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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真相(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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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被绑了起来,上首之人见状笑道:“呵,女郎还是莫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一点还能少吃点苦头,”望了眼属下,“将女郎带下去罢。”那人转过身。
身后却传来一阵窸窣声。
贺应渠将绳子解了开来,趁众人不注意抢了一把刀来,而后一脚踹开身前之人,另一人赶忙提刀而上,贺应渠一刀劈了过去,那人应声倒地,贺应渠砍断缚在方塘手上及脚上的绳子,“郎君可还撑得住?”
方塘趔趄了一下,捡起地上的刀,“女郎无需挂怀。”
贺应渠点点头,二人与众人厮杀了起来。
有了武器,贺应渠立即与众人打成平手,上首之人见两边的人打得有来有回,连忙加入战场,“呵,不自量力,女郎,让我来会会你罢。”
说着便一刀冲了上来,贺应渠拼尽全力才抵挡了那一刀,那人冷哼一声,一招更比一招狠。
贺应渠吃力抵挡,被动着应付对方的一招一式,贺应渠知道自己漏洞百出,很快她就要败了……
下一秒,那人便轻笑一声,向贺应渠肩上刺去。
等到贺应渠反应过来之时,那剑已经冲了上来,眼看那剑要刺向自己,贺应渠睁大了眸子……下一秒,方塘却冲了上来,那剑便刺向了方塘的胸口。
一时间鲜血喷涌,几滴鲜血滴溅到贺应渠的脸上,鲜血带着温度,贺应渠不自主地晃了下身子。
……
贺应渠愣愣地望着方塘摇摇欲坠的身子。
“阿唐……”
方塘倒在贺应渠的怀里。
“阿唐……”
方塘睁开眼,望着贺应渠皱着一张脸,似是要哭了。
方塘用力地摇了摇头,但却动不能动……
他有些累……愈来愈晕,方塘忍不住闭上眼睛。
贺应渠望着方塘愈来愈白的面容,看见他紧闭的双眼不由伸出手,手止不住地抖了起来,一直到摸到他的脸,仿佛于漂浮之中得一浮木,他的脸是温的。
……
“女郎若是不耍花招,也不会如此。接下来,再耍花招的话,怕是没人再会救女郎的命了。”
“带走。”
贺应渠痛苦的闭上眸子,怀里紧紧地抱住方塘。
手下之人将她拉起来,贺应渠抵死不从,手下之人只得用力地将二人拉开,贺应渠听到方塘闷哼一声。
贺应渠捡起手边的刀,将刀抵在自己的脖颈上,“莫要伤害他,他若是有什么事,我也定然不活了,你们煞费苦心,怕不是想要一具干干的尸体罢?”
为首的人却转过身,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哦?女郎这么担忧这个小白脸,”而后走向前,故意打量了一番方塘,“莫不是与他私定了终身?”
贺应渠未言其他,随后又将手里的刀向着自己的脖颈靠近了一点。
为首的人挑了一下眉,“照顾好女郎的……情郎,将他二人带走。”
手下的人喂了一颗药给方塘,贺应渠杏目圆瞪,“你喂他吃了什么?”
为首之人笑出了声,“ 女郎莫要忧心,到底是年轻人,将情爱看得如此之重……”看着贺应渠愤怒的双眸,为首的人不由感慨道。
为首之人打了一个手势,属下刚动了起来,一阵暗器袭来,众人应声倒地。
“什么人?”
“你说是何人?薛炎,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竟敢背叛贺家军,背叛大洛!”
贺应渠听到此人的声音不由睁大双眸,那人愈走愈近,贺应渠终于看清那人的身影。
是孙先生……
贺应渠不由笑了起来,但是想到是孙先生派石勒来抓自己,一时间笑意顿住,他是敌非友。
双方打了起来,院子四方又跳出了不少人手,这时贺应渠才知道这帮人竟然带了这许多人马……一时间摇摇头,就算是冲破天,她也不可能从这群人中杀出生天,正是因为自己的鲁莽,才害得方塘受伤,一时间贺应渠内心十分悔恨。
贺应渠跑到方塘身边,抱起方塘,方塘身上很热,贺应渠不由将手放到方塘的额头,额间更是滚烫,方塘应是病了。
已是夜间,寒风四起,贺应渠的双手冰凉,便将手放在方塘的额上为他散温。
方塘皱着眉,贺应渠知道他定是身上难受,看见方塘嗫嚅着,听不清方塘在说什么,便将耳朵凑到方塘的脸上。
“阿……”贺应渠听不清。
下一秒方塘的手便挥了起来。
贺应渠不由伸出手,下一秒,贺应渠的手便被方塘捉住。方塘的掌心火热,贺应渠不由被烫了一下,下意识要抽出双手,方塘却更用力地握住手。
贺应渠心中升起一丝怪异之感,看见他嘴唇翕动,不由又低下头。
“不……要……走……”
手上的力度又加了一分,贺应渠心不由颤了一下。
贺应渠鬼使神差地将另一只手放到方塘皱起的眉间,而后划过他的眉,最后停在他的额头上,他的头还是很烫。
“收手吧,薛炎,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将军还能赏你一个全尸!”
“呵,住嘴罢,孙茂生,谁不知你这人最是诡计多端。”
“哈哈,知道便好,这辈子你也休想斗过我,将军说过,要赏你个全尸,今日我不杀你,莫要再动了,否则我挑断你的手脚筋,让你生不如死!”
眼前的刀光剑影霎那间停住,众人被拿下,贺应渠望着立在原处的孙先生,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
贺应渠见孙茂生环视一圈,而后向着她的方向来了。
孙茂生在贺应渠身前立定,贺应渠恨恨地望着他,方想大骂出声,却见孙先生蹲下身来,“末将来迟,女郎受苦了。”
贺应渠抬眼,不可置信。
而后孙先生身后又冒出了石勒,岳至……
“女郎。”一阵沉稳却清脆的声音唤起贺应渠的记忆。
这……是银霜的声音。
银霜从石勒的身后走了出来。
“你……”
银霜滑跪在贺应渠身前,“女郎,我对不住你。”银霜的语调带着哭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贺应渠的四肢已经被抽干了力气,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无声问道。
银霜将贺应渠扶了起来,贺应渠摆摆手,转过身望向石勒。
石勒将方塘放在肩上,见贺应渠看向自己,拱手而道:“女郎莫要忧心,阿唐的伤势无碍,我定然尽心尽力地照顾他,还女郎一个安康的……”石勒方才听到薛炎和贺应渠的话,情郎二字方要说出口,便被岳至打断。
“阿唐。”岳至在一旁挠头补道。
贺应渠望着他二人的面容,和石勒身后的方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贺应渠望着三人的背影愈走愈远,直至成了一个点时,方才转过身,望向银霜。
银霜又滑跪在地,“女郎你听我解释……”
贺应渠眼露凶光,银霜惊恐万分,连忙磕起头来,贺应渠叹一声,蹲下身,将银霜拉了起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燕衡,岳至,石勒……以及章家的军营,这一切都是……”贺应渠不由顿了一下,“是阿父的主意对不对?”
声音略带哭腔,银霜担忧地望向贺应渠,贺应渠只是静静地望着银霜,银霜闭起眼睛,她不忍心看贺应渠这般,而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贺应渠轻叹一声,过了好久她才说道:“阿父现下在何处?”
“就在凉州城内。”
“带我去见阿父罢。”此地距凉州城不远了。
银霜点点头。
二人方出了院子,贺应渠不由想到方塘。
“女郎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命石勒与岳至照顾好那位郎君。”
银霜点点头,将话令其他士兵带给岳至二人,贺应渠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地方,而后同银霜一齐上了马,向着西边去了。
已至亥时,贺应渠方才赶到。贺应渠抬眼望向四周,知道此地是凉州城外的一座军营。
众将士见贺应渠纷纷见礼,贺应渠不理众人,直奔营房,将士见状连忙将门打开,贺应渠飞奔入房。
“阿父。”
贺应渠声音哽咽,跑入屋内才看见阿父正躺在榻上。
贺将军闻声睁开眼,“阿渠,咳……”
贺应渠扑到阿父怀里,猛的冲撞了贺将军一下,贺将军不由又咳了起来。
贺应渠这才抬眼看向阿父,这个样子……丝毫不是她印象中气势威严的阿父。
“阿父你……瘦了。”贺将军两颊凹陷,眼底泛青。
贺应渠不由又落下泪来,“阿父你可是病了?都怪我,回到上京许久都未再回来……”
贺将军拍着贺应渠的背,声音疲惫,“阿渠长大了。”一脸欣慰地望着贺应渠。
“阿父,到底发生了何事?”
二人说话间,门被打开,贺应渠转过来,来的人是秦先生,贺家军的医师。
贺应渠行了一礼,“秦先生。”
秦先生亦还了一礼,“女郎安好。”
贺应渠见秦先生手里端着一碗药,让开身子,秦先生一勺一勺将药喂给阿父。
贺应渠这才发现,阿父的情况十分不好。
见药终于喂完,贺应渠忙道:“秦先生,我阿父他……”
秦先生对贺应渠摆摆手,“女郎,我们出去说,眼下将军该歇息了。”说完便放下了幔帐。
贺应渠望了一眼幔帐中的阿父,见他又闭上了眼,只得跟着秦先生退了出去。
秦先生却带着贺应渠回到药房。
“女郎请坐。”
贺应渠方坐下,亲先生便拿过一瓶药,“我来为女郎看看眼睛。”
“我在凉州发生的事,阿父都知道,对吗?”
秦先生轻应一声。
贺应渠一路上想了好多话,她想问阿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何要联合章家的军营骗她,可当她看到阿父憔悴的模样,却什么话也问不出来,有一个想法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贺应渠心颤了一下,立刻摇了摇头,她不能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