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策与共》及其

32、灯会

　　楚云昭看着萧尘策欲言又止的样子，感觉好似还在学堂中时，夫子抽背课文一般，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严厉，竟能让位上战杀敌的将军这般模样。

　　“我虽在京中长大，可近些年都在边关生长，所以说话也有些直，及冠礼那天，怕是冒犯姑娘了。”萧尘策先是为生辰宴那日的莽撞道歉。

　　话开了头，接下来便顺利许多，“我是真心心悦姑娘，而且我如今也已弱冠，分的清自己想要什么，既然说了有意求娶姑娘，自然会一直坚持下去。”

　　“我……我今日给姑娘准备了礼物。”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匹马的小木雕，楚云昭一眼就看出这个木雕是仿着之前他生辰宴楚家送的那个乌檀木木雕刻的。

　　楚云昭接过木雕，笑到：“这小马十分精神，看着到也有几分眼熟呢。”

　　“是，与当日生辰宴的乌檀木雕相似，不过这是柚木的，不能与乌檀木相比。”萧尘策也想给她更好的，可当时时间紧迫，他身边只有柚木比较合适。

　　“我看你挺喜欢岩回，私心里想着，你看到这木雕就能想起它，顺便，顺便也能想到我。”萧尘策说着，低下头看着楚云昭，目光深情而不自知。

　　楚云昭听到他这番话，正有些震惊，一抬头就落入了这双深情的眼眸中。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果回话，只是攥紧了手中的木雕。

　　良久，她开口到：“世子心意，我也知晓。我内心欢喜，也早已禀明父母。”

　　“那我之后约你出门走动，可直接送拜贴到朝云院了。”许是一时欣喜，萧尘策竟有些不知所措，问出了这样呆愣的问题。

　　楚云昭听到这话也笑了，“世子尽管送帖子过来。”他听到回话，自然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傻话，楚云昭的意思就是接受了他，他竟只想着送帖子的事情。

　　萧尘策连忙改口到：“待你及笄礼后，我便上门求娶。”

　　这下轮到楚云昭慌了，对她来说，结亲还是很远的事情，可她不知萧尘策日日惦念着上门求娶佳人。

　　“倒也不必这般着急，世子对我也不甚熟知，等相处一段时间后，说不定会后悔今日说出的话。”

　　萧尘策一听这话，还以为是她想反悔，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直接抓住了她的手。“你已然同意了，怎么能反悔呢。”

　　看着被抓住的手，楚云昭瞬间满脸通红，抽了抽手没抽动，她有些自暴自弃的说到：“我是说让世子不要反悔，何时说我要反悔了。”

　　萧尘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反应是有些应激了，看着手中柔荑，虽不舍却怕唐突佳人，也只能慢慢放开。

　　虽然不能牵手，但是他还是努力争取别的福利，“既然如此，你可不要在叫我世子了，听着生分。”

　　“就叫我名字吧，我便同岸辰兄一同称你云昭可好？”萧尘策有些小心的问到，往日一直称呼她为楚姑娘，总显得两人生分。

　　“按理说女子闺名，不可随意称呼，但世子毕竟不同。”楚云昭说这话时就看萧尘策的脸色变来变去。

　　他生怕惹了自己不高兴，听到不能随意称呼时似乎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听到世子不同时嘴角上扬，四周洋溢着幸福。

　　“那云昭也不必叫我世子，若是觉得我名字不好称呼，便也随着叫我慕生吧。”萧尘策提到自己的表字时，明显更愉悦了。

　　最终楚云昭也随了他的愿，“慕生，很好听，可有什么含义？”

　　“家中族老都说我名中带策字，又是武将之后，生来就是要策马奔腾，驰骋沙场的。战场多亡魂，要取个有生机一些的表字。”可这个慕字，确实是他自己的小心思，不过他没直接说出来。

　　“是个好寓意，战场厮杀，总免不了伤亡。”听到这，楚云昭也有所感悟，前段日子刚听母亲讲了父亲年少时的事情，又听到萧尘策这么说，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可以想象到边关沙场的残忍。

　　楚云昭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天空中炸出一朵朵烟花。七夕灯会最令人期待的烟火表演到了。她想，或许萧尘策这样的将士，看到七夕这般热闹的景象，也会为自己多年戍关，保护边疆而高兴。

　　萧尘策也确实多年没见过这般热闹的场景了，在边关最热闹的时候便是年节。也不过是军中将士聚在一起饮酒，但远不如京城这般平安祥和。

　　等烟火结束后，表明时间也不早了，萧尘策便带着楚云昭回府。回到灯会主街的时候，正好看到齐王和雅珠公主。

　　虽不知雅珠公主脾性如何，但楚云昭能看出她满心满眼的都是齐王，也真心希望两人能成为一对情深的伉俪，也免得楚家受其烦扰。

　　可楚云昭注定要失望了，她没看到齐王注意到她与萧尘策一同出现时候身体瞬间的僵硬，还是雅珠公主拽了他的袖子，这才让他反应过来。

　　不过这些事情对楚云昭来说并不重要了，齐王和雅珠公主的婚事吉日都定下来了，对楚家来说，这总比之前齐王孤身一人时好。

　　萧尘策将楚云昭送到威远候府门口，看着她进去，才转身离开。

　　这天晚上两人心情都十分不错，可他们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一些并不愉快的事情。

　　还是因为伍尔搏，此人在辽域时也是个受重用的王子，手中有权势，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尤其是女人。

　　他虽然喜欢萧尘玥，可并不会因为她的特殊就十分尊重她。并且觉得萧尘玥的身份不同，若是能征服她，带她回辽域，也是自己有能力的象征。

　　今日是七夕节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特意去找了萧尘玥。虽然萧尘玥平日里避开他，可他毕竟是辽域王子，外来使臣，身份不同，她只能是敬而远之。

　　伍尔搏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今日后宫有七夕宴会，萧尘玥负责统筹准备，在偏殿里指挥下人，应对些意外事件。

　　他便直接闯进去了，下人虽然也尽力阻拦，可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伍尔搏自信于自己的魅力，觉得萧尘玥不过是还没好好了解他，若是能相处一段时间，必定会为他倾倒。

　　萧尘玥解释了一番，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也不理他。

　　谁知伍尔搏却被她这种不在乎的态度惹恼，出言不逊，甚至还说了些萧家和单家不好的话。

　　“你若是嫁到我大辽来，也算是为你战场父兄和死去的夫君好，更显我两国交好。”她父兄和辽域开战数十年，她夫君更因此惨死，她怎么可能会嫁给辽人。

　　萧尘玥看着还在胡言乱语的伍尔搏，实在忍不住，不再顾忌身份礼仪，扇了他一巴掌。

　　伍尔搏似乎是没想到她性子如此热辣，直接被打懵了，等反应过来想给她一个教训的时候，萧尘玥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别说伍尔搏，就连宫殿里的下人也十分震惊，萧尘玥虽出身武官世家，可一向知书达礼，温婉大方，也不曾重罚于手下人，下人也很少看到她这般生气。

　　伍尔搏可不管她平日里如何，在众人面前被扇了巴掌，他内心只想着此女不识好歹。之前可能还是因为对萧尘玥的兴趣想将其带回辽域，如今他必定要将人带回去好生折磨。

　　他一甩衣袖，带着人去找了皇上。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末了还假惺惺的说道：“虽然此女有些泼辣，可我也是真心喜欢，请皇上做主，将此女赏赐于我。”

　　皇上自然不会直接答应，且不说太后十分喜欢萧尘玥，她父兄征战沙场，夫君也为国捐躯，总不可能自己就一句话决定她的后半生，也让人觉得自己苛待功臣之后。

　　他找来身边的太监询问，这太监在宫中当值多年，见到伍尔搏怒气冲冲到殿上来时，便找人去打听了，就等着皇上问呢。

　　“皇上，听闻之前萧女官已经不再到雅珠公主宫殿里去了，想来也是因为此事，要奴才说，伍尔搏王子这事实在是……”太监说完，也觉得伍尔搏此人品性不可，但他只是个太监，也不敢过多发表看法。

　　“萧尘玥身份毕竟不同，不管是萧家还是单家，都在北关戍边过，与辽域说是生死仇敌也不过分，这事朕断不能答应。”

　　太监也知道皇上不会答应此事，可刚是和谈达成的时候，他是皇上身边的奴才，自然得忧皇上之所忧。

　　“可伍尔搏王子行事再怎么不羁，萧女官打了他一巴掌是真的，他现在也就拿捏了此事，才会向皇上提要求。”

　　“你去找人看看萧尘玥现在在何处，此事也涉及她，便是她有错，也要找来问问才好。”皇上心里自然也是偏信于萧尘玥，可辽域一行使臣还未回去，他也不能太过偏心。

　　“奴才问过，说是在太后宫前跪着呢。”

　　其实萧尘玥在动手后便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她虽与伍尔搏接触不多，可上次她都说了那样决绝的话，他还能来找自己，想来也不是个识时务的人。

　　此次他又说了这么些不堪的话，虽然自己并不后悔打了他，可他身份毕竟不同。更何况此人心性不佳，必定会将此事捅了出去。

　　既然如此，也不能就干等着他去恶人先告状。伍尔搏的身份虽然与前朝息息相关，但她毕竟是后宫之人，她又在太后宫中呆过一段时间，在宫中当女官时也经常去给太后请安。

　　所以她最好的选择，就是请太后庇护。果不其然，伍尔搏立即将此事告知了皇上，只不过她没想到此人心胸如此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