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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不配 ...

  •   将人锁在房间,陈在林周身气压变得更低,坐在沙发上消化情绪时等到了李潇的问询。

      李潇:[周普没事吧?]
      陈在林答非所问:[他以后不去驻唱了。]

      李潇发过来的语音听起来颇为可惜:[啊,为什么?]
      陈在林:[我不同意。]

      李潇:[你为什么不同意?]
      陈在林:[和你无关。]
      李潇:[。]
      李潇:[……行吧,我不问。]

      同间公寓的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各怀心事。

      刚和陈在林交谈完的李潇转头给周普发起消息。

      工作被别人擅自取消的周普还毫不知情。

      李潇:[明天不来了?]
      周普:[不是。]
      周普:[陈在林跟你说的?]
      李潇:[嗯。]
      周普:[他就是神经质,我又没什么事,他发这么大火?]

      周普早从曹硕口中得知陈在林的偏激,但这份偏激真的烧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做不到体谅,他不明白:以后的自己怎么是这幅样子?

      李潇也是有问必答:[可能你男朋友控制欲有些强。]
      周普发现了盲点:[我不是他男朋友。]

      李潇视若无睹地追问:[那他做什么了?]
      周普:[就把我关屋里了。]
      停顿两秒,李潇问:[那,然后呢?]
      周普一头雾水:[什么然后?就关在卧室里了,我现在出不去。]

      李潇:[他担心你。]

      担心就把他锁起来?这样的担心谁消受得起?

      周普正欲再说,李潇:[他好像以前遇到过这种事,但具体的我不清楚。]

      周普:[啊?]

      他若有所思,态度稍微软和:[那我怎么办才能让他消气。]

      李潇:[他干什么你顺着就行。]

      前一秒决定软和的周普立刻变脸:[他有脾气,我也有脾气,凭什么我要顺着他?]

      李潇:[。]

      李潇:[小朋友,既然你心里有了主意,其实没必要问我。我欣赏你硬刚的性格,但是这有时候并不讨好。]

      有些烦躁的周普把情绪摁下去,回:[知道了。]

      算了,硬刚不讨好,那他就怀柔吧。

      周普最会的两招,一是威胁人,二是苦肉计,陈在林这个男的,有时候跟自己还真一样,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德行。

      思及此,他像平常似地拨了一个微信视频过去。

      同在一个公寓,却要用视频联系,也是挺好笑的。

      视频叮叮当当响好长时间,周普都以为陈在林不会接了,结果下一秒,对方就垮着脸出现在屏幕中。

      怀柔怀柔怀柔……
      周普把声音放低,口吻可怜兮兮对面前的人说:“陈在林,我饿了。”

      本来就想装装,结果这么一说,情绪便像决堤的河水,他真开始委屈了,一句接着一句,带着动作,低声抱怨。

      摁摁肚子:“晚上着急走,饭没吃几口,肚子都是瘪的。”

      扒拉嘴唇:“嘴上的伤口我还没来得及洗,还疼呢。”

      眉毛一撇:“在酒吧被欺负,回家还被家里人关在房间里。”

      抬起手腕:“你看我手腕,刚才你攥得好使劲,都留红印了。”

      屏幕那端是情绪不明的眼眸,死寂一般的沉默,周普怀疑陈在林根本没听他说话。

      良久,带着电流磁性的嗓音说:“现在出来。”

      周普小心翼翼:“我出得来么?”

      陈在林:“能。”

      只见屏幕那端的背景一转,咔哒,刺啦两声,门开了,客厅的白炽光撒进来。

      顾及着陈在林这颗按键不知在哪里的炸弹,周普又高兴又小心地踱步出去,仿佛被监禁的囚徒重见天日。

      然后乖乖坐在餐桌旁,等待男人把剩下的烤肉拌饭重新加热。

      三分钟后,陈在林把瓷碗搁在餐桌上,和周普相对而坐。

      饥饿驱使,周普立刻伸手去捧瓷碗,却被摁住手腕。

      他茫然抬眼,只见陈在林盛了一小勺米饭送到他嘴边:“张嘴。”

      周普一僵:“我自己来。”

      说着想要抢饭勺,奈何男人手掌遒劲有力,纹丝不动。

      陈在林维持着原来姿势,重复:“张嘴。”

      周普抿着唇,死命地摁压大拇指,连吃饭都这么憋屈,这柔是快怀不下去了。

      僵持一小会儿,本着小事化了的想法,他终于顺从地轻启嘴唇。

      随后,一勺被捣烂的肉拌饭被喂到口腔里。

      周普在对方监督的视线下,咀嚼,下咽。

      陈在林似乎放松下来,固执地一勺接着一勺给他喂饭。

      直到周普摆手说“不吃了。”

      陈在林才端着碗到厨房清洗。哗哗水流声中,周普悄然返回卧室,取出那把旧吉他。

      他有自信,如果陈在林能听一下他现在的演唱功力,没准儿就动摇了呢。

      这人发这么大火,主要是知道的太突然,而且是以这种方式知道的。

      周普走到厨房门口,抱着吉他拨弄琴弦,对里面的人说:“我去驻唱其实挺受欢迎的,我给弹唱一首你听听。”

      但陈在林没有被打动,只是在听到琴音的瞬间,瞳孔骤缩。

      他曾经也是这样,满心期待地把自己刚写好的歌弹给别人听。

      本来打算永远锁在衣柜里的吉他,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拿出来?

      既然一切都尘埃落定成了定局,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折腾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成了一个糟糕的人之后,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于是,刚弹几个音,吉他琴颈被水淋淋的手握住,周普听见陈在林冷硬道:“我不想听。”

      琴弦被摁着发不出声响,周普还绷着柔和的表情:“你听听。”

      “我说了不想听。”
      陈在林偏执地重复着,手掌用力,试图把吉他从对方怀里抽出来。

      周普死死抱着不让他得逞,也终于露出了固执的一面:“你不听也得听。”

      “滚。”陈在林手一使劲,吉他在争执中摔落在地,一条巨大的裂缝赫然横亘在面板上。

      那一瞬间,空气寂然无声。

      周普的表情在短短几秒中,从最初的愤然到怔愣,最后变成沉默。

      沉默到陈在林都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对方突然快步地跨过吉他残骸,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阳台的门骤然被推开,冬日冷风灌进来,鼓动起窗帘,放在茶几上的文件也被吹地哗啦啦散落了满地。

      陈在林突然意识到这小子到底想做什么。
      他喊:“周普!”

      而推开阳台门的人已经麻利地翻过了栏杆,就站在阳台外侧的边缘上,只要手一松,身体一斜,就会立刻从五楼掉下去。

      “你下来。”陈在林想上前拽住他的手腕,但周普脚步后挪,手一甩避开了,自己反而更加摇摇欲坠。

      心惊胆战的陈在林不敢再做其他的动作。

      陈在林是炸弹,周普也是。
      他开口的腔调都是颤抖的,明显是气坏了:
      “你对得起我吗陈在林?我期待了这么久的未来,你就是这么替我过的?”

      “你自己活得糊涂还来搅和我?你想过我的感受么?”

      他越说越气,借用何一轩的话骂道:“你他大爷的就一废物,你不配!”

      陈在林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你想骂我就下来骂,别站在阳台上威胁我。”

      周普眼眶发红地盯着他,发丝被冷风撩得凌乱。

      “谁威胁你?你算个屁。我现在就回去!我就不该呆在这儿!你爱死爱活关我屁事!”

      说完作势要往下跳。

      “周普!你先听我说。吉他坏了可以再买新的,你跳下去人就没了。”陈在林说话从来没这么急过,“你万一回不去怎么办?明天我就被当做嫌疑人带走,而世界上再没有周普。”

      周普听完静止住了,没有再说话。陈在林知道他是在动摇。

      “是我。”陈在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是我不知好歹,我跟你道歉。以后我给你买新的乐器,你可以继续唱歌,我也可以给你找份工作。你留下来,好吗?”

      他嘴巴一张一合,在冬日里吐出氤氲的雾气。这番道歉很诚恳,和刚刚的冷硬面容大相径庭。

      陈在林知道,周普虽然脾气上来做起事不计后果,但却最是心软好哄。

      果然,将近半分钟之后,周普松开的一只手重新搭上了栏杆,干巴巴地说:“抱我上来。”

      听到这句话,陈在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他搂紧周普的上半身,把人从阳台外缘抱了回来。

      这一抱,两人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寒冷。他们在阳台上僵持了好一会儿,身上穿的还是单薄的羊绒衫和卫衣。

      关好阳台门,陈在林伸手包裹住周普冻僵的手:“冷么,我给你捂捂。”

      周普不领情地把手从他手心抽回。

      攻防之势已换。

      这回换陈在林好声好气了,安抚性地拍拍周普后背。

      然后去弯腰收拾已经裂了缝的吉他,高高大大的男人垂着头,背影莫名有些脆弱:
      “所以,你愿意为我留下,对吗?”

      陈在林之前有过一种想法,就是如果周普消失了,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总是纠结,总是痛苦。

      但这小子跨上阳台的那一瞬间,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舍不得。

      “别这么自恋行吗,你谁啊?我就是怕跳楼砸到别人,改天换条河跳。”
      周普轻哼着说,以表不屑,
      “而且,刚才咱俩声太大了,还有邻居探出头看,我怕这栋房子变成凶宅。”

      没说什么,陈在林在原地蹲了好久才站起身,换了话题:“你今天去洗个热水澡。”

      “哦。周普说,“本来也有这个打算。”

      谁知陈在林又提要求:“我和你一起。”

      周普烦了:“不用。”

      陈在林:“这不是问句。”

      周普蹙眉,心说他又来了,这人在某些决定上真的非常固执,甚至有点强迫他人意志。

      而自己偏偏是个自我意志很强的人,不爱听别人的。

      于是无畏地正视着面前的人,陈在林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可等他再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浴室门口了。就像一只被牧羊犬驱赶回羊圈的羊。

      陈在林宽大的臂膀堵在门口,和刚才被关在房间里一样,逃都逃不掉。

      不愉快的记忆漫回来,周普火一下又上来了:“洗澡还得一起?你要求怎么这么多?我不是答应你不走了?你现在又做什么?”

      豌豆射手积攒了一肚子火焰豆等着喷人,却听见对方说语气低沉又无奈:
      “我是想代劳,你左手臂不是受伤了,能抬得起来?”

      周普一愣,确实,在夜色他一人对打三个,一招不慎就被从背后偷袭了,左后臂青了一大片。抬起手臂时,都连着筋疼。

      他一直藏着掖着,但这些细微变化早就被对方尽收眼底。

      陈在林拇指蹭蹭他还乌青的嘴角,耐心道:“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伤。”

      或许是刚才发了太多的火,周普现在突然没了脾气。

      本来还觉得跟陈在林一起洗澡还有些不自在,但一想到这人是三十岁的自己,便觉得没什么了,自己和自己有什么好避讳的?

      “得了。”他耸耸肩,“一起就一起吧。”

      陈在林侧出一条路,指着客厅说:“先自己玩会儿。”

      周普:“你干什么?”

      “准备一下。”
      陈在林说着开了暖灯,又准备起干净毛巾、洗发露、沐浴露、浴花等等……事无巨细。

      在准备的间隙,他又看到了李潇的消息,说周普似乎挺喜欢驻唱的,要不要再想想别的办法。

      这小子在夜色待了一段时间,李潇倒是挺接济他。

      陈在林:[他还驻唱,不过我以后接他下班。]
      李潇回得快:[你现在同意了?]
      陈在林:[我没同意。]

      陈在林自认为了解周普,劝他不做什么应该更容易。但又隐隐约约地明白,正是因为他了解这人,反而不该劝。

      因为他早就知道,周普是个劝不住的人。

      陈在林:[但他不听我的。]
      陈在林:[犟得要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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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作者最近三次元很忙,回评论会有些滞后,但这文还是日更,存稿定好每晚19:00发表。 开了文就不会坑,感谢各位阅读[比心]~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