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的哀彼思酒》柏贰

11、chapter 11

　　“安皆，在想什么？”

　　松田安皆正叼着杯中的吸管出神，回忆着昨夜梦中再现的场景，感觉整个人都暖呼呼的。

　　听到松田阵平的询问之后，她眨了眨眼：“只是回想起前些天一个很棒的梦。”

　　松田阵平拿起货架上的薄荷糖，闻言看向她，挑起自信的笑容：“倒是很少见你因为一个梦愉快这么些天啊，让我猜猜——大概是和我有关？”

　　安皆挑眉，只是还没等她出言调侃自家哥哥的自信，就被闯进商店的歹徒枪声所打断。

　　两人立即蹲下，利用货架藏匿身形，同时观察店内的情况。

　　松田阵平压低声音道：“不妙啊，还有很多普通人在。”

　　安皆轻点了点头，一边通过指环释放出雾气一边询问松田阵平：“先按兵不动，得找到保全所有顾客的方法。”

　　歹徒一共五人，在跟松田阵平比了个五的手势之后，安皆收回了雾气——毕竟这个场景似乎同萩原研二先前回忆起的关于伊达航父亲遭遇商店的抢劫案十分相似。

　　分工明确，一人负责持枪警戒、搜刮店内钱财，一人勒令人质上交手机并用扎带和胶布束缚住所有人质的手口，让他们无从呼救。

　　还有……安皆将目光隐晦投向佯装无害、率先向歹徒上交店内现金的店员。

　　第一时间放出雾气进行探查的结果，可是这位店员先生收银台下藏匿的枪支以及口罩啊。

　　再加上仓库内发出悉悉索索声响，丝毫不掩饰强盗行径的另外两名成员。

　　那五人见已经将这家小店抢劫得差不多，便逼迫人质前往仓库，并打起了吸引银行来给这家店内ATM机补款的主意。

　　……人数倒是正好能跟哥哥他们班对上。

　　在保证没有客人受伤的前提下，自己还是不要出手为好。

　　她身旁，趁着歹徒都不在关押人质的房间，松田阵平利用自己灵巧的手指解开自己和其他人质捆缚在手腕处的扎带，并成功利用配电箱通过门店的灯牌向外传递求救信息。

　　……

　　商店外，警校组剩余四人正漫步走在街道上。

　　经过这几日在警察学校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虽然说“难”也多半是他们太过刺头惹怒了教官，从而被罚去搞卫生之类的活动。

　　但是不论怎样，他们几人之间的羁绊愈发深厚，默契程度也更高。

　　因为天色已经擦黑的缘故，四周的霓虹灯光已经接连亮起。

　　降谷零虽然纠结于伊达航刚刚所叙述的自己父亲冲着抢劫犯下跪求饶的事，不断被路边的便利店吸引目光，但却也因此是最先注意到某个便利店灯牌异样的。

　　那一面灯牌正闪烁着，时不时的停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摩斯密码。

　　——需、要、帮、助。

　　紫灰色眼睛瞬间睁大，降谷零立即示意同行三人看向灯牌。

　　众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件事的紧迫性。

　　萩原研二猛地一敲手心：“那家店，不就是小阵平他们之前说要去的那家嘛！”

　　……

　　松田阵平伏在门后，听见歹徒通过电话得知护送钱款的车辆即将抵达，略显无奈地看向正大光明浑水摸鱼的松田安皆：“一会儿可就得行动了，总不能真叫他们利落地卷款潜逃了。”

　　安皆点头，提醒道：“现在人数比五个人要多了，加油哦。”

　　完全是一副不想参与的模样啊。

　　不过确实，安皆要是出手的话直接让那群歹徒陷入幻境就能轻松解决了，但是之后接手案件的警察又会过来问东问西，更有甚者会怀疑到她身上。

　　这里就交给自己和或许会看见求救信息的可靠路人吧。

　　毕竟就松田阵平所知，自己的同学们也正在这条街附近游荡呢。

　　但饶是松田阵平也没有料到，那四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警界新星会一边发出怪声一边走进商店。

　　而通过雾气观察外面的松田安皆则是直接笑出了声，在一众惶惶不安的人质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都给人家歹徒吓出冷汗了啊喂。

　　松田阵平忍不住吐槽。

　　至于他为什么能看见……当然是因为自己也跟安皆的雾气共享了视野啊。

　　松田阵平理直气壮地想到，自己帮他们来买东西，这会让他们解决问题不是正好？

　　于是心安理得地加入了安皆的摸鱼队伍，津津有味地欣赏起外面众人的浮夸表演。

　　……

　　“好一出便衣警校生伪装路过热心群众参与群演的戏码啊。”

　　在人质和被一众警校生制服的歹徒都被到来的刑警妥善安置后，几人踏上了回学校的路程。

　　松田阵平将双手抱在脑后，看向夜空幽幽道。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道：“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案件成功解决了不是吗。”

　　诸伏景光则是若有所思道：“但是话说回来，虽然说会有银行来补款，但是这群人抢个便利店都整得像真的去抢银行似的啊。光是人手就有近十人了吧，甚至还分具体进店和在路口蹲守补款车辆的，更别提还有枪支……”

　　“可能这也是人杰地灵的一种体现吧。”安皆语气深沉。

　　落在几人后方的降谷零则像是想通了什么，叫住伊达航开口道：“我之前一直在想，班长你说的父亲向歹徒下跪求饶的事情……

　　有没有可能像今天的案件一样，是因为歹徒不止一人、单凭叔叔一人无法保全在场的所有人呢？”

　　伊达航听着他一如既往认真的措辞和语调，如今为自己指明了关于那次案件、一直不能理解父亲所作所为的全新可能，不由得陷入沉思。

　　“啊这么一说……”萩原研二紧皱眉头，似乎努力回忆着什么，“我当时也正好跟姐姐一起在那个便利店。确实如降谷君所说，可能是班长你只顾着关心被殴打而满身是血的父亲才没有注意到，那名歹徒确实有几个同伙。”

　　“而且估计也跟今天一样，学生、小孩、老人……有不少前来购物的客人吧。”松田阵平踹开脚下的石子，合理设想着当时的场景。

　　“所以……”诸伏景光自然接上，“是因为不想让任何人受伤，才做出了那样的举动吧。”

　　安皆正捣鼓着手机，此时也开口道：“……是一位很有担当的警察呢。我跟熟人要来了当年案件的调查报告，班长之后看看吧？”

　　听见他们几个否定自己十几年来的看法，伊达航的内心却生不出任何恼怒，反而是对自己父亲的愧疚和得知真相所带来的欣喜。

　　等会回去之后，跟老爷子打个电话吧，说起来也该给他介绍自己的女朋友了。

　　见伊达航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安皆便重新看向手机。

　　“安——皆——

　　资料已经发给你了，期待明天的见面哦~”

　　颇为发愁地叹了一口气。

　　安皆回复：“知道了。”

　　看着对面回复一个比心表情之后果断掐灭屏幕。

　　松田阵平见她忙完手头的事，问道：“是任务吗？”

　　“比任务还难办……”安皆表情十分不情愿，“红豆约我明天出来见面。”

　　“……是伊织家那个？”松田阵平很快就对上了人，也明白了自己妹妹不情愿的缘由——那姑娘实在是太过热情，完全是安皆不擅长应对的人啊。

　　挠了挠头，使得一头自来卷愈发凌乱，努力思索着措辞：“嘛，总之，既然躲不过的话……明天加油？”

　　安皆：“……好哦。”

　　……

　　翌日。

　　春日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为整个店铺镀上一层金光。

　　伊织红豆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叉子戳着面前的蛋糕。

　　在门铃发出清脆声响、昭示有顾客到来时，她立即抬眼看向入口，却在看见来人并不是自己在等的人时又失望地低下头。

　　而松田安皆此刻正在街角处看着坐在落地窗边的伊织红豆，抬起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

　　……所以确实是还有多半个小时才到约定的时间吧。

　　为什么要作出一副超级失望的样子来啊啊啊……

　　不过正是因为知道会这样所以自己才不情缘愿跟她见面的……

　　安皆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之后迈开大步走过去，在窗边站定，挥了挥手让伊织红豆注意到自己。

　　看着对方眼里蹦出的光彩，安皆幻视了一下贝尔摩德饲养的大型犬，又觉得多少对她有所不敬所以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说店内如今客人不多，但是这样消耗一下她的兴奋值总好过一进去就被她热情招呼。

　　多亏了安皆早有预料，伊织红豆的动静也没有超过另一桌客人家的小孩，总算是避免了在店内被过度关注的情形出现。

　　——嗯，这家伙果然应该去跟小孩一桌，安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到。

　　在所点的甜点上桌之后，两人之间的寒暄也告一段落。

　　安皆见她欲言又止，便直接开口道：“所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伊织红豆略一沉吟，随即笑道：“哎呀还是瞒不住安皆你呀，那我就不多兜圈子了。

　　其实，关于我哥哥那边的事，想再请你帮个忙。”

　　安皆之前听她说过自己的兄长在几年前一声不吭地失踪、至今杳无音讯的事，此刻皱了皱眉：“之前的调查都没有什么效果……是有什么新消息吗？”

　　伊织红豆点点头：“根据我新得到的情报，有人在北海道碰见了同他长相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