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味夏天》芝士帕尼尼

65、离家出走的外公

　　“你这个哪怕是是什么意思？”

　　切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两周他都没跟副部长一起训练，难道是思念成疾了？

　　“嗯？”

　　真田觉得这小子真是胆肥了，才两周不见，已经学会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了。

　　这声威严的‘嗯？’传入切原耳中，他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学姐们——她们正在对餐盘里的早饭挑挑拣拣，假装很忙的样子。

　　你们盘子里一共两份三明治和一堆切好的橙子，有什么细看的必要吗？切原心想。

　　他右手边的忍足看不下去了，回头看了看真田，向他点头示意早上好。又回过身来问切原，“你不理真田，真的好吗？”

　　切原：！！！

　　全身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起来。

　　像机器人一样，一卡一卡地扭过头，满头大汗地对着真田说了一句，“嗨。”

　　真田无语：嗨什么嗨？被附身了？

　　“怎么了？”椿希从真田身后探出头，看了看切原旁边的空位，又看了看一大早就黑着脸的竹马，“这位置你不坐的话我坐了哦。”

　　真田往后挪了挪，给她让位置。等椿希坐下，再挨着她坐在了隔壁的位置。

　　“你不是吃过早饭了吗？”真田问道，“幸村回去了？”

　　“嗯，送走了。”椿希自然地从弥音盘子里拿了一块橙子，“这不是又饿了吗。”

　　弥音和深田的眼神在椿希和忍足之间来回扫射，期待一些小情侣的互动。

　　然而让她俩失望了，忍足闷头吃他的早餐，椿希专心啃她的橙子。

　　好一对纯饿情侣。

　　‘副部长危机’解除之后的切原，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吃两口饭，瞄一眼椿希；喝口果汁，再瞄一眼椿希。

　　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拿椿希下饭。

　　椿希啃完自己手里的橙子，擦干净手，又拿了一块放到切原的盘子里。

　　切原：？

　　“我看你总盯着我手里的橙子。”椿希说道，“你不好意思拿，我帮你拿。”

　　“啊……不，我其实……”直球选手切原突然扭捏，小声问道，“学姐你是，谈恋爱了吗？”

　　“？！”见切原没注意，椿希隐晦地看了一眼忍足。

　　“你是和不动峰的橘在一起了吗？”椿希听切原这么问道。

　　椿希，松了口气，虽然答案对了，但是公式代错了。警报解除。

　　“哈？这个谣言怎么还在传。”椿希回想了一下，“我怎么感觉最近总有人问我是不是和橘在一起了。”

　　“诶？所以不是吗？”切原瞪大了眼睛看着椿希，“那我可以跟神尾说，这是谣言吗？”

　　“请务必转达给神尾同学。”椿希郑重地点点头，“交给你了，切原。”

　　切原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接下‘学姐名誉护卫者’这个重任。

　　“哦对了，我一会要先走了。”椿希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家里有点事情。”

　　深田和弥音点点头，她俩已经知道了。

　　“诶？那学姐之后还会回来看比赛吗？”切原握拳，“我要让学姐看到我帅气的新技能！”

　　“我只能提醒你，别忘了还要考试。”椿希无情地戳破他的幻想，“希望你能让我看到及格的分数。”

　　切原呆滞：忘记是请假来的了。

　　“不过嘛……你要是拿了冠军，我会给你颁奖。”椿希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加油啊。”

　　椿希之所以要提前离开，是因为她的外公，离家出走了。

　　57岁正是叛逆的时候。因为半夜偷吃零食被发现，害怕管家告诉西园寺葵。于是直接跑来东京了。

　　接到外公电话时，椿希是懵的。

　　她艰难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说因为你偷吃医生不让你吃的零食，害怕管家向外婆告状，所以你离家出走跑来东京？！”

　　西园寺吉宗‘哼’了一声，表示肯定。

　　“外公啊。”椿希语重心长地说，“一般这种不叫‘离家出走’，叫‘自投罗网’。”

　　她感觉她外公不是为了逃避，而是怕外婆生气，一大早跑来东京认错。

　　突然觉得外婆也很不容易，管着这么大的公司，还要管家里的老头吃零食。

　　在车站接到外公，椿希问他怎么不让司机来接。老爷子手里的拐杖锤了两下地，再次强调，自己是离家出走。

　　让人来接，算什么离家出走？

　　椿希比了个明白的手势，挽住老爷子的手臂，看面前行人来来往往。她问道，“那咱们去哪儿啊？西园寺大厦？”

　　“……你有什么吃饭的地方吗？”

　　“你想吃什么？”椿希充满警惕，“先说好，医生不让你吃的东西我也不会让你吃的。快六十的人了，注意点身体好不好。”

　　“咳，你是不是说亚久津家是开咖啡店的？那就去他家看看吧。”

　　见外公满脸不自在说出这句话，椿希恍然大悟，原来不是离家出走，是来家访了？

　　*

　　她和优纪很久没见，突然造访，优纪也很惊喜。

　　椿希为他们二人做了介绍，得知西园寺吉宗是椿希的外公及自己儿子的老师，优纪更加热情，大方地表示这顿饭自己请了。

　　趁着优纪去准备餐食，椿希小声问道，“有备而来？”

　　西园寺吉宗轻啜一口优纪推荐的马黛茶，幽幽地说道，“亚久津已经两周没来道场了。”

　　“啊？”这熟悉的剧情发展，心下算了算时间，椿希问道，“交流赛输掉了？”

　　“什么叫输掉了？”西园寺吉宗放下茶杯，“只是交流切磋，构不成比赛。再说了，对方派出的首席弟子都练了十年以上；我们亚久津才练了几十天。”

　　“那为什么不派练了十年的上场啊。”椿希不解，“输了您全责嗷。”

　　“说了没有输！”西园寺吉宗再次纠正，“只是在切磋中，暂落下风。”

　　椿希决定不再和外公犟，转移话题，“那您是特意来看亚久津的吗？”

　　话音刚落，优纪端着他们点的餐过来，西园寺吉宗暂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眼里只有自己点的芋泥千层。

　　“您居然点了蛋糕？”看优纪把千层放到外公面前，椿希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您确定真的可以吃？”

　　“可以，我刚体检过，非常健康。”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外婆同意了吗？”

　　“呵，”西园寺吉宗冷笑一下，指了指椿希面前超大份的刨冰，“你外婆同意你吃这个了？”

　　椿希默默放开外公的手。

　　谁也别说谁。

　　她选择岔开话题，直接问优纪，“优纪，亚久津在家吗？”

　　“在呢。”优纪暂时忙完手里的事情，过来和他们闲聊两句，“仁最近神神秘秘的，放学回来就往房间一钻，喊也喊不下来。你说，他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她终于找到人倾诉自己最近的烦恼，“万一他欺负人家小姑娘可怎么办呀？”

　　椿希默默地看了一眼外公，看吧，把孩子整自闭了。

　　“那我一会儿方便上去看看他吗？”西园寺吉宗无视椿希的眼神控诉

　　优纪略显尴尬，“可以是可以，但是仁他不一定开门。”

　　“没关系，我去看看。他不开门就算了。请问是从这边上去吗？”

　　说罢，西园寺吉宗起身就往楼上走，椿希也自然而然的跟着起身。

　　“你干什么？”西园寺吉宗制止了椿希要跟上来的念头，“不许去未成年男性的卧室。”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有点歧义，又补充道，“任何男性的卧室都不要去。”

　　椿希比了个OK，乖乖坐下，目送外公上楼。

　　亚久津卧室门口。

　　西园寺吉宗敲了敲门，果然没人回应。他试着转动把手，门开了。

　　还好没锁，不用强行破门而入了，西园寺吉宗心想。

　　亚久津的房间意外的干净整洁又明亮，一如西园寺吉宗对他本心的判断。

　　房间的主人盘腿坐在电脑面前，29寸的显示屏，播放着剑道比赛。

　　暂停、倒退、播放、再暂停。

　　看得出来亚久津正在研究视频里的人技巧。

　　“还在复盘吗？”西园寺吉宗向前凑近屏幕，“在研究对手啊。”

　　“老师？！你怎么来了？”亚久津一脸懵，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西园寺吉宗，“优纪怎么没喊我。”

　　“是我想要自己上来看看你。”西园寺吉宗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研究上次交流赛的对手？”

　　“嗯。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他们。”

　　西园寺吉宗拿起电脑旁的笔记本，翻看几页，愈发觉得自己这个继承人选的好。

　　他指了指亚久津的笔记，“那这周就来道场实践一下你的这些想法如何？”

　　看到亚久津和外公一起下楼，椿希倒不意外。好歹他外公也曾经是横扫东京的大律师，劝个中二少年，绰绰有余。

　　“哟。”椿希冲他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亚久津勉强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西园寺吉宗拍拍他，嘱咐他照顾好自己。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也可以适度依赖一下别人。

　　听他这么说，亚久津疑惑道，“您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我和椿希还有些别的事情。”西园寺吉宗点点头，招呼椿希该走了。

　　临走之前，优纪不好意思地掏出手机，询问能不能和吉宗老师合影。

　　西园寺吉宗让椿希接过手机，招呼亚久津过来一起拍照。

　　椿希拿着手机，有些茫然地问道，“那我呢？”

　　合照不带我吗？

　　“你拍照呀。”西园寺吉宗嘱咐道，“把我拍精神点儿啊。”

　　先给优纪和外公拍了合照，又给亚久津和外公拍，最后给他们三人拍了合照。

　　西园寺椿希，平平无奇的摄影工具人罢了。

　　离开优纪的咖啡馆，椿希带外公顺路去逛了个美术馆。

　　他们晚饭预定的餐厅，就在这家美术馆的顶楼，号称可以看到全东京最美落日。

　　在美术馆的玻璃长廊等日落的时候，椿希平淡地说道，“外公，我可能谈恋爱了。”

　　平淡得像是在说，你看着落日，好红哦。

　　西园寺吉宗缓缓扭过头，看着椿希专注盯着落日的脸。那僵硬动作，甚至有点像今天早上的切原。

　　“是谁？我认识的孩子吗？”

　　“唔，你们见过的。忍足侑士。”

　　西园寺吉宗了然，“有印象，大阪医学世家对吧？”

　　“你还调查他了吗？”椿希有些一言难尽，外公和忍足就见了一次，回去就把人家的祖上三代都查清楚了。

　　“凡是出现在椿希身边的任何雄性，我们都了如指掌。”

　　外公外婆为了不让女儿的悲剧重演，对椿希未来另一半的选择极其挑剔，这她是知道的。

　　但她没想到已经严格到了这种程度，自己让忍足填表都显得有些多余了。忍足应该还不知道，在西园寺家，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了。

　　“走吧，去餐厅。”西园寺吉宗最期待的就是晚上这家南美菜，以前他来东京出差的时候，总会背着自己的太太偷吃。

　　真正意义上的偷吃，偷吃烤肉。

　　椿希跟着外公熟门熟路地走到餐厅门口，意料之外的遇见了……外婆。

　　西园寺葵抱着手臂，看着自投罗网的爷孙俩，似笑非笑。

　　椿希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编到一半她想起来，不对啊，外婆不让外公吃外食，又没说不让我吃？

　　她刚想开口打招呼，只听身边的外公说道，“葵，我跟你说椿希她谈恋爱了是大阪的忍足家他们家是医疗体系的。”

　　然后外公抛下她，站到了外婆身边。一套连招丝滑到椿希都没反应过来。

　　徒留椿希一人在原地和外公外婆面面相觑。

　　啊？怎么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