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打工 重拾旧爱》离麦

18、真心话大冒险

　　为期10天的交流有一半时间，由领队老师陪着K国小伙伴，在省会城市体验繁华，然后才到柯市来与他们见面。所以其实大家能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超过5天，其中还有2天，是搭子们一对一的留宿体验。

　　宁雨很庆幸曹阳又回江市过暑假了，这样小两居才有富余的空间接待搭子，让他不至于在小房间和自己挤在小床上。

　　这天清晨，宁雨带着搭子在小区路边等廖莹学姐来接。前几天他们采访4人组决定这两天结伴活动。宁雨万分感激，不然没有交通工具又不知道哪里好玩的宁雨，总觉得会在K国小伙伴面前丢了祖国的脸。

　　廖莹学姐在副驾上和他们俩热情地打招呼。车门打开，迎来一阵热烈欢迎。很明显，大家都很期待这次出行。廖莹学姐的搭子坐在第一排，第二排坐着董家晖和他的搭子，谭凛和他的搭子坐在最后一排。

　　宁雨想无论如何自己的搭子和第一排的女生至少语言相通，就安排人就近坐下，然后把自己塞进了最后一排，和谭凛几乎紧贴在一起，宁雨刚坐下就有些后悔。

　　“早饭吃了吗？”边上的人问。

　　“嗯。”

　　“成绩出来了，确定文理了吗？”他语气温和，听得宁雨鼻子发酸。

　　“理科。政治和历史成绩太烂了，而且班主任说，文科到后期拼的都是数学成绩，我的数学也不太有竞争力。所以我决定得很干脆。”

　　边上的人在认真听。

　　“但是我舍不得地理，而且实在没有生物的慧根。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豌豆到底是黄的还是绿的，是皱皮还是光皮。”宁雨好像要把这段时间没见的话全都倒出去。

　　肩膀开始大幅度抖动起来，他感觉到谭凛憋笑辛苦，投出去一个“你至于吗”的眼神。谭凛回头看向他，脸上还有没散去的笑意。

　　宁雨觉得谭凛的眼神像是遍布繁星的夜空，一下子向他罩了过来，他假装无话可说看向窗外。

　　一行人来到以太极八卦为道路的民俗村，据说这个村落还是诸葛先生设计的。外村人如果没有向导带着的话，肯定会在里面迷路。

　　村子到现在仍然人丁兴旺。穿越千年的故事总是充满了吸引力，再加上听众身临其境，故事更染上了魔幻色彩。

　　董家晖过来给大家分刚刚在村口小店买的棒棒糖，宁雨刚想拒绝，听见身后人说：“他不吃棒棒糖。”

　　宁雨回头看向谭凛，对方回应了一个“不是吗”的表情。

　　董家晖一挑眉，感觉有点奇怪，但马上就转身向着大部队走去。宁雨看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绿色的棒棒糖，递给廖莹，“这个是苹果味的，你要吗？”廖莹甜甜一笑接了过去。

　　宁雨又想到去年那个令人开心的生日和令人扫兴的自己，对听故事失去了兴趣。

　　溜达到村中心广场的时候，宁雨看着眼前历经风霜的老树，斑驳树影里，几个挂着鼻涕泡的小孩正在玩泥巴。

　　“为什么不喜欢棒棒糖？”谭凛停在了他身边，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些小朋友。

　　宁雨停了一瞬，眼神没有了焦点，然后像是透过小孩看见了什么人。“我爸妈出事的那个下午，我和我表哥，一人叼着一根橙味棒棒糖，在楼下的枣树边挖沙坑。”

　　橙味棒棒糖。谭凛的心抽了一下。所以不喝橙汁，不吃棒棒糖。

　　知了的叫声突然就大了起来，等两人都回过神，发现果然掉了队。只好请当地人先将他们带到村口，等大部队都参观完了，就能看见他们了。

　　池塘边的柳树下，有个老人蹲在路边，手旁的背篓里插满了新鲜莲蓬，边上的纸板上写着：5元2个。

　　“吃莲蓬吗？”谭凛问。

　　宁雨点点头，上前挑了两个看起来最大最新鲜的，就把5元钱递到了老人手边。宁雨见谭凛一愣，然后接过他递过去的莲蓬。两人就势蹲在路边，扒开莲蓬吃了起来。

　　莲子清甜，莲心渗出一丝苦涩，一如宁雨此刻的心情。

　　接下来几天都是集体活动，大家都统一住在酒店里方便出行。没了约束，又暂时抛开了学业的打扰，遇见熟人，大家就都放纵了起来。尤其是年长的这一批，开学就要高三了，好像把这次机会当成最后的肆意，颇有一种连觉都不睡了的豪迈。

　　宁雨这次没有和谭凛分到一个房间，毕竟不在同一个年级。而且这次一中是东道主，全程都有电视台的专业摄制组跟着，两人连个凑在一起的理由都没有了。因此宁雨特别渴望和留恋大家晚上聚在一个房间玩闹的时光。

　　今夜的活动是老一套的认真局——真心话大冒险。还不到10点，就开始玩这种午夜肾上腺素飙升的游戏了，大家都迫不及待。

　　“来来来，我看过今天的大冒险内容了，尺度不小。”组织者一脸坏笑，苍蝇搓手。起哄声四起。

　　转盘第一个竟然转到了宁雨之前的室友，那个为人温和却不爱说话的数学课代表。

　　“呜呼~来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数代表眯眼笑着，开始抽签。

　　“哦哟，看不出来，很猛嘛~”应该是和数代表相熟的人在调侃。

　　【敲开领队老师的门，并说晚安。】

　　数代表看了眼手表，估计不至于会打扰老师休息后，穿上拖鞋就出发了。没一会回来，数代表面色轻松，随行的“记者们”开始给大家转述故事发展。

　　领队是个热情的英语老师，看见数代表敲门，以为他做英语暑假作业时遇到了困难。知道他们正在玩大冒险之后，竟然要求数代表再用英语说一遍“晚安”，并送上祝福后，才放他离开。

　　“对了，英语老师在他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小记者”留好气口，期待地看着大家。

　　“注意安全，早点休息~”大家异口同声，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好了，我们继续~”组织者对流程和节奏的把控炉火纯青。“哎，对。提前说一下，这么晚去打扰别人不合适，再抽到类似的，我们就重新抽吧？”

　　大伙没有异议，这次转到廖莹学姐。

　　“快快，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有好几个人兴奋地问。

　　“嗯……我选，真心话。”廖莹学姐总是看起来很温柔，很甜美，却又有超出表象的可靠。

　　宁雨看见她把签抽了出来。

　　“你觉得高中生涯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董家晖接过签子念到。

　　“嗯，”廖莹低眸思考了一会，不知为什么，宁雨觉得这一刻格外庄重。“在学业压力这么重的情况下，还有人愿意认真听你的话，并记在心上。”

　　周围发出了动物园般的起哄声，宁雨看见董家晖把签子对折，放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好，真心话回答地很诚恳，一点也不糊弄。希望后面的人都以此为标准啊。”宁雨觉得当初应该让此人去做主持人，他实在太专业了。

　　转盘又停了下来，指向谭凛。“我选真心话。”谭凛抢拍答道。都不用别人递，伸着长臂就抽了一签，递给组织者。

　　“这位同学态度很积极嘛~”组织者把节奏又抢了回来。

　　“遇见喜欢的人，会主动表白？还是等TA向自己走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家伙果然都很爱起哄。

　　“等……”谭凛笑着停顿，周围挑事的“哦”声四起。“TA长大，高考完再表白吧。”

　　“哦”的问号又全部变成了感叹号。

　　“还不知道TA能不能答应呢。”谭凛像是感觉气氛还不够热烈，又往里添了一把柴。

　　“今天的真心话炸出来很多内容嘛！”组织者像是饕餮，吃得一脸餍足。

　　人群中有不少人心碎了，当然也包括宁雨。

　　他，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自己就有理由不再惦记了。

　　他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自己就没理由喜欢男人了。

　　转盘指针停在了自己眼前，宁雨四下茫然。

　　“宁雨同学，接下来到你做选择的时间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组织者一脸期待。

　　宁雨这种在日记本里都会撒谎的人，是绝不可能选真心话的。

　　“大冒险。”宁雨去抽签时，也感觉自己的手臂长极了。

　　“打电话给前台，说马桶堵了，让前台派人来修？”边上的人读完这条，发出了巨大的疑问，“这就是今天尺、度、不、小、的大冒险？”

　　“这条属于会影响别人的那类，不算。”组织者把签揉了，抓了抓后脑勺，自我怀疑道：“奇怪，那些签子去哪了？”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宁雨重新抽出一张，递了过去。

　　组织者眼神一亮，“兄弟姐妹们！来了！亲吻你右边第一位男士的喉结10秒钟！”

　　“！”

　　宁雨看向谭凛，两人对视，均是一愣。

　　“我靠，这签子谁想的？太变态了。万一抽到的是个女生怎么办？”人群中有人指责到。

　　“还好是宁雨抽到了。”有人来当和事佬。

　　“得了吧，男生抽到，去亲另一个男生喉结更变态！”那人又说到。

　　场面一度从极热变成极冷。

　　组织者面露尴尬，正思索是否再换一张签时，宁雨说：“愿赌服输，我亲。行吗？”说完看向谭凛。

　　谭凛眼神一沉，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站起来，微微仰头。周围传来狂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又有悸动的期待穿插其中。

　　宁雨在谭凛面前站定，将双手搭在谭凛肩上，把头探过去，将嘴唇轻轻放在那块醒目的突起上。

　　“十……”

　　“九……”

　　突起弹跳了一下。周围开始倒数。宁雨逐渐平静。

　　“六……”

　　“五……”

　　就让这份变态的感情终结于此。

　　“三……”

　　“二……”

　　祝这个美好的人学业顺利，祝他高考完表白成功。

　　“一！”

　　宁雨撤回来，低垂着脑袋回到原处。这场游戏后面是如何进行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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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轮的九月循环开始了，宁雨庆幸自己仍然在18班，只是班里插进来三分之一不太熟悉的面孔。18班变成了一个民主、富强、充满拼搏精神的纯理科班。

　　这天晨跑结束，宁雨到食堂吃早餐。他已经有了固定的饭搭子。虽然只是偶尔对对答案，传达一下班里的新通知，或者互相探讨一下今天老师讲的知识点，总是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孤单了。

　　谭凛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轻手轻脚坐到宁雨身边，歪头看着他。这颗杨梅哪怕没有表情，宁雨都觉得他眼里有星星！

　　走读生不用参加晨跑，只需要在早自习之前到教室就行，因此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遇到谭凛，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今天中午，老时间老地方等你？”谭凛说。

　　宁雨有一瞬间怔愣，突然想起今天是9月20号。他承认自己贪心，点了点头。

　　谭凛一下笑开了，边站起来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糯米团，塞到了宁雨手上，“上午肚子饿了吃。”糯米团还热乎着。

　　“走了”，谭凛揉了揉宁雨的头。

　　宁雨承认他现在想躲开，但他又很享受。

　　按照去年的流程，此时应该往荷叶包饭上插棒棒糖了。今年不可能有这一步，宁雨拿起筷子就准备上去挖。

　　“等一会”，谭凛连忙阻止。

　　宁雨看见谭凛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辣条，抽出一根，捏住近端就往荷叶包饭上插。两边都是软的，没什么支撑力，辣条歪歪扭扭。

　　宁雨想笑，又忍不住问道：“学长洗手了吗？”

　　谭凛被歪歪扭扭的辣条搞得有点烦躁，瞥了一眼宁雨，“真的猛士，要不拘小节。”

　　宁雨皱着眉头笑了起来，使劲点点头，还不忘收尾。“一会把剩下的辣条吃了吧？带回教室味道太大了。”

　　谭凛惊奇，“你想吃吗？”

　　宁雨坦白，“其实不太吃得下。”

　　“那别有负担，我带回去。高三饿得快，班里什么味道都有。”

　　宁雨不可置信，还有点好奇。

　　“榴莲糖，臭豆腐……听说还有在最后一排吃火锅的。”谭凛看见宁雨终于又变回了曾经那个灵动的小孩，摇了摇手里的辣条，“所以这个真的不算问题，包装一开，味道溢出来的那一秒，就被抢没了，甚至都不用开窗散味。”

　　“老师的包容度这么大吗？”

　　谭凛像是突然想要分享什么小秘密，往前凑了凑，“我们班讲台边的同学，上着数学课想偷吃饼干，被老师看见了，你猜老师怎么说的？”

　　“嗯？”

　　“老师说，”谭凛模仿数学老师的语气道：“饿了就吃吧，别影响到别的同学就行。”

　　“还能这样？”虽然宁雨接触过的老师都非常尊重和体谅大家，但他还是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

　　“对呗，不过怎么就影响不到别的同学了？我馋啊！”谭凛假装遗憾，夸张地说。

　　宁雨这下真的大笑起来，然后装作不经意，“学长生日什么时候？”

　　“5月5。”谭凛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宁雨，刚刚那种耍宝的状态瞬间没了踪迹。

　　“那时候就快高考了吧？”宁雨若有所思。

　　“嗯。”

　　“如果学长那时候有空，我就陪你庆生。”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