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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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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柳十弋几人收拾利索后,背起背篓锁好院门,小心的踩过淤泥向外走去。
巷子主街道是之前用碎石瓦砾修整过的,积水退去后倒也不难走,不过就是自家小院,看来也得再背点碎石回来填条碎石路,方便后续下雨出门。
柳十弋跟柳山说着,今天送完柳榆后,一起背点碎石回来修整下小院。
柳山点头应好。
后院的菜地也被冰雹打得一地狼藉,昨天几人找了一些还算完好的,割了回来放在厨房里收着,其他的都扯了剁碎准备用来喂鸡。
所以今天还得去集市看看有没有什么菜种可以这个时候补种一点。
大雨过后,今日的集市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从各式各样的布匹到香气四溢的早点小吃,还有各种手工艺品,竹篮木雕,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柳十弋小心的拉着柳芽,柳榆和柳山分别在柳十弋后方一点跟着,他们要去的是集市的另一头,那边是菜市,也有卖种子的。
这个季节太热了,适合种的菜也不多,菜市里卖种子的小贩摆出来的都是些小萝卜,茼蒿,小白菜,韭菜,芝麻菜之类的。
柳十弋问柳芽他们想吃什么菜,买了点小萝卜和白菜,刚打算转身离开菜市,却突然看到一个小哥的摊子上摆着一个红色的根茎,有点像萝卜。
“这是,甜菜?”柳十弋拿起一块根茎问道。
“小哥认识?这是刚从南方运过来的,这个时间正好种呢。”小贩看柳十弋识货,热情的招呼着。
“甜菜不是四月种,这会都七月了啊。”柳十弋一脸无语,当我没种过地呢?
“小哥见多识广,但也有所不知。”小贩神秘一笑,“这是南方来的新品种,南方那边四五月种是没错,但咱们这边,七八月种也是可以的,您要是不信,这块送您了,回头发芽了,您再回来买。”
柳十弋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收下了甜菜根,准备回去试试。他奶奶以前就种过甜菜,还用甜菜根给他熬过糖浆,特别甜!要是能种出来,以后也能给柳芽他们搞点零嘴了。
又在集市的早点小吃摊买了几个芝麻胡饼,柳十弋才带着三人往叶老先生那边去。
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叶老先生刚开院门就看到几个小的从巷子这边过来,笑着招呼几人快进来。
“先生,这几天可还安好?”柳榆关切的问道。
“放心吧,我这屋子,是朋友的祖宅,修得结实着呢。”叶老先生扶着花白的胡须笑了,“倒是你们几个,怎么样?”
“屋顶被冰雹子打破了几个洞,不过人没事,在官府的安置屋里住了三天,昨天刚回小院收拾好。”柳十弋笑着回道。
“都没事就好。”叶老先生点点头,又说道,“我想着你们今天就要过来,给你们都熬了点药,一直在锅里温着,都去喝一碗,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柳榆,你去厨房端来。”
“是,先生。”柳榆应声去了厨房。
“多谢先生。”柳十弋带着柳山和柳芽给叶老先生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叶老先生伸手扶起柳十弋,又叫起柳山和柳芽。
捏着鼻子喝完苦苦的补药,柳十弋深吐了一口气,又去倒了碗清水漱漱口。
真苦啊,柳十弋同情的看向每天都要喝苦苦的药的柳山和柳芽。
几人简单收拾了下院子,又帮着叶老先生把这几天有点受潮的药材搬出来晾晒在院子里的木架上。
这几天感染风寒的人还不少,一早上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都是来拿风寒的药的,还有几个伴着腹泻腹痛,叶老先生都给开了药方,柳十弋帮着柳榆一起抓药。
好不容易空闲了一点,柳十弋正准备带着柳山和柳芽告辞,还没到院门口,就看到之前告知叶老先生地址的馄饨摊老太太拉着一个年轻人过来。
那年轻人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个高但身形单薄,脸色黝黑,看得出来是日常在地里劳作的。
靠近了柳十弋才发现异常,虽然他衣着宽松,看着像是特意穿了大一号的衣服,但却能看得出来小腹鼓胀,竟像是,像是怀孕了几个月的妇人!
柳十弋和柳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不,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虽然这么高这么黑的妇人少见,但在农村,也不是没有!
“叶大夫,叶大夫,这是我侄儿,您快给他看看,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肚子突然大起来了!”老太太焦急的唤着老先生,他身后拉着的年轻人黝黑的面庞隐约透出了红色,显得黑红黑红的。
他的肚子前两天突然大了起来,一家人都蒙了,家里长辈还以为他糟了妖怪的毒手,怀了鬼胎,他羞愤欲绝,差点要自我了断,还是老太太想着先去找大夫看看,万一真是病呢。
“叶大夫,您快看看,我侄儿这是怎么了。”老太太一脸急切。
“莫急莫急。”叶老先生让年轻人坐下,细细的给他诊脉,查看他的眼底和舌苔,又细细的询问这肚子是哪一天大起来的,这几天可吃用过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年轻人特别实诚,连一天喝几口水都跟老先生说了。
老先生皱着眉头,一边抚须沉思。
“老朽行医数十年,走过大大小小几十个城镇,此前倒也见过想你这样的病患。”
“真的!?”老太太和年轻人都一脸惊喜的看着叶老先生,“那大夫,这病,能治吗?”
叶老先生还在沉思,柳十弋倒是没走,正站在院门口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走过去一点轻声询问年轻人。
“这几天可喝过河里或田里的水?河里或者田里有没有看到一种细长的田螺,像钉子一样?”
“好像,是有。”年轻人想了想,回复道,又肯定的点点头,“是有,我前几天怕雨太大淹了田,就去挖开了田坝的淤泥,去河边洗手的时候就看到这种田螺,我还想着等天晴了来摸点回去吃呢。”
柳十弋心里一沉,从小在村里长大,经常听着奶奶念叨一定不要喝生水,还有看到河里田里有丁螺一定要用钳子捡起来埋进土里,不然会得血吸虫病,特别吓人。
叶老先生听着柳十弋和年轻人的对话,看向柳十弋。
“可是这病跟那种田螺有关?”
“就怕是。”柳十弋脸色沉重的点点头,“家中长辈曾说过,这种长长的田螺里有一种虫,能感染水源,一旦被人接触或者喝了被感染的水,就会得这种虫病,轻则发热腹痛腹泻,严重的就像这位小哥一样,肚子变大,还会昏迷不醒,直至死亡。”
听到柳十弋这么说,老太太和年轻人脸都吓白了,老太太抖着手拉了拉叶老先生的衣袖,恳求老先生救救他侄儿。
“我虽见过这样的病患,但当年,那个病患没过两天,就去了,我还没来得及找到解方。”叶老先生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嘴唇发白,微微颤抖着,低下了头。