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马]抢个叶鼎之》庄亓

69、自古太平杀英雄

　　话至此处，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百里成风挥了挥手，很快让人把位置和茶水重新布置了一番，随后无关人员都退了下去。此时的正厅里，便只留百里成风、温壶酒、萧若风、雷梦杀、百里东君、叶小凡以及苏长安七人。

　　苏长安坐在座位上，端起茶水来轻轻抿了一口。

　　“不管最后的表现形式是什么。事情的起因大家都清楚吧！”

　　她能感受到整个地方的气氛也瞬间随之而变。至少从客套、疏离、试探，变成了双方共识的凝重、愿意深谈。

　　而这一点就让苏长安很是满意了。就说在一个正式会议中，为什么通常是需要主持人的呢？因为需要一个人来防止话题的跑偏，并且时刻掌控会议的进程、调节会议气氛、避免出现时间无意义的浪费，从而确保这次会议要达成的目的和有效程度。而苏长安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类似于主持人的角色。

　　她的目的，就是调控着学堂和镇西侯府的这次见面能达到一个更好的效果。

　　“自百里小公子于名剑山庄中醉酒取剑，江湖各处传闻。其中西楚剑歌重现于世的消息则令朝野震荡。引得天下人纷纷瞩目于镇西侯府。温先生，这一点，我说的可对？”

　　“不错。”温壶酒是当初的当事人也是最清楚这一切发展的人，点头应道。

　　百里成风也萧若风在一旁点了点头认可这话。

　　“好。我与叶小凡也同样听闻消息而向乾东城而来。”苏长安的视线看向叶小凡，微微停顿了一下。

　　叶小凡也回看过来。

　　苏长安抿了抿唇：“但叶小凡担忧百里东君情况，是而先至。而我却是在路上遇见了萧公子一行人，同行几日，萧公子的意向也算是已经印证了几分。接下来我便先浅谈一下学堂这边的意思吧。”

　　众人不由得被吸引了心神，纷纷点了点头。

　　只见苏长安先抬头向百里成风笑道：“先问世子殿下一个问题。现今百里小公子已经成了何方视线的焦点，镇西侯府打算如何护住百里小公子？”

　　百里东君闻言一愣。

　　百里成风却是目光犹豫片刻，但苏长安也并没有真的想让百里成风回答。

　　她目光转回来继续说道：“偌大一个镇西侯府想要保下一个人自然不是问题。可是这保护的方式是让百里小公子一直不出门，还是要把他远远送走？所有过度的保护都容易演变成枷锁和束缚。我猜学堂这边也是这个意思。”

　　百里东君忍不住神情一个激动，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苏姑娘说得好啊！”

　　“所以学堂这边想到的便是想要带百里小公子走入江湖。诚然，百里小公子的武学天资自然是一方面。毕竟学堂也是希望能招进一块儿璞玉的。萧公子此前也与我说过一句‘爱才之心，人皆有之’。”

　　萧若风抬手摸了摸鼻子。

　　“而另一方面，学堂也是足以护得住百里小公子的一个地方。百里小公子若入学堂，虽然说是在天启城中，但一旦拜在李先生座下，世间又能有什么事能越过李先生来再把百里小公子拖下漩涡？同时，百里小公子也可在此期间习武练剑，有充分的余地让自己真正强大一起，从而亦不惧任何风雨。”

　　“最后，百里小公子入天启，也算是镇西侯府退一步的表现。给了那龙椅上的人一份面子，和缓了几分双方表面上的关系。”

　　苏长安落下最后总结，“以上三点，大抵便是学堂这边的意思了。”

　　“至于镇西侯府这边的意思呢，因我并未切实接触过，所以只是根据几分观望而凭空猜测。第一，镇西侯府并无勾结西楚旧臣揭竿谋反之意。甚至连古先生隐居在乾东城也并不是很知情。毕竟之前听百里小公子说过，他只是年幼时偶然闯入了一片院落，拜了师父学习酿酒而已。我也与小公子在柴桑城中相交过，小公子赤诚，心思也简单，可以看得出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百里成风听到苏长安这大胆的用词先是忍不住抬眉，随后放松下来。刚一开口说的勾结西楚揭竿谋反这八个字把他惊得心脏一抖，随后那“不是很知情”的措辞却真是玄妙到了极致。还有刚刚叙述学堂意思的时候，那句“缓和了几分双方表面上的关系”。

　　百里成风喝了一口茶，赞叹道：“苏姑娘用词犀利，又真是严谨啊！”

　　苏长安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第二，镇西侯府经此一事已处在风口浪尖儿上，世子殿下和侯府中人只怕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方。不管是学堂，还是其他的什么势力。因为身处危机之中，若是信错了人，那就是那自己最亲近的人做赌。百里小公子是府上最为珍视的，所以镇西侯府更不会轻易将有关百里小公子的事情托付他人，由自己亲自护着，才是最放心的。”

　　“至于第三……”苏长安犹豫了一下说道，“比起不相信这周围无法确定是敌是友的势力，镇西侯府最为防备的还是那天启城。因为世子殿下应该告诫过百里小公子，不管去哪里都可以，唯独不能去天启城。”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苏长安神色隐隐变得冰冷而锐利，“毕竟前史之中，自古太平杀英雄之事从未断绝。”

　　这话一出，才是把纷杂诸事中最为核心的矛盾揭露了出来。也是扯开了近日所有事情外面的伪装。是的。说白了，这些事情便只是一句“太平杀英雄”。

　　百里成风与温壶酒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但剩下的人中除了萧若风，都不由得一下子露出了惊惧的神色。雷梦杀是最为惊讶的，百里东君惊讶中带着一种被震慑到的失魂落魄，叶小凡则是旧事重忆，没想到与当年那么雷同的事情当真再一次这么尖锐的铺在他面前。当然，他们都没想到苏长安会这么直接的把这句话说出来。

　　苏长安自然要将这句话扔出来。她铺垫这么久，就是为了引出这个。最核心的问题被摆到台面上，才能让两方的人都不再去回避它，达到一次可以让双方都放下心来，真正有效的相谈。

　　“大抵这便是双方的几点主要想法了。看萧公子和世子殿下都没有出言打断过我，应是我所言都在点上。现在两位都对对方的意思有了些了解，接下来，就看哪方可以妥协、哪方可以说服对方了。”

　　百里成风摇摇头，叹了一声：“刚刚苏姑娘说的不错。我们并不敢相信学堂，虽然学堂的确是一个相对让人可以信任的地方。总归是变数太多。”

　　萧若风笑了起来：“可是世子殿下。不妨再听听我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