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无数山》落花生啊

7、口红

　　周宇安生日在即，这是姐弟俩第一次一起过生日，又刚好遇上周末，周宇安格外重视，早早跟姐姐说好要“大办一场”。

　　周宇安从小就跟在父母身边，茼安跟着婆婆在老家，姐弟俩的生日，因为上学或工作的原因也很难聚在一起。以前茼安每次都是电话祝福弟弟。反倒是都工作以后，才有机会一起过生日。

　　姐弟俩在江州都没什么朋友，周宇安更是还在实习期，同事都没有熟到这个地步。算来算去，只有一个饶砚，算是他失而复得的童年好友。

　　为了热闹，茼安叫上了漫漫和李浩一起。周宇安这人自来熟，都是同龄人，跟谁都能聊到一块，况且周宇安也见过几次姐姐的两位同事。

　　寿星周宇安吵着要吃火锅，茼安想着干脆自己在家煮火锅，热闹一下也挺好。茼安通知朋友们下午5点左右到。周家姐弟上午就准备起来了，先是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简单吃个午饭就准备去超市买菜。

　　正准备出门，门铃响了，周宇安还在上厕所，茼安开门，来人是饶砚，还提着礼物。茼安微愣一下，没想到他来这么早。

　　饶砚看出她的慌乱：“周宇安让我2点到。”

　　就知道肯定是周宇安搞的鬼：“进来吧。”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拖鞋：“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啊。”

　　“我妈也经常说这句话。”

　　茼安打趣的说：“怎么，现在觉得我有点母性的光辉了？”

　　“少明里暗里给自己涨辈分啊。”

　　简单几句话，开门时的尴尬氛围消失殆尽。

　　“周宇安，你快点，饶砚都来了，你还在磨蹭。”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周宇安伴随着冲水马桶的声音“闪亮登场”。

　　“不是你闹着要吃火锅，现在又磨蹭。”

　　周宇安作势要揽着饶砚的肩膀一起出门，茼安打掉他的手：“你别碰人家，洗手了吗你。”

　　周宇安捂着被拍的手：“周茼安，你少毁我形象啊。我可爱干净了。”

　　“呵，最好是。”我还不知道你。

　　周宇安拉着饶砚出门：“砚哥，咱们走，别理她，她是个坏人。”

　　“周宇安，你皮痒了？”

　　跟周宇安在一起时的茼安是完全不一样的，是放松的、没有束缚的她。

　　饶砚帮忙推着购物车，姐弟俩挑选食材，其实只有茼安在认真买火锅食材，周宇安早就跑到零食饮料区了。

　　茼安比对着手机上的清单一个个挑选，漫漫还特地嘱咐茼安记得买她最爱的牛蛙。茼安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问了营业员得知只有活的牛蛙，超市可以帮忙处理。

　　茼安想请营业员帮忙抓几只，但周末的超市太忙了，等了一会儿都没见人过来，茼安又害怕活的牛蛙。正束手无策的时候，饶砚把购物车推到一边，问她：“要几只？”

　　“你不怕吗？”

　　“那边有夹子，用那个抓应该还好。”

　　“好，我去拿。”茼安拿了夹子递给他，“你小心点，抓四只应该就可以了吧。”

　　“好。”饶砚尝试着用夹子去抓牛蛙，好在牛蛙也没怎么挣扎就束手就擒了。

　　“茼安，去拿个袋子。”

　　“哦。”茼安都看傻了，忘了去拿保鲜袋，经他提醒才想起来。但撑着袋子的茼安发现，他把牛蛙放进袋子的时候，自己的手离牛蛙会很近，甚至会碰到。这玩意儿做成食物还好，但活的是真害怕啊。

　　茼安故作镇定：“呃——要不不买了吧，吃点别的也行。”

　　饶砚一把接过保鲜袋，揶揄她：“害怕就直说嘛，弟弟帮你就是了。”然后麻利的选了几个装进袋子，拿去称重和后续处理。

　　茼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害怕怎么了，谁还没个害怕的东西啊。走，先买别的去，待会儿再来拿这个。”

　　“遵命。”饶砚乖乖地跟在她后面，当个称职的“购物车司机”。

　　采购结束，茼安把周宇安选的一半的零食都拿出来：“别以为今天我买单，就想趁机讹我一笔。这些，自己放回去，只能买一半。”

　　周宇安故技重施，抓着茼安手臂撒娇，试图用亲情说服姐姐：“哎呀好姐姐，就给我买吧，今天我生日哎，而且这么多客人，很快就吃没了。”

　　“不行。”

　　饶砚突然想跟茼安唱反调，对周宇安说：“放着，哥给你买。”

　　周宇安嘿嘿一笑，丝毫不在乎自己才是年纪稍长的那个：“谢谢哥。”

　　茼安怒目盯着饶砚，怎么他也不听话：“不行。”

　　“我用自己的钱。”

　　“那也不行。”茼安丝毫不退让。

　　饶砚朝周宇安摊手，遗憾的说：“那没办法了，你姐不让。”

　　*

　　煮火锅对请客的人来说非常友好，只需要把菜洗好就行，剩下的就让客人自己动手了。

　　初冬的傍晚，三五好友，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聊天说笑，简单而美好。几个人都心满意足地吃饱了。漫漫一个劲儿的后悔自己吃太多，把减肥抛诸脑后。

　　周宇安难得情商高一次：“减什么肥，你本来就不胖。”

　　李浩也附和到：“就是，再说了，聚餐就是要吃好玩好，开心就行。”

　　这话给了漫漫启发：“既然大家都吃饱了吧，我们来玩游戏吧。”

　　茼安问：“什么游戏？”

　　“‘我有你没有’的游戏，玩吗？”

　　周宇安一听游戏，精神头儿立马就有了，默认所有人都参与：“游戏规则呢？”

　　“每人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轮流说自己比较独特的经历，当别人说出自己做过而你没做过的事，你就要掰掉一根手指，以此类推，最后剩下的人获胜。”

　　李浩觉得这游戏挺有意思：“赢的人有什么奖励吗？”

　　漫漫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奖励：“要不这样吧，每个人拿出100块作为奖金，赢的人独享这份奖金，最先淘汰的人也得有惩罚，男生的话涂口红，女生就画上媒婆痣，如何？”

　　大家都没有意见。游戏正式开始。

　　漫漫：“我先来吧。顺时针依次说哦。我今年已经长胖了6斤，你们有吗？”

　　李浩不太清楚这个游戏的细化程度：“必须是6斤吗，还是说只要长胖就可以。”

　　“第一轮游戏，那就简单点吧，只要长胖就可以。”

　　李浩既然都这么问了，肯定是有这个经历，可以不用掰手指，其余三人都放下一根手指。

　　下一个是李浩：“我是本地人。”

　　大家纷纷表示他拉仇恨，剩下四人都是外地人。

　　轮到茼安：“嗯——我超过25岁。”剩下的人也不得不放下一根手指了。茼安得意的晃晃手指。

　　今天姐姐又是买单又是干活的，周宇安想趁机讨好一下她：“我有一个好姐姐。”

　　这话一出，漫漫和李浩对视一眼，默契地抓住周宇安话里的漏洞，准备玩文字游戏。

　　唯有饶砚不情愿地放下一根手指，但见漫漫和李浩都没动，便问：“你们家里都还有姐姐？”

　　漫漫表示：“茼安姐就是我的好姐姐。”

　　李浩：“附议。”

　　周宇安本以为这次能让所有人都失去一分：“不行，我的意思是亲姐姐。”

　　李浩纠正他：“你刚刚说的是‘好姐姐’，不是‘亲姐姐’哦。”

　　漫漫见第一轮游戏就快结束，好心提醒饶砚：“你也可以不掰这根手指，跟我们一样。”

　　饶砚口是心非：“不了，我尊重寿星的意思。”

　　轮到饶砚：“我学的是工科。”这句显然是针对刚刚玩文字游戏的两人，李浩漫漫各自放下一根手指。

　　“饶砚同学，这就怪不得我狠心了，你只有一分了。”又到了漫漫，她不怀好意地笑，“我已经工作了。”

　　其他三人都笑了，这针对性太强了，饶砚惨败：“漫漫姐，你太过分了。”

　　很快第一轮游戏结束了，李浩赢得了第一名，获得了众筹的奖金，李浩表示用奖金给寿星发红包，周宇安高兴得直叫哥。

　　“那就轮到惩罚了。茼安姐，借用一下你的口红吧，我包里没带。”

　　“啊？真要涂口红啊？”饶砚输了以后就开始默不作声，尽量在刚刚那个喜庆的气氛里隐藏自己，让大家忘记这事。奈何漫漫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茼安看出饶砚的尴尬，故意提高声音吊他们胃口：“口红啊？之前清理掉一些过期的，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

　　饶砚立刻明白了茼安的意思，讨好地说：“那应该是没有了。”

　　茼安笑眼弯弯，决定放他一马：“那就没有吧。”

　　“怎么没有呢，上次咱俩逛街我还送了你一支唇釉呢。”漫漫看出二人打的哑谜，戳穿了茼安的谎言。

　　“我尽力了。”

　　既然这样，茼安也没办法舞弊了。只好进屋拿了漫漫送的那支唇釉，递给饶砚：“来吧，谁叫你输了呢。”

　　这唇釉犹如烫手的山芋，饶砚迟迟不肯接：“我也不会涂啊，你帮我吧。”

　　“把盖打开，抹上就行，漫漫姐也没打算让你涂得多好。”

　　饶砚手足无措，还是不肯伸手拿唇釉：“我真不会。”

　　“好吧。”

　　这支唇釉用过几次，茼安扯了一张纸，把唇刷上残留的红色膏体擦掉，再蘸取新的。

　　准备好后，只见饶砚双唇紧闭，像是上刑。茼安不由觉得好笑：“你放松，嘴唇微张就行。”

　　其实茼安的化妆技术非常初级，平时自己涂口红都是用手指晕开的。新蘸取的唇釉有点多，一小块堆在他嘴唇上，她下意识用手指抹去一些，中途又觉得不妥，才抽了一张纸巾擦掉无名指上粘上的红色。

　　唇釉涂得依然不够均匀，茼安给他示范抿唇：“你抿一下，像这样。”

　　饶砚依葫芦画瓢，用力抿一下嘴唇，并没有晕染均匀，反而溢出唇线很多。

　　茼安笑他的粗鲁动作，用纸巾抹去溢出的唇釉，尽量修饰得干净些。

　　漫漫在旁边一直拿着手机拍照：“茼安姐你别笑了，饶砚耳朵红得快滴血了。”

　　“好了。”茼安只当他是第一次涂口红，不好意思了，掰过饶砚的脸向其他三人，“好看吧。”

　　“好看好看，我这眼光真好，这色号不仅姐适合，显得饶砚也是——”漫漫拿着手机疯狂拍照，“艳而不俗。”

　　漫漫不愧是从事文字工作的，用词大胆而准确。其他三人都默默点头同意。

　　“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饶砚被所有人盯得不好意思，“什么时候能擦掉啊？”

　　“茼安姐好不容易涂上的，你舍得擦吗？”

　　茼安见饶砚脸都快红透了：“好了漫漫，再说他就要熟了。”

　　“那我们拍照留个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