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原来你当年是带球跑 ...
-
南鸥最近跑了不少剧组面试,大致摸清了行业现状,如今国内的音乐剧市场大多是流量带动票房,演员明星化成了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他不喜欢这种本末倒置的发展现况,却不得不承认“有流量”是目前演员和剧组双赢的必备条件。
姐姐替他感到惋惜,明里暗里怪他放着国外好好的剧团不待,非要跑回来从头开始。
南鸥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挑战,他深谙适者生存的道理,既然入局了那就要做到最好,只有凭实力站到高处,他才能有更多选择和改变的权利。
他看了看手头拿到的剧本,思索着该怎么合理安排时间。
外甥女柠柠忽然跑过来和他说:“舅舅,外公外婆让你听电话呢。”
南鸥摸摸小姑娘的头,接过了她那块小天才电话手表。
通话内容无非就是父母心中有愧,他回来这么久,都没时间过来陪陪他。
哈?他需要人陪?
他有点想不明白,怎么这么多年爸妈还是不太了解他的样子。
小时候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没道理长大就感到孤独了啊。
所以,南鸥拒绝了。
“你们那儿不好请假,别花太多心思在我身上了,平时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爸妈以前都是特种兵出身,两人年纪大了之后,一个去干了刑警,另一个直接留在部队当了教官,反正依旧成天不在家,南鸥大多时候反而和姐姐南雁比较亲近。
南雁回来听女儿说了这事,首先冲过去抡了弟弟一下后脑勺,然后训他:“爸妈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南鸥承认自己对亲情比较淡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天生就比较冷血。尽管如此,他还是乖乖认了错:“等他们退休了,我会好好陪他们的。”
姐姐很满意这个答案,接着又把柠柠托付给他:“她奶奶明天才来接她,我临时有任务,白天你帮我看顾一下。”
还没等他答应,人就风风火火出门了。
柠柠仿佛习惯了这种场面,睁着一双大眼睛,很老成地说:“舅舅,你去忙吧,我可以自己玩。”
南鸥震惊,这小孩怎么跟他小时候这么像,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他想奖励一下这个乖小孩,于是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起零食,但毫不意外,真是一点都没有。
只好又回到小姑娘旁边蹲下,问:“家里没有零食,我们去超市买一点好吗?”
柠柠刚拿起画笔准备画画,一听到要出门,很利索地戴上了她的小手表,一脸正气地说:“那走吧。”
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还挺酷的。
两个人关上门刚要抬脚走,就碰上了鬼鬼祟祟跑出自家大门的乔迩。
啧,冤家路窄。
南鸥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牵着外甥女往巷子口走。
今天有孩子在场,他不好去主动招惹,万一对方嘴里说出什么混账话被柠柠听进去了,那姐姐真的会杀了他。
后面的乔迩见那死对头竟然无视自己,心里暗暗不爽。
柠柠的感官十分敏锐,一路上不停回头去看身后跟着的那个人,还悄悄地问南鸥:“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别担心,只是跟我们同路而已。”南鸥不想给小孩子灌输什么奇怪的思想,正经又含糊地回答了她。
“哦哦。”小姑娘点头信了。
超市离得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柠柠松开南鸥的手,很认真地和他商量:“我想自己去选吃的,可以吗?”
“好,有什么事就用你的手表和我联系。”说罢,南鸥还指了指那个电话手表。
柠柠应了一声,轻车熟路地推了辆儿童小推车拐进了零食区。
乔迩没跟到超市来,在对面的煎饼摊买了饼吃,吃完发现南鸥还是一个人站在超市门口,他体内那些犯贱因子又开始活动了。
“哇,那小姑娘简直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跟谁生的啊?”
真是来者不善,南鸥就知道他刚才憋了一路不吭声,肯定没好事,转过头笑着反击:“跟你生的啊,你这个抛夫弃女,始乱终弃的渣男。”
乔迩没想到这人还真敢顺着自己的话胡说八道,这不是正中下怀吗,于是继续犯贱:“啊?原来你当年是带球跑啊?”
“是啊,所以你负不负责啊?”南鸥再次挂着阴险的笑容,一步一步逼近。
长得好看果然就是有嚣张的资本啊,乔迩顺手就摸上了他的后腰,然后赞叹道:“呀,南老师腰好细,身材真好啊。”
南鸥的长相确实自己的菜,乔迩承认自己能和对方纠缠这么多年,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张脸实在是好看,让人不自觉就开启目光追随。
南鸥也不愿落了下风,反手就抓住了对方探寻的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隔着衣服怎么摸得出来,要不有空我脱了你再摸?”
乔迩又换了另一只手大摸特摸前面的腹肌,语气中还带了几分怀念:“我又不是没见过没摸过,你身上哪里敏感我最清楚不过了。”
“那改天我们干脆重温旧梦好了,”南鸥捧起那张脸,“好久没听你叫我老婆了呢。”
“求之不得。”乔迩偏头吻了一下那个手心。
幸亏超市门口没什么人经过,不然看见他俩在这里拉拉扯扯,又亲又摸的,真的会当成变态处理吧。
在双方言论还没特别逆天之前,柠柠终于选完了零食。
南鸥一秒恢复正经模样,推开了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药,去前台结了账。
“舅舅,他怎么还跟着我们啊?”柠柠按亮了自己的小手表,“我们需要报警吗?”
南鸥哭笑不得,阻止道:“不用,他是舅舅的邻居。”
他从纸袋里掏出一根碎冰冰递给小姑娘,然后表扬了一句:“防范意识很到位,呐,奖励。”
柠柠一脸淡定地接过去,自觉拉起南鸥的手跟着往前走。
乔迩有些惊讶,追上去问:“雁姐的孩子啊?”
南鸥嗯了一声,顺便郑重警告他:“柠柠在这里,你最好别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不然我姐会拿你当沙包一样暴打。”
乔迩脊背发凉,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南雁,小时候他跟南鸥在门口互殴,被南雁看见了,随手抄起一个棍子就给他开了瓢。
后来他跟南鸥那点破事又被这个女人知道了,直接拎着家里的菜刀上门要说法。
自己腿才刚痊愈,可不敢再招惹。
“行行行,我走这边,行了吧。”他懒散地挪到另一侧,和南鸥并肩走。
才走了一段路,他故技重施把手搭人家腰上了,还慢慢往下移。
南鸥一手牵着柠柠,一手提着纸袋,没有多余的手来阻止他,就回头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说:“这笔账我记下了,你最好不要被我逮到机会哦。”
“这是我对你的认可,美人儿,”乔迩撇撇嘴,全然一副无辜的样子,“走啦。”
说完,他走了岔路口的另一条路。
老爷子生前还有个琴行在经营,租了整整两层,楼下卖钢琴以及其他乐器,楼上是培训教室。大部分时候都是乔迩管着楼下的自习和生意,老爷子在楼上教学生。这些学生都是慕名而来的,有的是为了艺考,有的只是因为兴趣。
去年老爷子病了,便也不再招生了。而乔迩每天都在忙着照顾,有时候接连几天琴行都没法开门。
自家那个不争气的老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跪在床前对着老爷子哭唧唧,要不就是躲在房间里忧郁地弹吉他。有时候乔迩听烦了,就让他出门去找方女士,别在家里碍眼。
老爷子离开人世以后,后事也依旧是乔迩在管,自己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爹妈只会打一下动一下,吩咐他俩干活就去干,没事了就靠在一起悲春伤秋,整个灵堂属他俩最符合气氛。
乔迩被这对奇葩夫妻折磨得怨气冲天,这才决定撒手不管,跑去跟朋友玩摩托……结果还把腿摔了。
好在事情告一段落了,就剩这个琴行他还得好好决定去留。
刚走到琴行对面的马路,隔着一棵树,乔迩隐约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
原来是故友,他过去打招呼:“呀,是小励医生。”
励姜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回过头腼腆地冲他笑了一下。
“听说乔老师去世了,我过来看看。”
“好说好说,我也很久没过来了,一直在忙后事呢。”
乔迩拿钥匙开锁,把人请进去。
他们俩是在大学时认识的,那会乔迩无聊报了个画室学画画,教自己的老师还是个大一的新生,据说专业很厉害。励姜就是那个老师的男友,在附近读医学系大一,周末只要有空,会过来陪小秋老师上课,一来二去他们仨就熟悉了。
励姜当年还来琴行学过琴,就为了给小秋老师过生日。虽然天赋不高,老爷子却很喜欢他,说是个安静沉稳的性子,不像乔迩总是太过浮躁。
琴行离当时的大学城挺远的,如此还能每周坐很久的车过来学琴,足以见他真的很爱小秋老师。
毕业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了,只有逢年过节会在手机上互相问候两句,细细算来也有三四个年头了。
乔迩走到楼梯边的钢琴那里,揭开了蒙在上面的布,然后坐到凳子上。
手指触摸到琴键,他有点想念老爷子了,果然亲人离开后,能记得的都是关于他的好。
乔迩弹了一段《离别》,这是老爷子喜欢的曲子。
曲罢,他看到励姜还站在不远处,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小励医生?”他喊了一声,“别发呆啦,想弹琴的话就随意,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
励姜摇摇头,拿出口袋的一叠纸钞,说:“以前没什么钱,谢谢你和乔老师让我免费练琴,但我不能真的不给。”
乔迩哪会收他的钱,立马推托:“别啊,都是朋友,什么钱不钱的。”
对方完全不听他的,把钱放在了钢琴上面说道:“我知道手机转账你不会收的,还是现金比较好。”
“这我真不能收啊。”乔迩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对面的人。
其实小秋老师早就替他付清了,当年乔迩在画室也是免费学画画的,等于是互相抵消,只是这件事小秋老师没让乔迩说出来。
“那个,你要不先去问问小秋老师?”
励姜仿佛被什么戳中了,沉默良久才开口:“他已经不在了。”
“啊?”
乔迩没反应过来,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还想继续问点什么,人已经走出了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