方的雷亚架隧道里，工作人员就近给他补妆，整理发型……
“今天好累啊，明明昨天还好的。”他声音有些哽咽，内疚道。
“辛苦了，做得好！”换好了另一套solo服装的黎名，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伸缩板缓缓送他上去——
[《月魅》内核还是以纯洁温柔为底色的忧郁朦胧。]上去前的黎名想起往常时倾的念叨。
怪就怪在了今天，她居然还没出现。
知道《竹取物语》辉夜姬吗？著名的求婚难题，舞台布景很简单，仅仅选取了“升天归月”作为灵感。
“今天之内，谁能弄来亚当的酒，鸽子的眼，沙仑的玫瑰，荆棘丛的百合花，和远处斑鸠的声音，我就和谁一起走。”
很合时宜的，改编的辉夜姬的“刁难”。
“酒水里自然盛着亚当的酒；鸽子的眼，沙仑的玫瑰，荆棘丛的百合花便如水中影；远处斑鸠的声音回应我的问候，这样的真心，这位小姐接受吗？”
舞台四周发出光辉，比白昼更亮，织虹纺霓，藏云捉月。
黎名披着极其轻盈的天之羽衣，乘云下降，离地三米光景，羽衣如丝般光滑，仿佛是由最纯净的晨露凝结而成，散发着说不清的圣洁的光辉。
“天生煞才”说白了也是个天才。
黎名在舞蹈方面享有独特的表现力，他能够将内心的情感通过肢体语言完美地传达出来。是柔美的月下仙人，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流畅自然的动作，仿佛是水的流动，风的吹拂。谁识凡尘俗物，教人流连忘返。
他与舞蹈已经融为一体，共同演绎着一场视觉盛宴。
“好家伙，《月魅》这套皮相叫什么？蓬莱天枝！”
“他舞台表现力很强很有个人魅力，风格独特却什么都能hold得住，关键是每支舞都融入了感情和自己的理解，很厉害的dancer。”
“毕竟是主舞，他身上有很多我学习的地方！这个蒙眼无论看几次都是很有感觉呢！平衡感太好了，刚柔并济！伴舞老师也配合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瑕！”
“跳最难的部分飙最高的音，真的震撼，除了他整个内娱敢尝试的人也寥寥无几！”
“没错，就是这样！他真的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舞者了！”
许愿和童瞳一人一句，连刚下舞台的伴舞们都忍不住被她们的花式赞美逗笑了，真够捧场的，不得不说，仙也是真仙。
黎名下台，大屏里又放在VCR，是黑西服的景羡在弹钢琴的样子，顶盖上放有的红玫瑰掉落三四片花瓣，穿插着MV中的场景，忽地一下钢琴被金酒浇湿，仿佛是命运的红色丝线被意外打乱。
接着一团烈火包围燃烧起来了，这一幕幕场景，逐渐变得危险而充满张力，如同暴风雨中的海浪，猛烈地冲击着观影者的心灵……
舞台下的景羡正在戴耳返，检查装备，他拿过话筒——
时倾就在侧面边，晃眼看见了四年前的少年，四年后的青年，旁边的现场管弦乐队为他伴奏，他滚过泥潭、蹲过蜗居，一步一步的走、在黑夜里跑起来，去摘桂冠、坐王座、去找出口。
潇洒里的孤寂，世故里的纠结，全都化作对酒当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solo舞台快要完结，快到第三个环节了。
耳机里顿时传来一阵电流音，然后就听见邓健焦急的声音，“有块舞台地板的木块松了，有坍塌嫌疑！不是绝对不能离岗的工作人员都快去顶！我已经联系人来修了！大家轮番换人撑一会儿！！！”
时倾很清楚潜在的危险性，三步跨五的朝舞台下方冲去，穿过狭窄逼仄的雷亚架通道，比想象的还有些严重，此时已经有一片黑压压的工作人员在堵着了。
不是格查尔鸟团队舞台搭建不负责，而且这种缺陷演出前很难检查出来。当APRICITY和这么多伴舞一起起舞的时候，当他们的频率达到一定的一致性，就会对舞台产生极其强大的压力；何况可能几次彩排下来，木板的抗压能力已经遭到一定削减了。
许愿和童瞳也钻进人群，伸出双臂撑起一小处，断裂的木板有些硌手，磨去锋芒却依旧锥人。
事故已经通知APRICITY五人了，沈郁矜的舞台也临近尾声，幸好发现的时间是他刚要登台，算是有惊无险。
接下来是中场休息环节，没有激烈的舞蹈倒也正好过渡一段时间。
台下的四人聚集在后台角落，面色不同程度的凝重，耳边也传来一阵嘈杂。
一段话下来，景羡瞥见唐嘉树担忧到不行的表情，眸光越发凝重，上前几步，询问：“维修人员大概什么时候来？”
邓健见他过来，放平语调，尽量安抚：“你们放心，快了，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耽误你们的演出。”
景羡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目光落在了地面上。
沈郁矜表演完毕，下台更换好衣服又跟着四人一同上了舞台，昨天有生日环节，今天就是和粉丝们现场互动了。
“在互动前，我想问个问题，因为昨天是我生日，大家很用心地陪我一起庆祝，那么今天过生的籽爱，有吗？”景羡看着前面的籽爱们，按照之前沟通好的台本问。
舞台下面的时倾突然一怔，他们这舞台下的全在举手来着。
不，现在何止是举起手，简直就是把双臂都举起来了，这么片刻胳膊已经有些酸痛难捱了，不知道今天不是他们其中有些人的生日。
但是她的生日确实在这一天。
台上的景羡环顾了一圈现场，轻笑道：“看来这里的籽爱们没有呢，不过，今天过生的朋友们，我们APRICITY一起陪你。”
“那就我们五个一起唱个生日歌吧。”黎名一早就get到他的心思了，主动提议，“刚好五句，要不我们一人一句？”
“Happy birthday to you”他先唱道。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景羡的酒嗓唱起调子来格外有感觉。
“Happy birthday to you”
一首生日歌下来，气氛很是温馨。
时倾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她还有点幸运呢，难得现场听见景羡唱歌，虽然只是一句。给这些过生日的籽爱的惊喜，她也沾沾光吧。
中场休息完毕，舞台下方也极高效的修复好了。
时间转瞬即逝，APRICITY强烈的表演让的背后再次湿透，大汗淋漓，汗流浃背。
景羡喝了口水，用毛巾擦了擦汗，再次上场，已是演唱会致辞环节，“其实，准备演唱会的时候，我们都很激动，但这次很心动，特别让我期待，就像你们等待演唱会一样，很感谢各位工作人员为我们提供这么好的现场。”
他全身肉眼可见的松弛感，但不失正经道：“开场也说了，这次演唱会的主题是‘以下犯上的飞跃’，飞跃需要翅膀，而只有一只翅膀是不能飞翔的，但是因为籽爱和各位工作人员，我们APRICITY如今能够展翅翱翔。”
“我们彩排的时候，观众席是空空荡荡的，和现在座无虚席不一样，那时其实有点空虚的。现在看到你们为我们的表演而快乐，我很感动，APRICITY是个能让人感到幸福的团体，我能这么认为，是因为你们。”
现场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传来。
说着说着，他仰了仰下颌，恣意地笑，“人这一生太长，如果好不容易找到有意思的东西，比起自避锋芒，比起自折双翼，我更愿意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没有荆棘就不是玫瑰了，没有羽翼也不是飞鸟了。”
“再相信一次，怎么样？”
他环绕一圈，目光所及皆是光。
最后，微乎其微地垂眼，但足够表示心意。
“好！！！！！”这回答震耳欲聋，甚至带起回音阵阵，似乎要掀起整个体育馆。
“接下来，最后一首歌《回首》。”
……
六点半，舞台主大屏渐渐合上，近三个小时的演唱会已然落下帷幕，取得完美的成功。
APRICITY下台，经过下场口的阶梯，后台的摄影老师随即跟着拍摄幕后花絮。
走在中间的唐嘉树身形有点不稳，感觉整个人十分疲惫，无精打采，抱着氧气罐猛吸了几口，调整呼吸。旁边的黎名想去扶着他，但他轻轻摆手表示不用，季斯年上前一步，触了触他的额头，皱着眉头，十分担忧。
童瞳坐在下场口后台里一个小凳子上，远远看着几人，想去问问状况，但碍于摄像头就也没动，就算知道后期是可以剪掉这段的。
只是她自己想撇清关系罢了，他们现在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她看着他们打开这边大门离去，大约是回休息室去。在唐嘉树出大门时，他往这边了一眼，他看见了她，童瞳倏地别开头。
他的目光中没有责备，没有失望，没有伤感，只是淡淡地落在了她身上，空洞而无神，像在看她，又或许是在透过她追随着另一个身影。
七点半，两场演唱会顺利圆满结束。寻星专门在附近酒店包场举办庆功宴，大抵都是些熟人，也十分随意，不是所谓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饭局。
邓健和苏曼和APRICITY五人又聊了些，还特别关切唐嘉树，本来是希望他好好休息，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紧接着，在苏曼的组织下，众人围在一起，这场庆功宴盛大又难忘，童瞳低垂着眼眸，眼珠却斜向上，打量着那边角落，唐嘉树的口型貌似在喊“哥”，然后她猛地移开视线。
这边许愿也玩得开心，拉着时倾拍合照留恋，“诶，你真不考虑转练习生吗？不一定在寻星，我就是觉得你在幕后太可惜了。”
“我辞职了。”时倾说。
“啥？？！”
“要和我一起吗？”
“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